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昭、卫易席到时,正值吉时,媒婆便先带着请期礼书,给赵长松孙如玉过目,得到复书同意后,卫易席便开始下聘礼。下完聘礼后,便和赵青昭一起前往大堂拜访准岳父准岳母。
拜访完后便要开宴了。宴间宾客如云,座无虚席,往来亲友,挨着说着吉祥话,真是好不热闹。还好赵青昭年纪尚小,没人逮着他灌酒。见赵文微拉着他开溜,便顺势把他带到了怡然院。
赵青昭坐下来缓了口气说道“可有什么事。”
赵文微夸张的大叫“哎,昭哥儿,我刚才可是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呢,不说感激涕零,也不要这么冷淡吧。”
赵青昭,闻言便朝他温柔的笑了笑,毕竟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嘛。
赵文微状立马又跳了起吼道“你那什么眼神啊,什么眼神啊。”
过了好一会,看够了戏的赵青昭收了收笑道“说正事。”
赵文微见赵青昭认真了,也正色道“好,两件事,第一件事,你是不是明年要下场啊?”见赵青昭点了头之后,便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兄弟啊。”
见赵青昭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赵文微忙岔开了这个话题接着道“我明年和你一起下场,怎么样够意思吧。”赵青昭见状无奈的颔首。赵文微见状以为赵青昭认同了他说的话,便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说“第二件事,下个旬假上山打猎如何,叫上冯师兄一起呗。”
赵青昭考虑了一会答“好”
这时,风绪风醒匆匆赶来,带着赵家小少爷赵景行。在赵青昭耳边低语“小少爷打破了前面的聘礼,夫人吩咐把小公子带来公子这,不让他出院子。”
赵青昭点头示意明白。
第13章
吩咐大丫鬟,把赵景行带下去休息。
这边,赵文微又和赵青昭讨论了一会的《春秋》的注释释义,之后见天色不早了,便自行告辞了。
赵青昭刚出书房,就看到一行丫鬟婆子拧着行李来去匆匆的,大丫鬟风若见赵青昭出来了,忙上前说道“夫人吩咐让小公子过来公子处小住几日,奴婢正打算请示公子,看小公子安排在哪里居住才好?”
赵青昭点点头“右厢房即可,小公子的奶妈丫鬟婆子呢。”边说边往右厢房走去。“小公子的人一个也没带,说是照看小公子不力,得好好罚罚让他们长长记性才好呢。公子可要拨人过去。”
“母亲这也是气得很了,等回过神来还会把人送来。这几日你和风莉好好照看吧。”
风若恭声应是。
第二天,吃过早饭的卫易席等人要回去了,赵青昭相送。行至城外,卫易席下马摆了摆手说道,“贤弟不必相送了,愚兄这便回去了。”
“如此,余就祝卫兄一帆风顺了。”
“就此别过了。”卫易席说完,便要从赵青昭前面过去。擦身瞬间赵青昭嘴唇亲启“我家大姐可是我们赵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还望卫兄能好好料理料理家事。”卫易席掩在袖中的食指微动,面上笑容不变,说道“一定。”
上马时状是不经意的用余光轻瞥了一眼赵青昭,后勒了勒马走了。
直到卫易席一群人的身影消失了。赵青昭才收敛了笑容,暗道这个卫易席不简单啊,月姐儿怕是掌握不了。
春晖园,书房
赵汀正提笔在宣纸上写字,下首坐着赵青昭,端着茶盏品茶,此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书房寂静,仿佛有千万只手在相互拉锯,又仿若错觉。入耳间只余毛笔在宣纸上摩擦的声音。赵汀收了笔望了眼赵青昭,暗点了下头问道“觉得如何呀。”
“才貌、品行皆为上佳,只是戾气太重。”
赵汀洗了洗手说道“你能看出这点,已经很难得了。”说完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接着说道“卫易席年少丧父,又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生出些许戾气也是寻常。如果是其他或者是别的人,我是万万不会让月姐儿许配给他。偏是卫易席,此人最重恩义,我过往曾给过他些许恩惠,他一直放在心上。仅凭此事便是万万不会薄待月姐儿。况且月姐儿,虽品行善良但手段心机样样不缺,身为女子倒比寻常男子更坚强些。倒也是相配。”
赵青昭闻言长揖了一躬“受教了。”
