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暮雪这才注意到鲜血究竟从何而来,竟然是容凌用刀割破了手臂,此刻鲜血依旧从她白皙的手臂之上流出,趁着雪白的肌肤,分外扎眼。
而容凌面上甚至不见半分痛色,反倒是挑衅的笑意。
她咬牙道:“容凌,你真是个疯子。”
话虽如此,她却收起地上的刀子,起身取来医药箱,从中取出包扎的纱布。
容凌当然不可能乖乖让宁暮雪包扎,不过她身上有伤口,再加上力气本就比她弱,很快二人在对峙中,她就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从始至终,宁暮雪冷着脸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放开我……”容凌仍不愿受制于人,更何况对方是宁暮雪。
宁暮雪眉头皱了皱,索性拿包扎伤口的医用纱布手疾眼快地将她双手手腕缠到一起,把容凌的双手按到头顶。
“放开你……”宁暮雪贴近她,冷冷笑道,“容凌,你还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吗。”
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在容凌的脸颊处,带来无比的侵略感。
随后宁暮雪便坐在容凌腰上,一言不发地替她包扎伤口。
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容凌没忍住嘶了声,她甚至抬头看着宁暮雪光洁的脖颈,思索要不要一口咬下去解恨。
容凌没注意到的是,在听见她的动静后,原本举止生硬的宁暮雪抿了抿唇,将动作放缓了些。
就在二人无形的僵持中,容凌手臂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了。
只是在一番挣扎中,她身上原本就只是薄薄一件裙子也乱得不成样。
宁暮雪目光微微略过,短暂停顿后,随后便别过脸。
不过即便是这点小反应,容凌依旧没错过,她不屑地轻笑一声:“怎么,昨晚敢偷偷到我房里来,现在又装什么清清白白了?”
宁暮雪的眸色暗了几分:“你都知道了?”
“我不该知道吗?”明明她才是被桎梏的那个,容凌却仰着头,目光直射宁暮雪,宛如蓄势待发的箭,“你将我骗到这种地方来,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之私,想将我变成你的禁・脔,任你为所欲为。”
“是啊……”听完她的话,宁暮雪不怒反笑,“容凌,你一直都很聪明。”
“不然怎么可以骗过所有人,对吧?”
容凌面色沉下来,听出她话中的深意。
“不高兴什么。”宁暮雪反问,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替容凌整理方才弄乱的发丝,就像是情人般的低喃,“你真聪明啊,骗过了所有人,又何止是我。”
“不过你刚才说错了,我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就将你关在这种地方呢?”宁暮雪又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明明与宁暮雪交手过无数次。唯独此刻,她用温和的语气深情款款地说话时,容凌却觉得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此刻的宁暮雪,就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般,自顾自道:“你太不乖了,应该被管管,不然又会到处去害人,对吗?”
若是宁暮雪直接报复,容凌倒还可以义无反顾地反击,只是她这般表现,容凌甚至有微微恍惚,她实在是受不了宁暮雪这如密网般令人窒息的亲密,扭过脸想从她的怀中挣脱。
然而无济于事,宁暮雪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甚至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乖乖听话,不好吗?”
