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然,我想和你解释那天的事情, 还有我和那位林姑娘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的………”
人越是紧张,就会显得口齿混乱, 往往表达不出自己最想要的意思,就连本流畅的一句话至他嘴里说出都带上了几分磕磕绊绊。
“呆子,那位林姑娘昨晚上都和我解释清楚了。”
安然说着话时, 还笑着伸出手抚了那支斜插在鬓发间的玉镶红宝石海棠簪, 只觉得若不是出了那么一事, 她都不知道这呆子居然喜欢了她那么久。
还有前面的那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误会,她也没有想到呆子在对别人介绍她的时候, 说的是喜欢的姑娘。
啊啊啊,光是想想都令她脸红得紧。
“有空你可记得要好好和林姑娘道谢才是,毕竟她可是当了一回媒婆的,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你这呆子喜欢了本姑娘那么久。”
有时候女人间的友情总会来得莫名其妙,就跟男人一喝多了就要相互拜把子的兄弟情一样。
“会, 会的。”
许是惊喜来得太突然,使得青年被砸晕了头,就连走在路上时都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而此时正在院中晒着太阳的时葑看着这不请自来之人,脸上原先带着的笑意瞬间给垮了下去。
“美人见我就露出这等表情,可实在是太令我伤心了。”
梁朝华宛如当家主人一样,兀自坐在了她身旁的石凳上,毫不介意的拿她喝过的茶盏润嗓。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则是盯着人不放,就像是猎人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瞧摄政王这话说的,难不成本王爷还得在院门口给你放两大串鞭炮,在敲锣打鼓欢迎你来不曾。”
时葑翻了个秀气的白眼,重新躺回了那张竹编美人椅上。
“想不到美人居然那么急着想要嫁予本王为妃,竟是连这等出嫁的准备都做好了。”
“是啊,毕竟这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而这个唢呐一吹,白布一盖,自然是全村老少等上菜。”
闻言,梁朝华也不恼,放下已然空了的茶盏,猛然朝人靠近,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发置于指尖缠绕把玩。
“美人这头发保养得不错,不知平日里是用什么香料,不然怎能使小生一闻便入了心扉。”
“这三日未洗的发自然是极好的,不但光滑更有质感。”时葑起身抽回他手中的发,冷声道:
“摄政王今日前来,可是将东西给弄好了,毕竟这一月现已过半。”
“美人倒是无情,小生一来便说那么扫兴的话。”
男人嘴上虽说着调侃之言,手则是从怀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属于青阳国的户籍与通行令等物,俨然用心到了极点。
“此番小生做到了美人说的要求,不知美人可否愿与在下一亲芳泽。”
“你我这不过是公平交易。”
拿到想要之物的时葑应当称得上翻脸不认人,人却不曾拿出解药,只因她知道,眼前之人压根就不需要解药。
毕竟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说不定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个伪装,一个用以迷惑人心的假相。
“何来的公平,此事从头到尾都一直是本王在忙前忙后,反倒是美人不过就是动了两下嘴皮子,你说这等美事不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吗。”
随着话落,梁朝华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此时二人的距离比上一次的在废弃的冷宫中还要近,近得连彼此身上相互缠绕的香味都带着暧昧的味道。
“摄政王都唤本王为美人了,那么为美人做些事又如何,你说是不是。”时葑下意识的就要推开男人过近的靠近,心里更没由来的泛起了一种浓稠的恶感。
只觉得此时的她就像是被一条,吐着腥臭红信子的冰冷毒蛇给一寸一寸的缠住了周身,足渐窒息而亡一样。
“那么美人可知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随着男人的一声话落,她下半身的朱瑾红缠枝莲纱裙被‘撕拉’一声给扯落而下,露出那双均匀,修长的美腿来。
同时时葑也能察觉到她身上的力气在不断的消失,其中最为显著的当属那变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了。
那么对方是何时给她投的毒?她之前明明小心得没有触碰到眼前的男人,更没有接触他递过来的东西,反倒是………
香,对了,有时候当两种香相互碰撞时便会产生一种有毒的气体,她此番应当是中了此计才对,连带着她的一张脸瞬间扭曲得能拧出墨汁来。
“美人这腿上的墨荷不知是谁纹上的,看着就令本王恨不得用把小刀将这一整块皮给剥下来才好。”
梁朝华沉着脸,伸出那微凉的指尖轻触那朵花。
那纹到大腿内侧的墨荷缥缈出尘,带着不食人间烟花之味,给人呈现的感觉欲盛不开,最为勾人。
“至于是谁,就同摄政王所想的那样,反倒是传闻中的青阳国摄政王光明磊落,清风霁月的,谁曾想也会是一个会下药的卑鄙小人。”
时葑想到自己居然会中了这等拙劣手段时,恨不得咬碎眼前的男人才得以熄心头之恨。
“摄政王应当不会饥不择食到,连本王这等残花败柳都能吃下去的地步吧?”
