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玉,是一大早就来了的。想着让昭哥儿两个安一起请了,也就再不费功夫多跑一趟了。只是都差不多有一刻钟了,这昭哥儿怎么还不来呀,错过了考试时间可就不好了。
王明琇,瞅着孙如玉坐立不安的模样说道“在想啥呢?”
“母亲,我在想昭哥儿呢,你看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到,不会是睡过了吧。要不咱们派人去催催。”
见孙如玉一幅恨不得冲出去,急的快火烧眉毛模样后,王明琇才不咸不淡的开口“如今时间还早很呢,昭哥儿起身时,我就派人去看了。咱们家的昭哥儿啊,向来是最自觉的,便是要考试,也是从容淡定的。倒是你,竟如此沉不住气,日后若遇上什么大事,还不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了”
孙如玉倒是听进了婆婆王明琇的话,只要是为昭哥儿好的话。那是再难听也是要听的。
见孙如玉听的认真,王明琇倒是有了些说话的兴致“当年我尚未出阁时,认识了个小姐妹,姓吕,他们家是御史,有一次上朝直谏的时候惹怒了明宪皇帝,要将吕御史和令一个胡御史下大牢。那时都道这两家怕是要倒下了。毕竟天子一怒,寻常人可是承受不起的,那胡家夫人,一听到这消息,便慌的不行,忙不更迭,就去求助各位姻亲,一个见不着便闹起来。全然不顾及形象面子。而吕家却不一样”
说道这里,王明琇拍了拍孙如玉的手“吕家,家里的老夫人,是个聪明睿智之人。一听说消息,就封了府,只着几个小厮去最亲近的几家打探消息,没探到消息什么也不恼,只着人紧紧的看牢门户。后来这两位御史都被放了出来。结果,吕家人缘更上一层楼,吕家女更是被求亲的踏破了门槛。而胡家那位,闹得太难看了也不好收场,后来和姻亲之间也没有来往,没多久就没落下去了。”
孙如玉此时,也慢慢的调整好了心态对王明琇说“谢谢婆婆赐教,只是不知婆婆平日里有没有时间来教教我这个不懂事的”
王明琹颔首“你肯学自是好的”
孙如玉见状,立马恭维到“婆婆见识多、阅历广。可不要闲我这粗笨的时时来烦你才好。”
此时,赵青昭也到了。
揖了一礼道“请祖母安,请母亲安。”
“快起。”
“昭哥儿,你考试可千万不要紧张啊,这次没考过还有下次。”说的正尽兴时,孙如玉发现婆婆瞥了她一眼,顿时闭上了嘴。“你母亲说的很是,你年纪小,多历练历练也好。只是不能钻了牛角尖,左了性子就不好了。”
孙如玉点头附和“对对对。”
赵青昭再行一礼“谨遵祖母、母亲教诲”
王明琹点了点头温声道“你自去吧。”
第15章
赵青昭到达贡院时,贡院还没开门,他来的不早也不晚。过了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天色也大亮了。
卯时,贡院开门。一排士兵围在贡院门口例行检查,不多时就轮到赵青昭了。不同于前面的简单粗暴,对于赵青昭,士兵们倒算的上是十分温柔了,虽然也没温柔到哪里去。不过想来,是家里有人打过招呼了。
辰时,考生们进考场关贡院。一排排士兵分散开来,团团围住贡院。喊道“闲杂人等,退散”
这边,考场
随着人流涌动,赵青昭拿着木牌,开始找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不多时赵青昭,停了下来,再认真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走了进去。无视了外面的喜悦与哀嚎,这倒不是说赵青昭分到座位很好。
实际上,赵青昭运气一般,既没有分到臭号,也没有离得很远。居中,离厕所不远不近,赵青昭点点头,倒是很满意。取出行李里面的抹布,开始擦拭起来,首先要擦的是考桌,而且一定要擦干净。毕竟污了试卷可是要扣印象分的。
县试说是五场,其实只考两天半。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就算是两场,考完就可以出贡院,如此反复,直到考完。
早上考的是帖经,相当于现代的填空题,出自四书五经,都是些很基础的句子。可是赵青昭还是好好的省了遍题,确认无误后才下笔。
第一题考的是《大学》,截的是后半段。题目为:心不在焉,视而不见,赵青昭提笔写下: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
从《中庸》开始,就开始截前面,或中间,例如这道题: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要考的就是前面的话: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
