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厢房里看得津津有味,萧尧却看起来有些想发脾气了。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白倩蓉,现下她扔下他说去表演,可从头到尾都没出场,这不是在敷衍他么?
周围骤变的温度,让萧煜不免侧目的睨了萧尧一眼,然后无所谓的继续观赏着歌舞。
然而萧煜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奉命留下伺候两尊大佛的翠依,因为这骤然下降的温度而抖了一下,双手更是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臂,身旁的勋一见状,抬眸瞄了萧尧一眼,虽没像翠依一样发抖,却也是觉着冷的。
这个南陵要说唯一不惧怕萧尧那忽冷忽热的,就只有他家主子萧煜了。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将翠依拉离萧尧远一些,让她至少不那么冷。
翠依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
待歌舞结束之后,华聚才从后台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厢房。
萧尧霍的站起身冲到她面前,却得到她的冷脸,只见她无视他摆低的姿态,从他身边侧身走过,动作轻盈地又似一只花蝴蝶一般的碎步走到萧煜面前对着他甜笑。萧尧藏于袖中的手已经握紧。
萧煜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说“累了吧?”见她点点头,于是接着说“那先去歇息吧,也差不多快到下午茶时间了。”
白倩蓉如今要训练新人,比之自己习舞练歌还要操心,所以确实比较累。
华聚认同的点点头,与萧煜手牵手,再次无视萧尧的直接往厢房外走。而萧煜身为他的皇侄子,当然不能像白倩蓉那样任性,只能在经过他的时候微微觑首,才跟着她离开。
萧尧气得想要跳脚,可身份使然让他忍住了那股冲动,对于白倩蓉,他有的是耐心,他就不信以他的攻势会得不到她。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大步离开了馥艺坊。
....................
皇宫内务府里,徐公公手中挽着拂尘,一脸平静的站在门边,冷眼盯着内务府当值的太监,等着他的答复。
不怪他如此的态度,近日华贵人的绿头牌不知怎的竟然不翼而飞,连着半个月没被皇帝翻着牌子,皇帝才惊觉不对劲儿,让他前来内务府查看,这才发现的事。
徐公公内心也是咤异得紧,谁那么无聊竟然去偷宫妃的绿头牌呢?偷牌人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才去偷的牌子呢?不会又是后宫的争斗手段吧...徐公公想着都觉得累得慌,这些个女人真是每天吃饱了撑着!
冷眼瞪着当值太监,徐公公可是心思千百转,虽然猜测着或多或少跟后宫争斗撇不开干系,却愣是不敢随意做出结论。
当值太监瑟瑟发抖,面对这个御前伺候的总管,不怪他将恐惧流露出来。
这一整个月可是他当的值,却发生宫妃的绿头牌不见,且还是当宠的华贵人,他暗自无语问苍天了一番,然后解释了一通,表示自己真是无辜的,可面前这位却死活不接受他的解释。
徐公公只知道,在主子知道华贵人的绿头牌不见而半个月没翻她牌子之后,那是气得不行,虽没发脾气,但议事殿里每日都沉浸于冷冰冰的气氛里,让他这个御前伺候的人都要受不了了。
幸而华贵人知道这事儿之后,不顾宫规里说的凡位份低于嫔的宫妃,未得传召不得擅自到皇帝活动的范围,肥着胆子的到议事殿安抚皇帝。
华萱压根儿不在乎皇帝有没有翻她牌子,虽心里是喜欢皇帝的,可她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于是好说歹说的让皇帝小事化了,吩咐内务府再造一个牌子就好。
普普通通的一个牌子,要做出来是很快的,再加上她如今当宠,内务府顶着压力也要给她赶制出来啊喂!
对于她的深明大义,皇帝那是欣慰的不得了,在绿头牌还在打造的时候,连着几日里都只宠幸她一人。
皇帝压根儿不知,那是因为人家不甚在乎,只要他心里有她,有没有被翻牌子她都无所谓。
然而华贵人的绿头牌被弄丢这件事很快的也传到了后宫,皇后与潋贵妃听了直皱眉,有些摸不着头绪,这是不想让皇上宠幸华贵人的意思吗?
