偏执狼崽饲养守则(3)

“嗯……”喻戚慵懒问道:“那是本宫救了你,你可知晓?”

顾舟寒捧着个空杯子点点头,颇有些不知所错。

“本宫可是亲自去宫外将你从庙里捞了出来,还替你解决了那群尾随你的小尾巴,那你是不是要报答本宫?本宫听说你是鹄云谷谷主的儿子,相比你的医术也是得了父兄的指导的,那……”

喻戚话还没说完,视线顺势而下,便瞧见顾舟寒略带粗粝的指腹重重的按压在青瓷茶盏上,直至指腹留下一道红痕……

喻戚本想继续说的话梗在嗓子眼儿,她……说错话了么?

想起他的家事,家破人亡,独自逃亡了数年,她的确不该提这些话给他扎刀子。

喻戚微咳一声后,喻戚接过顾舟寒手中的茶盏,还放缓了语气,压低了几分公主该有的姿态:“既然现在独独你一人,那……你可愿留在宫里为本宫做事?”

塌上的顾舟寒讷言。

他没想公主居然真的说过这句话,突然直面一国之长公主,顾舟寒只想把自己的粗野都藏匿起来,更何况眼前这位特意释放的善意让他心间涌起一股暖流。

顾舟寒今年年方十六,此前见过最具权势的贵人不过就是前来鹄云谷看诊的大人。

怀璧有罪,鹄云谷一向与世无争,却因为医术冠绝而惹得无数人前仆后继,里头甚至夹杂着好些心怀恶念之人。五年前的人是冲着他来的,他是来路不明的人,不过是被鹄云谷的父兄收养,就招致鹄云谷满门的祸患。

公主居然真的要把他留在身边么。

他不详,还克父克兄长,连养父母嘱托于他的妹妹都看不住,这般不堪的人当真可以在公主身边久留?

至于为殿下做事……

顾舟寒想起公主殿下那句“你这条命是本宫的,要给本宫留着”,眼眶不免湿红,黝黑的眼眸润着一层水光。

喻戚心里还在盘算着她不能硬来,抬眸便瞧见顾舟寒泪汪汪的模样。

啊?

喻戚不禁看笑了。

记得上辈子顾舟寒只有每次给她皇弟把脉针灸才会面露疑难,倒是没想到少年时期的顾舟寒居然还会这般。

红眼眶,哭唧唧,着实给了喻戚别样的体会。

一时没忍住,喻戚打趣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

实在不怪喻戚想笑,重生的喻戚对顾舟寒的印象全是顾舟寒那一手可以起死回生的医术,还有十八岁的顾舟寒清冷沉寂的模样。

顾舟寒则被她亲昵的称呼惊到,他手中的青瓷杯盏从掌心滑落到锦被之上,又顺着突起的锦被咕噜噜滚落下去。

直至“砰”的一声落下,杯盏砸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

顾舟寒这才注意到这个屋子就连地上,都铺了一层厚实的毯子。

压着低哑的声音,顾舟寒立刻告罪:“草民有罪,惊了殿下了。”

“无碍。”

她胆子大,惊不到。

喻戚捡起滚落到她碧霞云纹鞋边的杯子,就见顾舟寒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那张已经和上一世相似了七分的面容盛满了惊惧和别扭。

明明顾舟寒上辈子还会抬眼看她,这年轻回去就和个兔子似的,一碰就惊。

啧……

好似她是什么豺狼虎豹,会吃人一般。

自觉两辈子都是个温善人的长公主殿下微挑眉,梢稍有些不满。

将手中的青瓷盏扣在桌子上,喻戚言辞正经:“你勿怕本宫,本宫救了你自然会护着你,你也不是什么草民,现在你便是本宫的医师,是宫里的大人,切勿如之前那般自轻自贱。”

喻戚在心里反复默念不能着急。

她比上辈子提前了三年寻到顾舟寒,顾舟寒才不过十六,又刚刚受了这么一身伤,她作为一个多活几年的人,不该拿着杆儿去戳人家的嗓子眼。

看着顾舟寒呆愣愣的模样,即使带着伤,喻戚还能瞧出日后的不俗容貌。

偏爱赏美人的喻戚心情愉悦了几分。

怕顾舟寒没听清,靥铺七巧笑,她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所以记劳了,你以后就是本宫的人了。”

