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监控安上了?”江胜舟问。
“安了!”
“卧室也安了?”
“滚,我有毛病啊!”说完,瞪了他哥一眼。
“又没人,安个怕啥!”江胜舟笑得阴森森的。
“滚,我不是人啊!”
“我说两人的时候。”江胜舟提醒。
“我说你赶紧找个对象去吧,别天天盯我!”江南一脸无奈。
“别和我提对象。”江胜舟打断他弟的话,收起了嘴角的笑,往窗外茫然地望了一眼。“我现在过得挺好!”
江南握着方向盘,绿灯变了,他急忙踩了油门。“有喜欢的人吗?”他忍不住问出口,他哥的心思从来都是想说的才吐口,否则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了。”继而他接着说道:“我不像你,敢为自己争取,也能狠下心去等,这些我都做不到。当然前提得有一个爱我的人让我这么做,或者是值得我这么做,但是现在还没碰见让我心动到这辈子都想在一起的人。”
江南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词句来安慰副驾上的人,江胜舟虽然没有失魂落魄,但脸上那种落寞和孤寂,仍然让人忽视不掉。
“我不想为了某种目的而结婚,想和你一样找个彼此爱的人。都说爱情像流星一样短暂,流星美丽而炙热,见过的人都不曾后悔,何况爱情,再说了谁说一定是流星,也许是颗恒星,所以我愿意再等等。”江胜舟说。
“不用着急,我们还年轻,正是大好年华事业上升期!没准天上哪天就给你掉个林妹妹!”江南缓和沉闷的气氛说道。
“给我掉个珩妹妹!比林妹妹强多了!”江胜舟调侃。
“滚吧!有珩妹妹也轮不到你!韩辰直接抢先!”
两人说着说着便进了小区,把车停进车库,上楼,换鞋,脱外套。唐文慧在BJS没回来,两人回家直接点了外卖。
“从哪里找?”江胜舟问。
“卧室!”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从王珩的卧室开始翻起,卧室里东西不多,翻箱倒柜地没多久就翻了个遍,床下也没漏掉。
“没有!都翻了!”江胜舟说。
“我那屋看看。”江南从卧室出来,又进了对面自己的卧室。
“你这屋也没啥东西啊!”江胜舟在衣柜里搜了一圈,连挂毯后面都瞅了一眼。
“床翻了吗?”江南问。
“你这床底下也是空的?”江胜舟好奇地问。
“应该是,两个卧室一样的。”江南说。
“帮我一下,把床垫子拿下来。”江胜舟很积极,闻言就开始抬床垫子。
江南搭了把手,把床垫子抬起放在一边,又使劲掀开了床板。
“槽!真在这儿!”江胜舟咒骂出声。“弄了半天,在你床底下呢!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来,钥匙!”江南说。
江胜舟从兜里摸出钥匙扔过去。“感觉在开宝箱!”
江南伸手敏捷地接过钥匙,“我也有这种感觉。希望我家珩宝宝不要吓我!”转眼又一脸愁容,“为了钥匙都能跟我动手,真是不敢报太大希望。”
他拿钥匙迫不及待地插进钥匙孔,旋转了几圈,伴随着密码锁的‘咔嚓’声响和折页的“嘎吱”声,他使劲拉开了保险柜厚重的柜门。
江胜舟急不可耐的弯腰探过头去,“里面都什么?让我看看!”
江南把里面厚厚的一沓东西拿了出来,有文件和钥匙,还有个盒子。
“这么多!都是什么?”江胜舟两眼睁大好奇地问。“我就说珩弟像松鼠似的,四处藏东西!”