赵汀点点头“你虽早慧,可毕竟年纪还小。于家族嫁娶联姻这种事看的不深也是寻常。不过,日后倒要好好学学。”
赵青昭躬身应是。
回到怡然院,赵青昭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要学习的路还很长。多活了一辈子,对于赵青昭来既有利也有弊。这可以让他超脱于这个时代,可以用更先进的技术和理念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身为局外人,他便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思绪和观念。
赵青昭自嘲的一笑,真是狭隘了。只有参透规则,才能更好的解释规则。
许昌卫府。
卫易席坐在书房,手里摩擦这一幅画。画上的人物是他的父亲卫令辞。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父亲的容颜,甚至于他在回忆里日渐清晰。
同样的那种伤痛那种仇恨,也越发刻骨铭心。它时时的击打着心脏,让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卫易席舔了舔嘴唇,痴痴的笑道,尤氏不把你们拉进地狱,尝尽千刀万剐的痛楚,我怎能安眠呢。卫易席眯了眯眼看向窗外,此时时机正好。
十一年前。卫府喜气洋洋,卫老太太大手一挥,便阔气的置办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啊,万人空巷啊!你问原因,那是因为这卫府长房的嫡长子卫鸣玉过了府试,并且高居榜首。十四岁的秀才,说句少年英才也是不为过了吧。怎么也得庆祝庆祝吧。
此时的秋鸿院。对比着卫府的热闹,那可是萧条多了。
卫令辞咳的撕心裂肺。纵使卫二夫人卫秦氏,一直在为他顺气,卫令辞也是缓了好一阵。望着儿子那双真挚的眼神,本来不想喝药的卫令辞,一把接过,慢慢的把它喝光了。卫易席见状,高兴的说道“爹爹把药喝光了,想是马上就要好了。我得去催催厨房,送些父亲爱吃的饭食才好。”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直到儿子的身影看不到了,卫令辞才不舍的收回目光,望着卫秦氏说“我少时自负才学,年轻气盛,惹了别人的眼也不自知,中了人家的圈套,便断送了青云路。但我没有自怨自艾,毕竟是自己年少轻狂,识人不清也怪不得谁。”
说道这里,卫令辞紧紧的握住了夫人卫秦氏的手,哽咽道“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我娘亲和大哥的手笔。我大哥记恨我才学,便想将我踩在脚底,母亲宠爱长子,便助纵为虐,铺路扫尾做的干脆利落。可是虎毒尚不食子啊,枉我卫令辞自负聪明,却被一家骨肉至亲算计于此。”说完大笑出声,笑的泪流满面。
“幸好遇见了你,还有了易哥儿,那段时光是我最开心,最快活的时光,纵使偏居一隅,仍觉得幸福快乐。可是时不予我,如今我时日无多,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和易哥儿。待我去后,你便改嫁了吧,易哥儿我也安排好了,把他过继给族长家的二房为后,如此我母亲也不能找易哥儿麻烦了。”
卫秦氏崩溃的大哭“相公你不要说了,我这便去请大夫,请御医,必是能治得了的。我是不会改嫁的,我就要耗在这卫家大院,这是个吃人的地方,我还得靠相公护着我呢。相公你心疼心疼我,你得护着我呀相公。没有你我和易哥儿可怎么办啊,相公。”
卫令辞笑了笑,温柔的看了卫秦氏一眼说道“家族于我从无半分助力,于易哥儿同样如此,卫家是虎穴,亦是,亦是,是拖累。”说完便缓缓的合上了眼。
卫秦氏拼命的抓住卫令辞的手,挣扎到“不,不不会的,相公你再看我一眼,看看我呀。”说完嚎啕大哭。
窗外,卫易席泪流满面,死死的捂住嘴巴低声的抽泣。
深夜,灵堂,倾盆大雨混着电闪雷鸣,加上狂风,催的这简陋的灵堂哗哗作响。卫易席端正的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仿若石像。
卫秦氏见状,十分心疼,说道,“易哥儿,先吃口饭吧,你还小,身体会受不住的。”卫易席抿了抿干裂的纯,嘶哑的问道“母亲吃了吗?母亲也吃不下吧。”卫秦氏见卫易席面色苍白,却面无表情,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担心到“易哥儿,你怎么了啊,你可不要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