顾舟寒哑然,心间却一片熨帖。

喻戚心里喟叹着顾舟寒与后来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会儿亲眼盯着顾舟寒把药喝完,她才跟着宫女离开。

她倒是想和顾舟寒多聊聊,但是太监那边传话,喻琅那边又开始造作了。

喻戚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陡然荡了下去。

主动忽略自己也龟毛喜恶偏好一堆的性子,喻戚在心里对喻琅嫌弃不已。

明明顾舟寒喝药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到了喻琅那里就是变成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喻戚心里开始比较起来,顾舟寒比家里那个只知道摔碗不喝药的皇弟好多了,而喻琅就比顾舟寒小三岁,太不听话,这辈子还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虚弱到站不住脚还不喝药。就这么想把自己给弄死了,然后让她上位?

而且这作贱的是他吗?

不。

作贱的分明是她。

喻戚顿时只觉眼前一黑,甚至在脑海还浮现之前面对成堆奏折日以继夜批奏的场景,当真无比的凄惨。

喻戚愈想愈觉得如此,眼瞧着现在身穿的金缕芙蓉衫都黯淡了起来,她手指也忍不住捻着袖口的捻金银丝线,匆匆忙忙加急了脚步赶了过去。

怎么着也要让琅儿把身体给养好了。

毕竟她只是个区区长公主,怎么能承受那么沉重的国之负担。

第3章 病弟 “本宫就是这样的人?”……

昀宸宫外,日光正烈。

服侍的宫女太监站成一排,哆哆嗦嗦立着,丝毫不敢进里头触了陛下霉头。

每日陛下用完膳的时间到了,他们上刑的时候也算一齐到了。

陛下不愿喝药,先觉药苦,又嫌弃喝完喉咙不顺畅,再后来还言饭后喝药肚子胀气……

所以每到此刻,他们总仔细哄着劝着。

可陛下终归是陛下,若是执意不喝药,如何强迫了陛下?

为首的大太监喜公公面露愁容,就连柔顺的拂尘也被他捋得过分柔顺。

现在午时刚过,已经误了半个时辰的用药时间了,长公主殿下怎么还没来?

喜公公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在拱门那头看见了女声喧嚣的一众人。

手中的拂尘翩然甩向另外一头,喜公公俨然一脸看到了救星的模样。

服侍宫女桉桐收拢了罗伞,叮铃铃作响,伞柄珠玉相触,发生一阵悦耳的声响。

喻戚那会儿从自己的朝云殿里出来,便一路撑着伞躲着这刺眼的日头;但即便如此,喻戚的里衣还有些濡湿的感觉。

“殿下您可算是来了”喜公公抹了一把脸,端了一幅老泪纵横的模样。

刻意忽视身子汗津津的不舒坦,喻戚回应道:“陛下今日午膳用了些什么?”

喜公公已经习惯了公主殿下每日的询问,这回儿老老实实将陛下午间用了什么都抖落了个干净:“宋御医准备了白芨二两炖了淡肉,陛下午膳独独用了些肉食和小半碗的清粥,午膳过后还饮了一口枸骨叶冬青茶水。”

宋舫斐不单单是开了一幅幅药膳,还严格规定了陛下每日用的膳食,精细到陛下多长时间喝了多少的茶水都有了要求。

喻戚不是大夫,自然不懂这些御医的医治法子,能做的就是压着喻琅去配合御医的医治。

“那陛下怎的又开始不喝药了?”喻戚面色不虞。

“这,奴才也不知……”

但问了也知道求不出个答案。

喻戚其实心里清楚,喻琅这会儿闹成这样,想必是这次的药的确苦极了。

小孩怕苦,所以喝药不积极。

两辈子都是如此了。

上辈子喻琅也这么闹过一回。

不过那时她因为提前没怎么注意,那个时候她还忙着朝堂的事务,每日都在被一群大臣围堵攻讦,做什么都自己别着劲儿,自然没什么时间去照顾病秧子皇弟的心思。

所以在喻琅闹脾气的时候,她反倒过去以皇姐的身份对着他一顿训诫。

等到后来她才知道是御医配药太难以入入喉的缘故。

不过她也在那个时候彻底摸清了自己这个胞弟的脾性,人小鬼大,发起脾气来像个小狮子一般。

但好在喻琅好哄起来也是万分的好哄。

喻戚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即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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