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几度隔山川(71)

作者:无聊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兹事体大,但池鹿鸣已然顾不上了。现下全城都在追捕的人想必就是曾倍。他此时不急着逃命,且不顾妹妹全宅安危,躲入她府中,并让她来找自己,必是有极为重要的消息。她去去亦无妨,她知道祈元帝一直在寻觅玉玺的下落,她或许可借用这个由头,届时再视情况随机应变。

☆、终刚强兮不可凌

曾府与卢府相邻,曾亿的长兄曾倍已先她们一步到了路府。

待曾倍看到下堂的前妻与被通辑的弟弟在一起,霎时酒全醒了,杀心也起了。他的弟弟是亡命之徒,他固然是杀不了的,但杀黎海棠灭口他是做得到的。

黎海棠见曾倍如她意料而来,正一脸得色看着他,此举更气得曾倍脑门冲血。他二话不说,几步冲上前去,抓住海棠衣襟,掐住她脖子。此刻,他全然忘了这是他少年时曾为之迷恋的爱人、是他的发妻、是他长子的生母。

黎海棠始料不及就被他死死扼住了咽喉,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曾值手握利剑,站在窗边,伺机而动,任他而去。卢不言吓傻了,片刻才惊醒过来,见海棠声音呜咽、脸色发白,忙上前去掰开大舅兄的手,劝他放手。

三人正乱成一团时,曾亿带着池鹿鸣到了。池鹿鸣把带来的人留在卢府外厅,只道自己与旧时好友有些体己话要说。院子里,卢曾两府三位主子的贴身奴仆俱在外面,不知里面究竟如何,尚以为是先前的曾夫人黎海棠正在吵事。

曾倍见鹿鸣到了,徒然放开了海棠,连宝庆王妃都知道了,还有必要杀一个黎海棠灭口吗?曾家危矣!

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曾值见池鹿鸣终于如约而至,放下心来,只待他说了那几句话,即刻杀死他便亦无妨了。

黎海棠被曾倍掐得几欲背过气去,倒在地上不停喘气。□□的痛尚在其次,她从未曾想过,这个与他同床共枕十余年的人,竟然会如此残忍地对她,这比休弃她更让她伤心。她并无真正告发之心,她唯一的儿子也是曾家人,她只不过想借此与曾倍重归于好。此刻她头脑发涨,又见宝庆王妃来到,立马大叫:“来人啊,这里有朝廷钦犯!”

疲惫的曾倍尚不及上前去教训她,曾亿快步上前,狠狠地甩给她一耳光,并呵道:“闭嘴!”海棠被她震摄住了,闭上了嘴。她再不闭嘴,可就不是吃曾亿的耳光了,曾倍估摸着再杀她的心也有。她这样叫嚷,连好脾气的卢不言亦欲撕了她,这是卢府,她要害死府中所有人么?

池鹿鸣不管屋子里其他人,径直上前去见曾值。曾值欣然,命其他人不动,引鹿鸣向内屋走去。

走进内屋,曾值倒地就拜,口称旧时称谓“池小姐”。池鹿鸣望着这位由她父亲亲手送入军中的忠诚将士,百感交集。

曾值将当日帝后分向而逃之事简略道来,又将章梵锦与阿长的下落告知,再向拜,从此这责任就交给她了。曾值拜过后,他也不管她是否应承,起身欲走。

曾值本是富商公子,并不如大祥世家子弟一般身负国恨家仇,他仅仅是履行军人天职,忠诚于自己上司,以完成当日命令为终身使命。士为知己者死。

当日曹将军临危之际,采纳他的建议,行舟一别,将军向他下拜,少年的他便立下誓言,必以性命回报上锋的信任与重托。

池鹿鸣泪如雨下,问他要往哪里去。他淡然笑道:“曾某当日领曹将军令,始终不敢忘怀当日将军所托。现下不幸暴露,使命不可完成。今日幸能等到小姐,已是上天顾我。今后或浪迹天涯,或死于非命,或囚于牢狱,皆是我之命数,但不可再连累妹妹与家人。”

池鹿鸣心下凄然,可她也护不住他,任他跳窗上房而没入黑夜中去了。池鹿鸣用手巾擦去泪痕,出到外屋。四人立即盯着她,但她无话可说。

曾亿拉着她,苦苦哀求:“鹿鸣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二哥,他是池伯伯的弟子,也是你的哥哥一般,求你!”池鹿鸣骤闻章皇后母女音讯,身心俱累,又不忍拒她。

头发零乱、脸色泛白的黎海棠偏不肯休停,嘲笑道:“她如今是宝庆王妃,求她救?第一个告发的就是她!”