江南打开文件袋,他的手有些颤抖,映入眼帘的恰巧是对方提过的墓地购买合同。他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又看了眼落款时间,没有说话。
江胜舟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未说话,时间太早了,应该是博士毕业没多久。
剩下文件江南翻了翻,是购房合同,底下有几个房本。
他直接扔给了江胜舟,他哥翻了翻,咂着嘴说:“有钱人到处都是房。”
还有一个牛皮档案袋,上面棉线缠着,江南缠了好几圈才打开,他伸手拿出里面的材料,上面两个字已经刺痛了他的眼睛。
江南拿着纸张呆愣许久。见状,江胜舟一把抢了过来,看了一眼,遗嘱内容极其简单:死后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江南所有。
“生前死后都归你了,这下放心了吧?”江胜舟说。他放下纸张,指着旁边的盒子,“看看盒子里面。”
白色盒子A4纸见方大小,江南打开盖子,往里望了望,“好像是相册!下面还有相框。”
江南抽出下面的相框,一家三口的照片,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睛。这是王珩人生里所能留下的最珍贵最值得记忆的影像,曾经那些共同生活过的岁月只能通过这张照片来回想。
江胜舟伸手拿过,望了望里面的人,微笑绽放在三人的脸上,定格在某年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又让他们回到了起点。
江南不忍再翻看,但又忍不住想往下看,这是他最爱的人心里隐藏最深的一角,对方从未提起过,是对方最不忍提起的过去。
盒子里无一例外的都是照片,幼儿园的,小学的,初中的,父母的,三人度过的共有的美好岁月都留在了这个A4纸大小的盒子里,仿佛这盒子就像封闭的神奇宝箱,能长久保存美好的时光,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不老,都永远年轻,永远微笑,永远在一起。
江胜舟翻着小学相册,翻着翻着忍不住笑了声,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对江南说道:“江南,不是我想笑,你看看这个生日照片,我实在忍不住了!”
江南接过,瞄了一眼,原本沉闷的心情,被这一张照片差点笑吐了,华丽丽地女装婚纱照,细眉红唇的经典扮相!
“我要是王珩,也必须抢回钥匙!”江胜舟露着一口白牙,嘴快闭不上了。少倾,他收敛了笑容,“珩弟五官长得像爸爸。”
“嗯,肤色像妈妈。”江南接话道,他继续翻后面的照片,翻得很慢,犹如在对方的童年里走过一遍,猜想对方那时在做什么,噘嘴的时候想什么,笑的时候看什么。
“唐僧这个也够雷。你看看还有这张-红孩儿!幸亏没露点!”江胜舟说,原本要收的笑容,又漾在脸上。“初中的还挺好,初中变帅了!”
“嗯,初中我和他只见过一次,匆匆一瞥,没看仔细,就记得瘦和白。早知道这样,我当年看仔细点儿多好。”江南惋惜地说。
江胜舟瞪他一眼,挤兑道:“那时候就看仔细,你可不是要妥妥的早恋?大姑打断你的腿!”
“早恋我也认了!”江南说。
“你还瞒我呢!你高一就盯上了吧?”江胜舟开始揭老底。
“高一只是喜欢,又没别的想法!”江南白了他哥一眼,“再说了想法也不是一天就生成的,我们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时间长了有感情不是正常的吗?”江南打着马虎眼,试图把过去的情景蒙上一层纱,变得模糊些。
“明明就是你看中人家,利用大姑顺带拐回家。”江胜舟一针见血地揭露,不留一点儿余地。“大姑可是功臣呐!从小就帮你养媳妇!”
江南踢他一脚,“挤兑起没完了!”他手机响,按了接听,说了不到两分钟就挂了电话。
“饭到了,去取饭。我收拾一下!”
江胜舟把相册放下,起了身,便出了门。
江南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收好相册,把文件和盒子放好,锁上保险柜,把床板使劲推了推,费力地把床垫子挪回去,铺好床才下楼。
财产和回忆锁在柜子里算是正常人的做法,他感觉自己心脏的重量轻了一些,松了一口长气,还好保险柜里没有吓人的东西,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吃完饭,两人泡了茶坐到沙发上闲聊。
“我要把这照片发过去看看!”江南摆弄着手机说。
“他会不会有劈了你的心?”江胜舟问。
“劈我的心早就有了。”江南盯着微信一脸坏笑。
江胜舟又怀疑道:“他不会夜班吧?”
江南一脸笃定,“不会,我妈在那里呢!每天都汇报他的行踪。”
“老弟,你这套路挺深啊?”江胜舟像吃了仙丹似的头脑瞬间清明,顿时恍然大悟。“你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