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秃了男神的兔尾巴(29)

“你想得倒美。”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他们两人对视半晌,突然别过头,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我刚刚还在想你能坚持多长时间。”还是岑念先转过头来。她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落落大方地看向江与臣: “毕竟作为助理来说,你对我好的实在有点过分了。”

她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时候总是意外的坦诚。

江与臣沉默了一瞬,把手上的盒子递给她。

“物归原主。”他低声说,“本来前几天就要给你的……怕被人撞到对你误会,就随手配了个盒子。”

盒盖咔地一声打开。铂金手链在黑丝绒衬底上闪着耀眼的光泽。

岑念接过手链。随后颇为严肃的坐起来,两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直视着江与臣的眼睛。

“我呢,也不是傻子。知道你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她余光瞟见江与臣的指尖似乎僵硬的一动,继续开口。

“其实刚开始我失眠了很久。晚上在床上滚来滚去时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个秘密会被我撞破呢?我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你对我的照顾是不是为了麻痹我,其实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人的恐惧都是来自于无知。可今天我了解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从梦里醒来的那一刻,忽然觉得不再害怕了。”

原来你没有能惑乱心智的法术;会时刻警惕着被人发现;即使身体强健一点,可一样会在药物的副作用判断失灵,心悸多眠。

岑念说完这番话,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她冲表情变幻不定的江与臣伸出小手指,手腕的细链映着晚霞的色泽。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与臣语气似乎微微发涩。

“我幼儿园毕业之后就没跟人拉过勾了,觉得这很幼稚。如果真要违反誓言,两根手指的触碰又能有什么约束力呢?”岑念吐了一口气,仰头看他。

“可现在我觉得,这种没有束缚的承诺,用来担保的反而是最沉重的人心。”

艺人的工作时间不规律,江与臣已经很久没看过日历了,可他莫名觉得这天一定是夏至。

不然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今天的傍晚会漫长到不可思议,以至于时间停滞了那么久,岑念的眼底的光仍然那么清晰而瑰丽。

小指被人轻轻地拉住,他听到岑念的声音清澈地响起:

“你呢,要不要跟我坦诚相处试试看?”

第26章

江与臣当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岑念的直觉却告诉她, 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像是面带笑容遥遥对峙的弓箭手。虽然面上相互亲近,但两人都在心中隐隐带着警惕,在斡旋中车巠口勿相互试探。而现在, 虽然两人没到彻底敞开心扉的地步, 但那层坚冰已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岑念甚至还在回家途中接到了江与臣发来的消息。

JYC:注意安全

跟“多喝热水”一样典型的直男关切, 毫无灵魂。岑念忍不住嘴角一弯,回了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JYC:?

“没什么。”岑念一手托腮回他, “只是想不到你有主动找我的这一天。”

她刚入职的时候, 还以为有生之年江与臣都不会在微信上找她闲聊。

手机那头的江与臣似乎无语了一瞬。岑念看着“对方正在输……反复出现了几次,终于收到了他纠结了几次后发来新消息。

JYC:苜蓿草团以后不要再买了。在人前吃草看起来很奇怪。

JYC:换成冻干苹果干。

岑念:“……”

可以。刚说完要坦诚相处,这老兄就真的开心地把她当助理用起来了。这么一想, 她居然还有一丝怀念之前被小心翼翼供起来的待遇。

晚班电车的车窗外映着傍晚的霞光, 浓烈的如同油画的笔触。她随手点进江与臣的朋友圈,发现他头像下面的个签是一行浅灰的小字:“77ing”。

77ing?

这是什么?进行时?那77指的又是什么东西?

岑念没忍住好奇,又把聊天拾回来了。

艺人助理岑念(急事直接打电话):我想问哦, 77ing是什么意思?

艺人助理岑念(急事直接打电话):我记得这不是你的出生年份。

艺人助理岑念(急事直接打电话):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这次对面回的居然很慢。

那行“对方正在输入……”在聊天框顶上时隐时现了很久。久到岑念以为他是不想再说话了。她把头靠在车窗上, 看着透出酒红的暮色,忽然感到手机一震。

JYC:不是日期。是我耳朵的长度。

JYC:以后长了之后还会改的。

岑念愣了一下,突然发出了无比欢快的笑声。

车窗外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晚霞在上面晕染着无比绚烂的胭脂色,像是印象派朦胧的油画。车窗外的建筑伴着电车的咔哒声后退。她窝在电车的座椅上,为这突如其来的解释笑弯了眼角。

怎么说呢,臭脸冰山兔子的反差萌意外地符合她的笑点。

市中心的站点转瞬即到。岑念随着人潮走下电车, 脚步轻快。打开公寓门锁时嘴里还哼着愉悦却不成曲调的歌。

下一秒, 强劲的冷气仿佛有了形体一样,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从昏暗的房里铺天盖袭来。

落地窗虚虚地掩着窗帘,平白可惜了窗外的好江景。房里的灯也一盏没开。文思思带着肥仔, 一人一猫正在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里,看着投影里的女主人公转身,意外在医院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是一部十年前的电影,《阳光姐妹淘》。

岑念把行李箱留在门边,走过去拍了拍胖狸花的屁股。狸花委屈地叫了一声,踹了岑念一脚,不情不愿地让出了文思思旁边的位置,在沙发里重新找了个位置趴下。

“开着空调盖毯子,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奇怪。”岑念掀开毯子一角钻进去,不出意外地碰到了文思思冰凉的胳膊。

“但是这样的确很舒服。”文思思侧过头,“相比起来还是明明是富婆,还动不动就跑去坐电车的人更奇怪一点。”

岑念没有反驳。

她好像天然就对电车有一种迷之喜爱。不管是行进时发出的轻响,还是映着城市夜景的车窗,都会让她心绪莫名安宁安定下来。

她小时候跟家里人负气,背着人偷偷跑出来,最后就是在电车里被找到的。据说她当时坐在车窗边睡得不省人事,表情却出乎意料的镇定,反而是大人们一个个急红了眼眶。

“真好啊。”文思思收回了目光,转眼看向屏幕,“我现在还记得你妈妈抱着你喜极而泣的样子。”

重逢的喜悦散去,影片里的女主人公发现老同学已经身患绝症。曾经热情洋溢的人如今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苟活。

“我离家出走也已经半年了,可始终没有人来跟我道歉,更没有人找过我。虽然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我一直是跟你在一起蹭吃蹭喝。”文思思又开口,脸上映着投影的不断变幻的暖色,“我一直都等着家里人软下心来回头找我。直到我刚刚接到电话。他们又生了一个弟弟。”

“我父母宁可放弃一个不符合他们心意的孩子,也不愿意尊重我的想法。”

文思思向来蛮横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哽咽。她吸了吸鼻子,随即拉住岑念的手,动作粗暴地塞给她一张薄而坚韧的银行卡。

岑念猛地抬头,银行卡在指尖摇摇欲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卖小说版权的尾款到了。”文思思没有看她,似乎是被电影情节所吸引,始终不想与她目光接触:“这大半年一直在你这里白吃白住,这钱算是我的一点补偿……你识相一点,不要给我说那些都是朋友怎么能拿钱的屁话。”

“我今天突然明白,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情谊。就你这房子的地段,这点钱分明还是我在占你便宜。”

岑念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得倒美。”

她攥紧手里的银行卡,不自觉地模仿起江与臣又冷又狠的语气:“我不仅要把这个钱全都花光,还要逼着你写更多的小说,挣更多的钱,成为更厉害的大作家……一直到书店里、电视访谈上到处都是你的名字,一直到让你爸妈每次看到这些,都要在心里后悔曾经撕掉你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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