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上什么?你说。”校医感到新奇。
那边,庄露顺顺利利考完试,一出考场就碰见了在隔壁教室考试的孙蕊,孙蕊笑嘻嘻地打量了她几眼,“庄露,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感觉不那么大只了。”
“有吗?”庄露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还是轻轻松松捏出了一捧的肥肉。
“人家大冬天存储脂肪好过冬,你这大冬天还瘦了一些,厉害啊!”
孙蕊为人热情爱说话,叽叽喳喳的,回寝室的路上全是她的单口相声。
“你说说那三个男生,两个研究生一个学法的,都是脑子里装了shi吗?看着人模人样,其实都是狗样。那个女同学也挺可怜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谈恋爱有风险,需谨慎啊!不能一上来就把真心付了,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是人是狗。”
“也不对,有些人贯会装模作样,像我等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哪有那透析本质的眼神,说来说去,还是要爸妈教好,有儿子的要教他敬爱女生,有女儿的要教她自强自立。咦.....其实也不对,主要也是爸妈之间的关系,亲子关系是建立在爸妈的夫妻关系之上的,只有有□□才能教出有爱的人。”
孙蕊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倒是这一句让庄露有些赞成,“性本恶和性本善,两个观点争来争去,我却觉得一个人的成长歧路太多,教育便显得很重要,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缺一不可。当然,人生的路总是自己去走的。”
孙蕊一听,本来“指点山河”的兴奋消失在脸上,一向没什么烦恼的她也皱起眉,神色有些落寞,“对啊,歧路太多了。”她想起她高中的同桌,高三那年他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大哥,开始迈入赌博这个不归路,欠下了高额的赌债,又跟着大哥惹是生非,打群架进了好几次看守
所,学校不愿留他,他的父母便在放学时候跪在了学校门口。
孙蕊远远看见,不忍上前,他的父母看上去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人来人往之中,深低下的头,都让从蜜罐中泡大的孙蕊第一次那么清晰地认知到生活的艰辛。
谁不愿意体面的活着呢,谁不想站立的姿态再好看一点呢......
成长的歧路太多,孙蕊还记得她的同桌高中刚进来的时候,高高瘦瘦笑得腼腆,却很勤奋,每一天最早到教室的是他,最晚离开教室的也是他。京大,本是他最想考上的学校。
孙蕊一沉默,便安静了。
庄露却丝毫没察觉什么,她心里盘算着吴美人差不多快好了,可是不是再多注意一段时间比较好,为了病情不反复还是要搞点清淡的吃吃吧,反正也就一个星期了,自己吃了快半个月,也不差这在最后几天。
等她回到寝室,迎面就是吴美人愁容,说校医建议她还要继续吃。庄露本就有这个打算,立刻赞许道:“正是如此!你放心,我陪你!不让你一个人过这种食之无味的日子!”
吴念熙原想着再让庄露坚持坚持,但她也知道马上就寒假了,这办法也坚持不了多久,大不了下学期回来,她撒泼打滚一定要庄露控制饮食呗。一遥想自己撒泼打滚的画面,吴念熙只觉得自己老脸一红。
庄露是真的瘦了一些,她本就坚持每天晨跑,日均运动量并不小,以前是动得多吃得更多,所以减不下来,一跟着吴念熙吃清淡的饮食,离开了炸鸡、烧烤等等,便悄无声息得瘦了,只是对她这个大基数而言,离匀称还有很远的路。
而这条路上,校医小哥又是一大推手。
庄露去图书馆复习最后一门专业课的时候,就遇见了来借书的校医小哥,校医小哥笑意盈盈,图书馆干净的白墙之下显得年纪更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庄露,发现她明显瘦了,便知道吴念熙的方法奏效了。
于是当庄露担忧起吴念熙的肠胃时,校医小哥坚定地说道:“她这种情况必须重视,必须再保持两个月的清淡饮食!”
这一瞬间,庄露的眼前猛然浮现出烤肠、烤香菇、烤鸡壳、甜辣酱炸鸡、蜂蜜芝士
炸鸡、红烧牛肉泡面、螺蛳粉、辣油串串等等一系列的美食,都在离她而去!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句“你放心,我陪你!”的誓言还犹在耳边,庄露只能含泪认了!