好个屁,容凌终于忍无可忍,一口咬上她的手。
随后容凌便看见宁暮雪眼底被眸中异样的色彩所侵占,几乎是不假思索,她在抽开手的同时,便堵住了她的双唇。
双手仍被按在头顶,容凌犹如一尾脱离了水的鱼,掀不起半天风浪,被宁暮雪欺负了个够。
往日二人也并非没有亲密过。唯独此刻,容凌才意识到,昔日的宁暮雪与现在她相比,尚不及十分之一的凶狠。
仅仅是一个吻,便几乎让容凌在窒息中差点喘不过气来,暗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第40章 浪潮
无法躲过宁暮雪肆意放纵的吻, 容凌不得不狠狠一口咬下去。
被侵占的口腔中瞬时弥漫血腥气息,宁暮雪掐着她腰的手却收得更紧,丝毫没有退却的打算。
等到这个漫长得几乎让人快要晕过去的吻结束, 宁暮雪才缓缓起身, 用指腹揩去唇瓣上的血迹, 嗓音低哑:“容凌,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紧接着她便让容凌见识到不听话的代价。
偌大的别墅里,细碎的声音被淹没得悄无声息。
花园外岸边潮起潮落, 不断拍打着沙滩, 无情地一遍又一遍将其冲刷, 彻夜不歇。
海浪强势而有力地拍打着沙岸,似要将其彻底侵占一般。
饶是容凌成仙千年, 为人十世, 也从未觉得有何时何日似今夜这般难捱。
如海浪与礁石撞击出的浪花般,从始至终,她不受自己掌控,永远不知何时会有新的浪潮袭来。
无边的海浪更似不知疲倦般, 一遍又一遍, 力度只重不轻,卷土重来。
似是有鲛人在无际的深海中如泣如诉, 落下珍珠一般的眼泪。
容凌演过很多场落泪的戏, 唯独此刻,明明一直隐忍着,最后却几近崩溃地小声啜泣。
并非屈辱或是不甘的泪水,而是纯粹在无数次顶峰之际,难以抑制地生理性泪水。
若是从前,宁暮雪定然心疼不已, 然而现在她却一刻不曾停歇,甚至不为所动,只是轻柔地吮干她脸庞的泪珠:“容凌,你哭起来可真美。”
海潮半分不见减缓。
直到此刻,容凌才彻底意识到,昔日的宁暮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在她面前的人,是一个被打碎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宁暮雪。
她无所不能,无坚不摧,且异常冷酷。
容凌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醒来时,见到头顶的水晶灯,刹那间她微微有些恍惚,才想起自己此刻仍在书房的沙发。
这沙发足够大,足够容凌安睡,只不过想起昨夜发生在此间的荒唐,她便一刻钟也待不下去,忙转身要起来。
只不过微微一动,腰间传来的酸楚便让容凌身形一顿。
她咬牙倒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脚踩在地毯上。
被扔在沙发下的吊带裙早已破碎得不成模样,但好歹聊胜于无,容凌将它套上,艰难地挪动着步伐,顺着楼梯向上。
每走一步,她都宛如踩在刀尖的美人鱼,腿部的酸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容凌试探着打开书房门。
还好,宁暮雪不至于疯到就将自己锁在书房中。
不过旋即容凌又意识到即便出去了,二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反正都是在孤岛之上,四面环海,她便是再手眼通天,也插翅难逃,一切都在宁暮雪的掌控中。
打开门,外面传来电视机播放的声音。
宁暮雪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转眼便出现在容凌面前,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醒了?”
说着,她牵过容凌的手,带着她朝前走。
容凌自是不愿,可惜她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上半身被牵扯,不愿挪动的脚步反倒微微踉跄,眼看着要撞到宁暮雪身上,便被她手疾眼快地接入怀中。
“抱歉……”宁暮雪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没有控制住。”
耳廓传来的酥麻感,叫容凌不禁想起昨夜她也是这般,冰冷的唇瓣贴着自己脖颈处低声道:“容凌,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这样做。”
仅仅是回忆,也让容凌浑身觉得难以忍受。
她抬头看向宁暮雪:“这就是你的报复?”
“不,容凌,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是朋友,是恋人,我怎么可能报复我。”宁暮雪再次重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呵……”容凌冷笑,“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宁暮雪似乎隐隐叹了口气,强行牵着她的手到沙发上坐下:“你知道吗?在来这里前,我去精神病院看了次陶然。”
听到她突然提起这个人,容凌神色微微一顿。
宁暮雪没有错过这点细微的变化,掌心握住容凌的手指把玩:“很奇怪是吧?无论怎么样,陶然都不肯承认是他推的你,甚至连怎么进了你房间的都记不得。”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被当做精神病处理,不用坐牢,但得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