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向鼎盛暴怒,他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人,一个耳光毫不犹疑地招呼上去,把人给打翻在地。“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对吧?我送你一程,我现在就送你一程!”他蹲下身子,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大喝说。他一直避开不提的字眼没想到会从这个蠢货的嘴里被透露出来,他气的真想当场就把对方给做了。
心情就犹如过山车,李毅成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有被认出来,就又陷入了眼前的这出闹剧里。从刚才的对话中听出来,云顶应该是有进货渠道的。每次云顶来了货,线下的小喽啰都会进来拿货出去卖。所以,这是一条清晰的买卖上下线合作方式。得了想要的信息,他心中有底,语气上也颇有轻松的态度,“得了,你们的事情你们一会儿再去处理。我现在就是要你向老板一句话,货有还是没有?今天看不成货的话,什么时候再安排?”他虽然不想管报亭人的死活,可毕竟是一条人命,他能尽力就尽量救一下。况且,他还想再探一探向鼎盛的态度。
向鼎盛松开手,身后的声音让他暴怒的面孔立马转变成之前的温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心里的‘灰’,好像是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抱歉让李总看笑话了。货有,不过今天恐怕是要先处理一下别的事情。您也知道,条子来了。过两天吧,我再安排一次,您应该还是会赏光的吧?”他走到李毅成面前,笑着问。底被掀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行,那就等向老板的微信通知。”李毅成听出来对方没有找他麻烦的意思,他心里定了不少,至少他可以暂时安全脱身。他搂着倪裳,在出门前有意看了一眼被一个耳光打翻在地的那个报亭的人,不知道跟着进来的那两个警方的人到底情况如何。心中担忧,便出声问了一嘴:“对了,条子的事情向老板确定是处理干净了吗?”他想问的是这两人的处境是生还是死。
向鼎盛点了一根烟,他用力抽了一口,然后回看李毅成,笑问:“怎么?李总是在担心什么?”
李毅成感觉到了对方的极端敏感和谨慎,他舔了舔唇,指着自己,佯装纨绔,找了个借口回应说:“我老子刚死,耀宏我也才刚接手。我不想因为你们云顶的失误而让我丢了煮熟的鸭子,懂?”
话题扯到李奎霖,向鼎盛吐出烟圈,轻笑一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他嘲讽似的对上李毅成的眼睛,假装是在说秘密一般地轻声说:“你父亲生前还挺喜欢在我这里玩的,不过没想到他会在楼下出事。真是……挺意外的。”
“是,非常意外。”李毅成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他感觉他想要找的答案好像能在向鼎盛身上找到。“我父亲以前挺古板的,要不是他出事,我都不知道他喜欢在不夜城消遣。”他对上对方复杂的眼神,接着问:“不知道他在这里喜欢玩什么?”