曾亿顿生与虎谋皮的无奈之感,却又不甘心,仍拉着池鹿鸣不放,要跟她讨个承诺:“鹿鸣姐姐,你向我发誓绝不会告发!”

曾倍大惊,立刻上前呵斥妹妹:“不得对王妃无礼。”

曾亿醒悟过来,泄气坐下,如今池鹿鸣的身份两重,不知她究竟站在哪一边呢。卢不言走过来,虽未言语,但用力扶住她。

黎海棠犹不怕死,又闹起来,大声嚷嚷:“宝庆王妃必要去向皇上告发!”

池鹿鸣不理她,对曾倍与卢氏夫妇道:“今日本王妃只与卢夫人见面叙了些旧话,并未见任何外人,告辞。”说完,她推门即去。

曾倍立刻向妹妹曾亿使眼色,示意她出去相送。宝庆王妃的话他听懂了,她会处理好她那边,他们自己负责封口卢府之人即可。

曾亿连忙稳住自己,拢了拢头发,勉强去送宝庆王妃。两人尚未离开院子,一个下人急奔来报,说大门外已被官兵包围,管家正在交涉。

卢不言一听,与曾倍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立刻随下人前去应对。曾亿与池鹿鸣相视一眼,俱是怒火。是谁,究竟是谁走露了消息?

黎海棠瑟瑟发抖,立马转向曾倍解释:“不是我!”曾倍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他此刻不再有心情收拾她,如此境况之下要如何保全家族,这才是他头疼的。

池鹿鸣更是担忧,看这架势,曾值定是还未出府。她想了一下,让曾亿去另备一车。曾亿不解,又因惊吓,只茫然对着她。池鹿鸣推了一把曾亿,让她速去备车,叮嘱要一个宽大些的马车。

曾倍问道:“王妃欲要何为?”此话问得甚是无理,但卢曾两家几百号人命运全系于此,他不得不问。

池鹿鸣看着他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你信得过我否?”

曾倍猜疑不答,曾亿忙道:“姐姐,我信你!”她什么也不问,就把她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曾倍不敢应诺,曾亿冲过去,怒向长兄道:“你还有什么法子?母亲临死不忘二哥,你不要害他!”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有曾亿始终还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儿,始终毫无芥蒂地相信池鹿鸣。池鹿鸣看向她,坚定地朝她道:“你快去备车,我带你二哥出府。”

曾倍无力阻拦,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听天由命了。

☆、赚得行人空欢喜

池鹿鸣返回内室,果然又见到了曾倍,他见无法出府,又回了原地。

曾亿让人备好一辆大车,宝庆王妃池鹿鸣端坐里面,曾倍藏在她身后,这实是掩耳盗铃之法,全靠硬闯了。

自从祈元帝抓到几个大祥旧军之后,已得知当年祥清帝与章皇后分向而逃,皇后护卫队由曹逸负责,其下就有曾倍。自那时起,便安排了人员盯住曾卢两府。监视之人今日见众人纷来,且还有宝庆王妃,如此异常,立刻上报,官兵片刻便将路府围起来了。

曾亿撇下了曾倍与海棠,赶去前厅开大门恭送宝庆王妃。卢府大门一开,一架豪华宽大的马车出来,车上挂着宝庆王府的灯笼,赶车的也是宝庆王府之人。

门外的守军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办。领军推脱不过,走上前来,拦住车,跪在车前口称向王妃请安,却并不起身放行。池鹿鸣知他不会放自己过去,但她也端着架子,绝不下车。

当下两相僵持,眼下无皇命,领军也不敢擅自搜王妃的车。他已派了人去请示上司,他只要拖住时间就好。池鹿鸣知他拖延等待救兵,也知多言无益,她此时别无他法,只有听天由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曾倍见此情形,知今日必难过关。更何况他听闻宝庆王与王妃关系甚为不睦,暗自揣度池鹿鸣并无护住曾值的能力。他比妹妹想得更多更远,如今为家族计,当应主动把弟弟曾值交出去,或可洗脱家族之罪。

未待领军的救兵到来,曾倍思虑几悉,两下权衡后,他果断快步走到领军面前,爽快道:“府中不敢窝藏嫌犯,愿请将军搜查。”曾亿闻言大急,欲要与长兄拼命,被卢不言死死拉住。

上一篇:死敌她绝代千娇下一篇:遥以轻飏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