把整篇试卷都填完了,离交卷还早,赵青昭不想做那出头鸟,索性闭目休息。养养精神。
不多时,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交卷了。赵青昭见状,顺势也交了出去。出了考场,坐上马车回府。
怡然院,赵青昭洗漱了一番后,便在院子里练了练拳,活动活动四肢,毕竟考场里实在是逼仄很。
吃过饭,赵青昭小憩了一会,便要去考场了。
下午考的是墨义。就是名词解释,其中《中庸》里面的尤其多。像慎独,五达道,无声无臭等。不过也还算简单,毕竟这些基础,他时时刻刻都在复习,一轮一轮的一点都不嫌烦。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赵青昭的县试也答完了。
春晖院,书房
赵汀也没要,赵青昭默写答案,只问了句“榜首可中否”赵青昭到“可”赵汀点了点头,到“如此,明日就继续开课吧。”赵青昭应是。
沁英院,孙如玉,一面焦急的等待着赵青昭县试成绩,一边还得给月姐儿准备嫁妆,舒姐儿相看对象。月姐儿的婚期订下来了,就在九月初八。倒是没有那么急,可舒姐儿,翻过年就17了,这可耽误不得,急的孙如玉,嘴角长了好几个泡。
孙如玉看着在大堂里,悠闲喝茶的赵长松,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好吧,我忙的脚不沾地,你倒是快活得很啊。
“红琴把茶端下去。”赵长松一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茶杯被端下去,不解的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喝喝喝,就知道喝茶,合着你是水桶投胎的是吧。”
赵长松见状,更加迷惑了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景哥儿,我这就去教训他。”说完起身欲走。
孙如玉拍了拍桌子“你给我坐下,你说还有谁惹我生气,还不是你”
“我,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昭哥儿下场,舒姐儿相看,月姐儿备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样不是事,偏你样样不放在心上,还当个没事人样。”
赵长松听了有点惆怅说道“昭哥儿的水准,父亲自是知道的,他们都不担心,自是稳妥的。至于月姐儿,他那嫁妆单子,还不是我派人去采买的,至于舒姐儿,这不正选着的吗?”
孙如玉闻言倒是消了消火气,可仍是不忿说“要是人选这么好挑,我也不会这样心急了。”
“这有何难,你可别忘了,卫易席可是父亲给挑的。”
孙如玉闻言恍然大悟,敲了敲额头“我真是忙昏了头了,竟忘了这出。可是总是麻烦公公不太好吧。”
赵长松,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咀嚼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父亲那眼睛毒着呢。”
话音刚落,孙如玉立马喜笑颜开,伸手夺过赵长松身旁的糕点说道“那还不快去。”赵长松一愣,“哎,你这,这”,“快去,快去,走”孙如玉边说边向外推他。赵长松回头,见孙如玉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只好动身前往了。
直到赵长松的背影消失不见,孙如玉长慢慢的露出笑容。秋嬷嬷见状,上前为她续了一壶茶道“夫人,可算如愿了。”
“总算是解决了我一头心事,还是母亲想的见识长远。”
“老夫人自是为着小姐打算,想着小姐好的。”
春晖院。
吃过午饭的赵汀,正在院子里消食,便见赵长松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赵汀目不斜视说道“有何事啊。”
赵长松见状,忙道“确实是有一桩事,得麻烦父亲。”
赵汀接过小厮送来的花洒。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何事啊。”
赵长松走到赵汀身旁,也拿起了花洒道“是舒姐儿的亲事,我们夫妻俩挑花了眼,总觉得不满意,又知道父亲的眼光向来很好,便想讨教讨教。”
赵长松,闻言笑了笑,“你以为你给我灌迷魂汤,我就会应允了,这可是内宅女眷该干的事,怎么不去问你母亲,竟真把我当成媒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