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宗琮显然误解了她摇头的含义,只以为小姑娘还在闹别扭,于是问她:“你想要我怎样做?告诉我。”
朝星和他对视,确认他的眼睛里没有写着不耐烦、或者是将不耐烦藏起来了以后,才小声说:“说您喜欢我。”
陈宗琮一下子就笑起来。她真有本事,能以一句话将他的恼怒全都熄灭。
纵容的语气,“好,我喜欢你。一直都会喜欢你。好吗?”
朝星很自然地从“一直”联想到“永远”,并且很为此心花怒放。
她大幅度地点头,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再次道歉,“我理解您的工作,所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陈宗琮“嗯”一声,“谢谢你。”摸到她后背的潮湿,轻轻拍她的腰,“去洗个澡吗?你身上都是汗,睡觉会不舒服。”
在朝星爬出被子里时,又被他拦住。
陈宗琮显然有些犹豫,“现在洗澡会不会着凉,加重你的病情?”
他的表情,像是面临一个有关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件一样。
朝星顿时就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在挂掉他电话的那一刻觉得,他不足够在意她呢?
她实在太傻了。
“没关系,应该不会了。”她下床,在壁灯的灯光里看见被汗水打湿的枕套,抱歉地看着他。
“这是小事。”陈宗琮摸她的头,“去洗澡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朝星点点头,在拐进卫生间以前,回头看一眼正弯腰拆枕套的陈宗琮。
事实上,和他在一起,她一直都是被关照的那一个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下这段情节时在思考一个问题,会不会有人觉得陈先生不够在意朝星?但我想给出解释是,朝星对他很重要,但工作对他同等重要,工作撞上朝星,只能用先来后到区分。
重申一次,陈先生是一个成熟、并且理性的三十多岁(昂,快四十岁)的男人,而且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好说话,不代表他是个好人。对朝星的宽容和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的纵容不代表他可以为她降低底线、修订原则。而且,我认为,正是这样的陈先生才有魅力。
谢谢,我讲完了。不喜欢的请直接离开,实在气不过可以骂我两句……但请骂轻点。
☆、C42
朝星从卫生间出来,用浴巾裹着身子,跪在行李箱前找另外的睡袍。
她记忆里,有一条孔雀蓝的睡袍,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颜色,但是是她喜欢的款式,所以她也随手装了进来。
“啊!找到了!”她直起身的时候,浴巾很不巧地滑落。
更不巧的是,此时陈宗琮就站在她身后,完整地看见这一幕。
但他就和没看见一样,走过来,帮她重新将浴巾围好,赶她进去换衣服。
朝星灰溜溜地钻进卧室,换好睡袍才出来。
陈宗琮猜测,也许是皮肤白所以穿什么都合适,这么深又亮的蓝色,她穿起来也不显老气。
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
朝星的目标是落地窗,她一早就想要站在这里赏景。
入眼是一条万蜿蜒的河流,因天黑,河边护栏上有灯亮起,隔一段一盏,汇成一条线,蔓延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已无需其他景致,这已足够令她欣赏。
可是,她觉得陈宗琮应该没有经常到这里来。整间房子都整洁,但缺乏生活气息。
陈宗琮说是的,是因与开发这楼盘的人有些交情,购入一间,算是捧场。
朝星再次为资本家的奢靡感到叹息,“您甚至辜负这么好的景色。”
陈宗琮从身后拥抱她,“现在就不算辜负了。”
朝星将重心后移,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浅浅地笑,“嗯。”
这时候,陈宗琮才想起问她:“怎么忽然过来,也没有提前知会我。”
“我想给您一个惊喜。”
“你倒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他无奈。
天知道将朝星一个人丢在家里时,他有多担心。发言一完毕,甚至等不到会议结束,匆匆告辞。
朝星还要说对不起,但被他拦住。
于是她又说:“我把您的车弄湿了。”那么贵重的车。
“湿了就湿了。”陈宗琮没放在心上,“一辆车而已,还能有你要紧?”
“那您是怎么赶过来的。”
“出租车。”
朝星惊奇,很难想象他这一身矜贵正装坐在出租车里的样子。
当然,她认为出租车司机可能更为惊奇。
“其实,”朝星小声说,“您也不必这么急切地赶回来。”
陈宗琮燃一颗烟,似笑非笑看她,“你现在说这样的话,让我想不到几个小时以前说想见我,见不到就挂我电话的人是谁。”
看朝星心虚地笑,他伸手捏她脸颊,笑道:“太虚伪了。”
朝星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头埋进他怀里撒娇。
她还是很介意自己的不理智,“……真的很抱歉,我一定是被高温烧傻了。”
陈宗琮说:“我已经不放在心上,况且我也不是毫无责任。但是,如果你执意这样说,我也不介意向你讨一些安慰。”
朝星刚要问,被他握着肩往后一推,后背抵在落地玻璃窗上,陈宗琮的吻紧跟着落下。
这是一个逐渐由温柔转向激烈的吻,她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双手紧紧攥紧他的手臂,但身体仍然因腿软而不断下滑。
身体忽然腾空,他按灭烟,抱起她,快步走进卧室,带着某种朝星从未见识过的急切。
似乎,有某件本该发生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他掌心的温度是灼热,在她身上点燃的是欲望的火,一瞬的接触便沁出一层汗珠。
朝星落在柔软的被褥里,之前扭亮的壁灯尽职尽责地点亮昏黄的光,凭空添一抹暧昧和靡丽的色彩。
她颤抖的指尖解开陈宗琮衬衫的扣子,视线从他脸上往下移,扫过喉结,落在心口处。
伸出手去碰,嗓音陡然带颤抖的哭腔,是激动和惊喜,“……陈先生,您是什么时候纹的?”
陈宗琮在亲吻她的空隙里“唔”了一声,回答她:“从你提到之后。”
朝星主动去回应他的吻,也向他展现自己的热情。
在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陈宗琮喊她的名字,“朝星?”得到回应以后,喘息着征询她的意见,“我可以停下来吗?”
朝星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说:“如果我说不可以,您会答应吗?”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起身,掀起被子盖在她几近赤/裸的身体上,“我去洗个澡。”
朝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追过去,径自推开卫生间的门,即便迎上陈宗琮错愕的眼神,也不错眼地盯着他,
这一次,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问出这个问题。
陈宗琮和她隔着一段距离,无奈极了的模样,“我不是向你证明过。”
“可是……”朝星说不出口后半句。
“我也向你说过,至少要征得你父母的允准。”
“如果他们不答应?”
“我会想办法。”
他见朝星有要走上前的趋势,连忙阻止她,“你别过来。”
捏着眉心,“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不然我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同意。”
“我不同意。”
他忽然变得严肃,“小姑娘,对你自己负责任。”
朝星第一次和他针锋相对,“我想要您。”
黑白分明的瞳仁,眼里有水光,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动,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陈宗琮败下阵,妥协的语气,“我没准备避/孕/套。”
朝星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您就没想过要动我,对不对?”
“对。”至少现在没有,陈宗琮又在心里补充。
朝星简直无语,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她退出去,等陈宗琮淋浴出来,见她盘腿坐在床上,“您好无趣。”
然后她说:“我好像饿了。”
肚子“咕”地叫了一声,来佐证她所言属实。
大概只有小姑娘的思维才能跳跃至此。
陈宗琮走到她身边,摸她的脸,“不管你想吃什么,都只能叫外卖了。”
朝星说可以,然后问他:“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只会煮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