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诺多拉将马库斯手中的种子轻柔地埋在了土壤里,再次对其使用能力。不一会儿,在阿罗惊叹的眼神与凯厄斯骄傲的眼神中,土壤中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芽。
马库斯看到那个代表着希望的芽时,他蒙了灰一般的眼眸突然又有了一丝生机和希望。他颤抖着接过了那盆植物,他感觉狄蒂米仿佛并没有离他而去,而是依旧活在这一颗种子里。
他感激地拥抱了一下亚希诺多拉,然后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他嘶哑的嗓子让亚希诺多拉的鼻头有些发酸。
“谢谢你,亚希诺多拉。”
“马库斯,狄蒂米与我们永在。”亚希诺多拉又再度带着慈悲的微笑注视着那个刚刚冒头的芽。
“每七天给它灌溉一杯鲜血就能让它长得很好。振作起来,马库斯。总有一天,狄蒂米会再次与我们相遇。”亚希诺多拉带着笃定的语气说道。
她只是将狄蒂米破碎的灵魂化成一颗种子,给马库斯一些希望和安慰,让马库斯不至于从此一蹶不振。她不认为吸血鬼没有灵魂,她也坚信着她们的灵魂只是被诅咒了。
如今狄蒂米的肉身被摧毁,灵魂自然也从诅咒中解脱。他们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冥王哈迪斯的安排,等着狄蒂米从冥府再次回到他们身边。
狄蒂米的死触动了亚希诺多拉的痛觉神经。她曾经是那样羡慕狄蒂米身上无畏的反抗精神,因为那是她永远都做不到的。
凯厄斯对她夹杂着爱的占有欲她能够理解,尽管一直被他变相囚禁着,她也一直甘之若饴。因为爱,亚希诺多拉选择了妥协。更何况这么多年的囚禁让亚希诺多拉已经习惯了这样单调的生活。
但是狄蒂米曾经是她无趣的生活中一味不可缺少的调味品。亚希诺多拉想起狄蒂米那双发亮的眼睛和叽叽喳喳的话语如今已经离她远去。狄蒂米肆意地笑着,骂着,真真是将“洒脱”二字活到极致。
她不在意阿罗的训斥,在沃尔图里走廊上乱跑,也会偷偷将自己不小心破坏的植物藏起来不让亚希诺多拉知道。她还曾经将马库斯的书换成了自己难登大雅之堂的随手涂鸦,让马库斯看着那本画满了鬼画符的绘本苦笑出声。
这一切都已远去,这将成为沃尔图里长达三千年的历史上,赢得最屈辱的一次战争。
☆、第八章
虽然亚希诺多拉给马库斯创造的“灵魂花”让马库斯有了些许慰藉,但是他还是整日沉迷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因此,每天只有阿罗和凯厄斯两个人会呆在书房里嘀嘀咕咕的。
自从阿罗和凯厄斯看见了吸血鬼失去了伴侣后会变得如此脆弱绝望后,他们一致决定要加强对苏尔庇西亚和亚希诺多拉的保护。美其名曰保护,其实就是将两人囚禁在沃尔图里的高塔里。索性两位“囚犯”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亚希诺多拉自从认识凯厄斯以来,她一直是处于变相囚禁的状态,所以她非常顺从地缩小了自己的活动范围。照顾一个庞大的植物园和创造新的乐曲已经需要她花上很久的时间,再加上夜晚与凯厄斯雷打不动的二人时间让亚希诺多拉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苏尔庇西亚虽然有些不高兴被阿罗那么严厉地关在塔里,但是她有阿罗和亚希诺多拉的陪伴倒也不无聊,更何况她每天都需要与那厚厚的账本打交道,所以只是略微抱怨了几句就安心地呆在塔里了。
当事人的配合依旧没能让阿罗和凯厄斯安心,他们还是决定让科林成为她们的“贴身侍卫”。这个举动其实是有私心的,科林的能力跟狄蒂米的能力有些相似。
科林的能力是让人对环境感到舒适依赖,比起制造虚无的幸福来说,科林的能力显然更适用于统治管理沃尔图里。她得到阿罗的重用是因为阿罗经常用她来维持沃尔图里卫士的忠诚以及管教新加入的沃尔图里成员。
亚希诺多拉一边弹奏着摆放在音乐厅里宏伟的管风琴,一边回忆着凯厄斯的话:“那群狡猾奸诈的罗马尼亚人偷袭了我们,他们直接打进了沃尔图里宫,幸好被我们及时发现。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抓住了狄蒂米,然后快速地将她烧死了。”
对凯厄斯的描述亚希诺多拉心中其实是充满疑惑的,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三个疑点。
疑点一:那个罗马尼亚人是怎么挣脱沃尔图里卫士一层层的攻击防御,然后混进了沃尔图里宫的?