这人也蠢了些吧,如此明显的目的,不是让皇帝气得不行之余更心疼华贵人了吗?华贵人擅自到议事殿安抚皇帝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她那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的举止,连前朝的文武百官的赞颂不已,而那偷牌人不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自掌嘴巴了吗?
皇后与潋贵妃默契的对视一眼皆摇摇头,反而有些同情那偷牌人。
晨昏定省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华萱仍是风雨不改的每天准时到达皇后的玉坤宫,就算是前一晚伺候了皇帝,回到文淑殿时也已经过了子时,可却不影响她与皇后贵妃请安的举动。
皇后与潋贵妃心里着实为这个贴心的女孩儿折服。
入宫多年,从未见哪个宫妃受宠之后还能维持初入宫时的心态与态度,这个华萱让她们都刮目相看,也高看了她几分。
第61章 深仇大恨的眼神
听着华萱所说的话,皇后与潋贵妃都深觉非常难得。
对于华府,她们是知道的,尤其潋贵妃,从前与华府结亲,虽说媳妇离世几年,可儿子萧煜久不久还是会送些东西到华府尽孝,似乎是不想因为妻子的离世而断了与华府之间的联系。
而这个华萱,原是庶出她们亦是清楚的。可看她的举止,堪比嫡出小姐,在公众场合从未出现过出格的事,将自个儿活泼的个性压抑的恰到好处。
比起她那嫡出的妹妹华情,华萱虽是庶出,却是好得多多了。
眼看着华萱越来越得宠,还深受皇后和潋贵妃的看重,文妃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错,她就是那个’蠢了些’的偷牌人。
自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只是也差不多了。
暗自捏着手中锦帕,即便恨得牙痒痒,她也不能表示什么,否则不就不打自招了么?枉她聪明一世,这次竟然如此失策,心里暗下决心,先让这个贱人开心一段日子,等她想到更好的法子,再来对付她。
想到这里,她换上从来不曾有的温和笑容,一脸’慈爱’的扫视着殿前同样站着的几个宫妃,然后目光停在华萱身上,随即柔声说“华妹妹好福气,皇上是把你疼到骨子里去了呢!”她意指在没有绿头牌的情况下,她竟然连几日都被皇帝传召侍寝,语气中不乏艳羡之意,却将平常显露出来的嫉妒压回去了。
在华萱看来,这文妃平时对她可是没有好脸色的,今儿突然摆起笑脸,铁定是做样子而已。
腹诽了这么一番,华萱面上却恭谨的应道“文妃娘娘哪儿的话,皇上日理万机,对后宫可是一视同仁的。”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浅白,即是她也只是偶尔的幸运被皇帝想起,才有机会侍寝,文妃这个已经在妃位的就别随便给她拉仇恨了。
她这么一句打太极的话一说出,殿里众人皆会意的点点头,包括了皇后与潋贵妃,都觉着此女真是会审时度,将这话说得轻巧,却也谁都不得罪。
文妃闻言差点儿撇嘴反驳,却生生的忍住了,她维持着柔和的笑容,认同的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应道“妹妹说的是,瞧我这脑子,今儿不知抽了什么风,说话竟然没过滤一番,真是失礼了。”
华萱知道她不能搭腔,于是低着头屈膝行礼,眸子却在低头之前不经意的瞄了上首的皇后一眼后才垂眸不语。
皇后与潋贵妃见状知道这是小姑娘求救的讯息,对视一眼后皇后开了口“这就对了,偶尔说说笑笑,咱们姐妹的感情才会细水长流。”
文妃不知道华萱对着皇后求救,现下这个后宫之主开口帮人家圆场,她自然不能没大没小的再出声,于是就着皇后的话,笑语嫣然的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潋贵妃则在心里惊异不已,华萱果然是个玲珑人,看她年纪小小的,想不到对于这后宫里的人应对和拿捏的极好,幸而皇后与她向来与人为善,否则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被文妃这同是得宠的宫妃内斗,一般的宫妃都会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惹得皇帝不喜,届时她们就会失了宠,一起地位不保。
想来华贵人也知道皇后与潋贵妃的为人,这是在靠拢的趋势了。也好,看在她是聚儿的妹妹,人品也不差,护她周全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