向鼎盛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让手下开门,示意让人带李毅成出去。“你父亲出手挺阔绰的,这两年还是挺谢谢他照顾生意的。”不痛不痒,他糊弄一般地回答。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毅成顾不得去想对方是不是有意在提及李奎霖激他,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不想走,他想让向鼎盛把话说出来。眼神死死盯着对方,哪怕是微表情,他都不放过,他想知道李奎霖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总慢走,不送。”姜还是老的辣,向鼎盛从李毅成的表情里看懂了,他是来寻找父亲死因的。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会多说一句有关李奎霖的话了。
就像是紧绷的琴弦被突地拨弄了一声,李毅成的理智终究是占据了上风。他把疑惑憋回去,对方不说,他就不能着急问,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带着倪裳转身离开。
“李总,你今晚是要小姐过夜吗?”向鼎盛抽了一口烟,看着李毅成的背影问。
倪裳不想留在云顶,她抓住李毅成的手,求救一般地看着他。
李毅成背着向鼎盛回答说:“不可以吗?我觉得我不是个花钱小气的人。”他的意思是,今晚他高价包了倪裳。
这一回,向鼎盛没有拦着,倪裳和李毅成顺着李毅成来的那条路乘着货梯直接回到地下车库。
坐在昂贵的跑车里,李毅成没有发动车子,倪裳则是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挡风玻璃向前看。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同时也默契地不去过问。可能,他们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人类的悲欢离合是不共通的’。
“走吗?”倪裳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地下车库的车子好多都在往外开,猜测现在已经不早了。她累了,有点困,想休息。
李毅成点了点头,他将车子发动起来,双手附上方向盘。“走吧,今晚辛苦你了。”他说的是她被拉扯进云顶的这件事儿。
大概现在是出车库的高峰时间段,出口的收费处排起了一段小队伍。李毅成停在一辆宝马后面,等待之时,他的眼神瞥见对方的车牌号。当‘熟悉’和‘难以置信’同时袭来,他选择把车往前开,让他的‘不可置信’被‘眼见为实’证明。
“停!你要撞到它了!”眼睛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宝马车屁股,倪裳大呼提醒李毅成停下。
是王祈铮的车,李毅成在快要撞上的时候及时踩下了刹车。王祈铮是他的亲舅舅,他不敢想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最亲的人设下的圈套,他将要如何面对他们以及自己?
第34章 第五天:失败(1)
这一场任务的结局毫无疑问是失败的,韩舒明最后获得的消息是两个跟着进云顶的同事全部都没了。当晚,缉毒大队的陈队冲入华金不夜城就像是一出闹剧一般,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不说,车库和货梯人家都没让他进。所有的准备都被对方瓦解,他带着一票同事只能在不夜城里草草扫荡一番后听到几声枪响,然后悲凉收工。
2017年5月8日的凌晨1:15,李毅成和倪裳依旧是住在华尔道夫,还是老房间。大概是今晚神经高度紧张,李毅成格外的疲惫,他一进房间就把西装外套脱了挂在入门口的衣帽柜里。他手指穿过发间,将同样疲惫的碎发给捋到脑后,看着倪裳一时之间恍惚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你先去洗澡吧,我看你脸色有点差。”倪裳注意到在今天回来的路上他都很沉默,以往他还会说两句宽慰她的话,今天却什么都没有。她猜想他应该是太累了,尤其是在向老板提及了他的父亲之后,他的情绪很明显的不对劲。
李毅成装了心事,他的精神很烦躁,身体也的确是乏累的。当被人看穿后,他无奈轻扯嘴角,同时也注意到她正关切地看着他。除了关切,他还看到她的眼里有不知所措。“对不起,说好不让你牵扯进来的,最后还是没有做到。”他很抱歉,感觉对手强大,事态好像完全由不得他控制。
倪裳倒不是要他说对不起,虽然她也觉得挺委屈的。她微微叹了口气,耸肩摇头回应说:“我不怪你,因为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今天这种情况她也不是看不懂,姜还是老的辣,李毅成再聪明也不可能敌得过比他更老谋深算的向老板。
一句‘没有办法’让李毅成的信心打了折扣,他不得不去质疑他和韩舒明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想做的事情做好?况且,车库里的那一幕让他更加烦乱,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与亲人之间的问题。仅仅只是一个刘昌黎他并不担心,无非就是把老职员给公事公办了。无论什么职位,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他可以重新找个总裁秘书。但是王祈铮他要怎么处理呢?他是他的亲舅舅,中国人的血缘关系最是浓厚,不是‘公事公办’就可以简单处理得了的。他长叹了一口气,秉持着绅士风度回应倪裳说:“你先去吧,我想喝一口茶,清静一下。”
李毅成的脸色和状态非常的不好,他就差脸上写着‘我很烦躁’这几个字了。他这样的情况倪裳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微微点头就直接去浴室了。
“对了,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看倪裳去了浴室,他想起来今天特地给她拿了衣服过来。他轻轻敲了一下浴室门,和她说:“衣服还在车子里,我忘记拿上来了。我现在下去给你拿,很快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