疑点二:狄蒂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马库斯理应告诫过她让她留在沃尔图里宫里。
疑点三:那个罗马尼亚人为什么不以狄蒂米作为威胁,给他自己和军队留下后路,反而果断杀了她呢?如果只是为了杀死沃尔图里长老的伴侣作为报复,那为什么亚希诺多拉和苏尔庇西亚安然无恙?还是说那个罗马尼亚人杀了狄蒂米后还没来得及找自己和苏尔庇西亚的麻烦就立刻就被杀死了?
亚希诺多拉有些心不在焉地弹奏着手中的管风琴,她并不能全身心投入地弹奏那气势恢宏的乐器。她微微斜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飞舞着,弹奏着已经弹奏过上百遍的乐曲。
忽然,亚希诺多拉感觉她的腰被环住,属于凯厄斯的气息环绕住了亚希诺多拉,将她从她的思绪中抽了出来。她被来者吓了一跳,手指一个劈叉弹错了一个音让原本和谐的曲子变得有些怪异。
“亚希诺多拉?”凯厄斯有些霸道地用手掰过亚希诺多拉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凯厄斯正珉紧了他唇,有些狭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亚希诺多拉,配上他削瘦的脸颊显得他有些刻薄冷情。但亚希诺多拉还是在凯厄斯的眼中看到了专属于她的爱意与担忧。
“凯厄斯,我没事。”亚希诺多拉扶上凯厄斯的手,手上的灰蓝色戒指在灯下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凯厄斯最喜欢听见亚希诺多拉用柔柔糯糯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这让他的心总能从狂躁的状态平静下来。
“亲爱的,阿罗订了几张去英国伦敦的火车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伦敦看看歌剧吗?或许这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凯厄斯亲吻了一下亚希诺多拉,然后轻松地问道。
亚希诺多拉有些震惊地看着凯厄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这是凯厄斯除了沃尔图里审判活动之外唯一一次主动提出要带她出沃尔图里宫,她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阿罗和我都认为你和苏尔庇西亚也需要一些业余活动。”凯厄斯别过脸,“他说旅行有益帮助心灵上的重建。”
亚希诺多拉瞪大了眼睛,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阿罗那个家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苏尔庇西亚缠着他的?”亚希诺多拉想到今天遇到苏尔庇西亚时对方神秘的微笑。
“是这样吗?难怪我觉得阿罗今天说这个话的时候那么心虚。”凯厄斯恍然大悟,然后就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亚希诺多拉都凯厄斯的样子给逗笑了。
“那么,我的女神。我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垂青,跟我一起去英国旅行吗?”凯厄斯弯下腰,行了一个古希腊的礼仪。
“当然了,我的国王。我十分乐意。”亚希诺多拉也回了一个古希腊的礼仪。这总让亚希诺多拉回想起两人在克里特岛的快乐记忆。
“但是,沃尔图里的事物怎么办?你们两个不在不要紧吗?”亚希诺多拉愉悦的情绪中参杂了一些担忧。
“你放心,有卡莱尔和马库斯。切尔西他们也留在沃尔图里,这次我们只带上简和亚历克。”凯厄斯毫无在意地抚摸着亚希多诺拉的小手,“马库斯偷懒了那么久,也该还债了。”
狄蒂米的死亡带给沃尔图里的阴影越来越小了,时间是抚平伤痕最好的良药。马库斯每天悉心照顾着那株植物,如今那株植物已经快要开花了。那生机勃勃的植物让马库斯渐渐振作了起来。
在此期间,沃尔图里迎来了他们重要的客人——卡莱尔·卡伦。他出生在英国教廷世家,他的父亲和马库斯曾经都是神父,如果没有意外,卡莱尔也应该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合格的神父。
人算不如天算,在他被一个流浪的吸血鬼咬伤,幸运又不幸地成为了一个吸血鬼后,他的人生轨迹便像是脱轨的火车一样完全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