努力想半曲着腿收回的时葑,到头来发现她所做的不过就是无用功,可那嘴上嘲讽的力度不减半分。
即便鱼儿入了网又如何,谁说她就没有逃出去的那一刻。
“那可正是赶巧了,本王喜欢的就是像美人这样的残花败柳,若是其他干净的说不定还会遭了本王的厌。”
男人说着话时,那戏谑的目光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放,似要看穿她的最深处所想。
“你可真是恶心。”强忍着滔天盖地恶心感的时葑扭过头,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渗人的刺骨之寒。
“本王若是不恶心点使出这等下作手段,又如何能将美人折下花枝,置于鼻尖轻嗅。”
正当梁朝华打算彻底将这朵娇花置于唇舌间咀嚼轻嗅时,紧闭的大门外则传来了一阵阵马蹄之音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美人可真是幸运,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烛想必只能等到下次了。”他的话才刚落,紧闭的院门也在下一秒被推开。
“宸王殿下倒是令本官好找。”
破门而进的上官蕴看见眼前这一幕时,不知是怒过多还是恨过多,上下牙槽紧咬得发出咯咯声。
“哪里难找,瞧,虎威将军现在不是找到本王了吗。”
不知何时束好了胸的时葑轻推了推眼疾手快带上人|皮面具的男人,眉梢间则还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媚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才这里头正欲在行何等不轨之事。
“既然将军都来了,那么也省得本王在自投罗网了,毕竟这外头虽自由,可是仔细想想,哪里比得上府里的欢乐窝。”
她在回王府之时已是五月中旬,连带着树上的夏蝉都在高声欢唱着欢迎她回来。
时葑醒来时,微蹙着眉推开了这大热日还搂着她睡的男人,即使屋内置了少许冰块,她仍是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王爷今日怎的醒了那么早,外头天都还未亮,也不多睡一会儿。”
半梦半醒中的莲香禁锢着她腰肢的力度比之先前加重了几分,附在她耳边的话似那情人般的耳鬓厮磨。
“你起来,你不嫌热本王还嫌。”
时葑说着话时,不由下意识将视线往那红木雕花窗边的黄梨木云纹小几上,那斜插着几枝馥郁牡丹的花瓶中看去,连手下紧攥着朱瑾红绣牡丹缠青枝锦被的力度都加重几分。
“你这大清早的插什么花,也不嫌将那壶口弄坏了。”
“这海天霞红白玉瓶从当年的东宫带来宸王府许久,用了那么久也不见磕磕碰碰到哪里,足渐耐用得很。”
莲香说着话,还轻咬了她耳垂一口,似在怨她的不专心,还有他居然比不上那昨夜未谢之花。
“可这花瓶即使在耐用,也架不住这的三天两头往里插上一下不合瓶口的花枝。”
“王爷又怎知这花合不合瓶口,再说这花枝插都插|进去了,哪儿还有半分□□的道理。”莲香顿了下,继而唇角含笑道:
“再说奴瞧着那花瓶插着墨池挺好看的,虽比不上大红牡丹来得妩媚与珊瑚台来得粉|嫩可人,可架不住它品种名贵,加上枝大叶大,就连这花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