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中的朕+番外(75)

而苏徽则是想明白了,古往今来的女孩子果然都不能拒绝芭比娃娃,确切的说,是不能拒绝将不会说话不会动的芭比娃娃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打扮的快乐。

泰陵自是有重重卫兵戍守着。

方延岁以方家车夫的身份前去交涉,将一张盖了御印的丝绢展露在了泰陵卫统领的面前。

这些人虽然成日里守着帝陵无所事事,可京中的风云他们却也是一清二楚,前些时候皇帝选御前翰林的事情震惊朝野,这些泰陵卫中不少也是勋贵之后,彼此之间还互相打趣要不要也去参选。

后来御前韩玲名额定下,他们知道了其中有一人姓方,是帝师方凌崖的小儿子,也是泰陵之中守陵太监方涵宁的侄孙。

方涵宁疯了三年了,就算从前再怎么威风,如今也是落毛的凤凰。泰陵卫们皆是轻狂儿郎,毕竟他们这些戍卫皇陵的多是些纨绔子弟,不敢上阵杀敌换取军功,又不愿科考入朝为官殚精竭虑,守着一座坟茔换资历求升迁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条路。他们不将这个老人放在眼里。可是当他们听说方老儿的侄孙在陛下面前得了宠信之后,却又不由自主的对这人客气了不少。

说实话他们也不清楚方延岁得帝宠是被宠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都说御前翰林便是未来的“皇妃”,按照这种说法方延岁该封个娘娘才是。眼下方家的人带着一方盖有御印的绢帕来到泰陵,足见其所受的恩宠都不是传言。惯于见风使舵的守陵戍卫们连忙将马车放了进去,免得得罪了未来的“宠妃”。

帝陵的一切都还是簇新的,先帝落葬不过三年,无论是神道的石兽还是享殿的梁柱,就连栽种的树木都还不甚茂盛。

嘉禾在来到自己父亲埋骨之地的时候下意识的沉默。

三年的时间虽然足以冲淡对父亲的哀思,可偶尔她心中还是会感到悲切,如果三年前她早些猜出天书中那串与时间有关的符号,也许就能避免父亲的死亡。

“要去拜祭先帝么?”车帘外,方延岁低声问道。

“不必了。”嘉禾定了定心神。

马车直接驶向方涵宁的住所——那是一间偏僻而简陋的厢房,泰陵修缮得再怎么奢华也是给死人的住所,守陵的宫人大多过得清苦,方涵宁也不例外。

方延岁摘下斗笠,又将脸上的炭灰擦去,脱下了外头罩着的麻衣,露出了内里的锦缎长袍,这样一眨眼,他便从赶车的马夫成了方家的小公子。

嘉禾也从车内钻了出来。方延岁本想搀扶她,但嘉禾避开了他的手,径自从车上跳了下来。下车之后她便规规矩矩的垂首站在方延岁身后,仿若真是他家的侍婢。

一向恪守君臣之礼的方延岁后背僵硬,行动都不大自然。

“辞远,事急从权,今日并非你有意僭越,你不必在心中自责。”嘉禾声音压得很低,嘴唇几乎未张。

苏徽则是在下车之后好奇的四下张望了一圈——在二十三世纪泰陵也仍然存在着,作为景点每年会接待不少的游客。那时的泰陵看起来就跟个公园差不多,甚至还有大妈大爷跳舞打太极。而此刻的泰陵——虽然乍眼看去都是华丽的殿堂,然而四周都是冷清的,就连拂过这里的风都透着萧瑟。难为那些守陵的宫人,就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度过余生。

夏朝国祚短,君王只有三代,而三代皇帝的陵墓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其中以泰陵最甚,盗墓贼洗劫了不知多少次,就只剩夏太.祖的骨头还是完好的。

怎么办?好想趁着这时候泰陵还没被盗过,赶紧进地宫把里头的珍贵文物都挨个录像啊。

方延岁走到了厢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扉。

没有声音。

嘉禾抬了抬下颏,方延岁直接将门推开。

霎时间熏人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曾经儒雅不输御前文臣的方涵宁一身破烂衣衫,像是死了一般缩在房屋角落,地上是各种各样的秽物。