而这些吴念熙都不知道,她正忙着挑礼物,她要趁着最后一门考试前,买一个礼物送给陶茹表达自己的道歉。
她挑来挑去,买了一个并不便宜的手链,刷卡的时候微微有些肉疼,不过一将这钱和做个好人等同起来,便不觉得贵了。
可买好礼物准备送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陶茹,问庄露,庄露这段时间都在哀悼她逝去的烤肠、烤香菇、烤鸡壳、甜辣酱炸鸡、蜂蜜芝士炸鸡、红烧牛肉泡面、螺蛳粉、辣油串串等等,根本没注意陶茹的去向。
马上就要考试了,吴念熙便随时把礼物揣着兜里,准备碰见陶茹就给她,可一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都没找到陶茹。
吴念熙皱了皱眉,觉得不大对劲。
第22章
考试结束,莘莘学子就准备回家了。
庄露是南方人,见过大雪后便觉得这个冬天已经得偿所愿,抢好了票准备第三天走人。
其中一天空着,是准备离开前再去给蔡婧送一束花。
等她再回来,便是过年后的新学期了。
吴念熙跟着庄露去的,随行的还有跟屁虫林赟。
林赟本就是来找吴念熙的,他知道吴念熙已经考完最后一门考试,马上也要离京,他想着自己去参加竞赛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一回来发现多了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更是让他坐立难安,也管不上刚刚从看守所出来的兄弟于鹄是不是性情大变,他急着在吴念熙这块刷上最后一波好感度。
一候着,就候到了准备出门的庄露和吴念熙。
去的路上,多了林赟,长途车上都是他笑时露出的大白牙光芒,他坐在吴念熙的后座,却是嘘寒问暖,外加说笑话。
可吴念熙心里一会想着蔡婧一会想着陶茹,一点也没心情搭理他。
等再次到了小县城,三个人买好花,上了山。
再次到了蔡婧那座小小的墓碑前,庄露的心情仍是复杂,她将花放在墓碑前,突然就语塞,她叹了口气,把心中的那口郁气吐出来,“今年已经下了两场大雪了,雪盖住了三教楼后门的柿子树,上面还有几颗红彤彤的野柿子,红白相配特别好看,这野柿子长在高枝,才得以避免被采撷,要是真有下辈子,我们说好了,都做那最高枝的野柿子。”
吴念熙也不嫌弃,用手清理开墓碑前的一些落叶,放下花束。要不是因为庄露的那热心肠,她可能并不会对蔡婧有所了解,她甚至也可能是这一场风波下的看客,面对来自章坤荣展现出的暴力感到恐惧,可和庄露在一起,她学会了反思一些惯有的思维,学会去勇敢做一个好人,她能够去改变,可这个可怜的女生却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墓碑黑白照上蔡婧笑得灿烂,吴念熙心中却想,这样一条生命的离去,那三个男生都推了一把,接力赛一样的,把她推下了悬崖,可现实却是这么残酷,就算是她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那三个男生
除了一张记过的通报、十五天的治安拘留、反噬的舆论谴责,好像便没什么失去。
真是不公平呢,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可这些话吴念熙却不想去说,只是勉强笑了笑,“大家都知道了,都知道你是无辜的。本来......”
本来你再坚持一下下,会不会就会迎来新生......吴念熙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接着的是林赟,这段风波的时候他不在学校,回来才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听到,本是没有多少的真实感,可此时此刻看见那一墓碑,他有些恍惚,嘴巴无声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一些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却只是吐出了几个字,“你没有错,是他们不是男人。”
三人下山时,林赟刚刚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才开始宣泄,他皱着眉一脸严肃,那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见了,“我原想着于鹄也算是无妄之灾,毕竟他当时拍照片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温卓也一直这么说,可我现在觉得,于鹄受到的惩罚太小了,就算失去了保研资格,他本科毕业出去不管是考公还是当律师,这拘留都不影响他什么,更不用说那两个研究生了,舆论总有消弭的时候,他们只要苟得住,也无所谓伤害与否。最可怕的是京大研究生足够有资格参加选调生面试,一想到这个,就真让人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