嘉禾低下头,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苏徽面表情的打开了耳后的AI开始进行录像以及分析研究。

“叔祖父。”方延岁小心翼翼的走到方涵宁跟前,“叔祖父,我来看你了。”

方涵宁像是个孩子一样用手指缠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看都没有看一眼方延岁。

“叔祖父——”方延岁又唤了他一声。

这时老人懒懒散散的抬眼,看见了方延岁身后的嘉禾。

装疯装的再怎么像,这一刻他也还是不由自主的愣住,露出了破绽。

第77章 、

最疼爱的侄孙会和皇帝一起出现,这意味着什么,方涵宁不会不清楚。

在宫中早已练成了人精的方涵宁索性不再装疯,他坐直了身子,颇为无奈的朝着嘉禾拱手,“拜见陛下。”

他的侄儿方凌崖自小忠厚,也不知是读书读多了把脑子读愚钝了,还是天性如此。方涵宁早就料到,新帝登基,方凌崖必然会站到皇帝身边为其驱使,不管新帝是谁。

他担心这会为方家惹来祸患,然而他在泰陵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叮嘱侄儿。现在好了,不仅他的侄儿成了皇帝的师长,就连他年幼的侄孙都走上了为帝王卖命的路。

方延岁带着女皇一同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告诉方涵宁,方家已经倒向新的帝王,希望方涵宁也能看在血缘亲的份上,也跟着他们一块为周嘉禾效命。

嘉禾看着如今狼狈的像是乞丐一般的方涵宁,幽幽感慨,“方公公这些年,过得还真是辛苦。”

方涵宁垂目不语。

“您一生为先帝操劳,照理来说实在不必受这样的苦。若陛下在天有灵见到自己生前的忠仆沦落至此,恐怕要怪朕了。”

方涵宁装疯无非是为求自保,这点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嘉禾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为了能够从方涵宁这里问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陛下,可否让延岁暂且去外头守着。老奴要说给陛下的事情紧要,不可让隔墙之耳听了去。”

这荒凉的泰陵能有几双耳朵?方延岁这是在防着自己的侄孙。

或者说,是在保护这个十三岁的孩子。

方涵宁不这样说,嘉禾也是要让方延岁出去的,由他开口反倒正好。

“辞远。”她朝一旁的少年淡淡一瞥。

方延岁不多说什么,得令之后便毕恭毕敬的躬身退下,只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抬头对嘉禾说了一句,“陛下若有吩咐,唤臣便是。”

“这位女官……”方涵宁又看向了苏徽。

苏徽扭头,等候嘉禾的指使。反正他能窃听,留不留在殿内都无所谓。

“云微留下。”嘉禾抿了抿唇,却是这样说道。

这倒是让苏徽有些意外。去韩国公府的那一次,他直接坦言问嘉禾是不是不信任他,嘉禾当时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但苏徽没想到转变居然会这么大。

也许她这也并不是真的就将他当做心腹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嘉禾不让他跟着方延岁一起出去,是想要将他一起拉进泥坑里也不一定。

对此苏徽的态度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嘉禾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他反而倍感欣慰。明明知道嘉禾八年之后是必死的结局,但仍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女孩如果头脑能够更聪明些,说不定就会活下来。

“陛下想向老奴打听先帝的事情。”时间宝贵,方涵宁直接向嘉禾询问,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肯定的陈述。

这样的一句话出口,嘉禾即刻意识到了,方涵宁果然死知道当年杀死她父亲的真凶是谁。

“请方公公明示——”嘉禾的声音急促,恨不得再一次揪住方涵宁的衣襟逼问他。

方涵宁却摇头,“陛下,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为好。”

“方公公不必再与朕打哑谜了,朕势必要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雪恨。”

“陛下有心为先帝复仇,老奴自然要称赞一声陛下的孝心,只是陛下全了对对先帝的孝心,却又难免会损伤己身……”

方涵宁暗示的极为委婉,但嘉禾已经听懂了答案。

“是她?”三年前嘉禾就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方涵宁闭目不言。

“公公参与其中了么?”嘉禾忽然冷笑。

先帝跟前侍奉着的人都需经过方涵宁之手,如果没有方涵宁的允许,那刺客是如何近得了先帝之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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