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道:“你考虑地很周全。放心吧,我会跟他提这个问题的。”
林秀云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样就好。看得出来你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到时候咱们一起伺候少爷,一定会和睦相处。”
林妙妙看向她,点了点头。不知还能住多久,可能很快就走了,何必多生事端,她爱如何想便如何想吧。林妙妙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茶,眼泪却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她明白,自己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听林秀云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在想,宋眠的温柔为什么可以给那么多人?
至日暮,仍然未瞧见宋眠的影子。
说不得,他是在林秀云那处。林妙妙这般揣测着。师傅没有到,馒头隔一会儿便要去大门口看看,就怕他老人家找不到路,进不来宋府。
林妙妙对着灯盏托腮走神。
门外匆匆进来一人,拉着她就要往外走。林妙妙定住脚步,道:“你这是做什么?”
宋盈盈急切道:“我得了薛府的信,说哥哥受了伤,在薛府还昏迷着。你快些跟我过去看看罢?”
许久未见宋盈盈了,她甚至一直没有出现过,林妙妙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林妙妙记得宋盈盈是与宋眠合不来的,薛府怎么会通知她?林妙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的面具还在,她应该是认不出自己的。
“妙妙,别怀疑,我知道是你。哥哥都把这件事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她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林妙妙手心里。冰冰凉凉,是宋眠身上随身带着的玉佩。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受伤?”
“你先跟我走,到了薛府,我再跟你解释。如果你觉得信不过我,喏,你拿这个绑住我,我只带路就行了。”宋盈盈拿出一根绳子,递给宋盈盈。
林妙妙摇了摇头,道:“他受伤了,还是赶紧请大夫过去看看。他未必就想见到我,还是算了罢。”
宋盈盈忍不住跺了跺脚,道:“林妙妙,你何时变得这么狠心了?亏我哥哥为了你的事,不眠不休地找药材。你呢?纵使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没有一丝的触动吗?”
“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我哥哥的付出是为了什么。他就是随便对路上一只阿猫阿狗喂些水给些粮食,这么久了,都会有感情的。而不是像你这么铁石心肠!”她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林妙妙道:“我相信你,只是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他并不需要我。”
“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我先走了。”宋盈盈气呼呼地出去了。
她刚出去,馒头接着就回来了。师傅跟在他身后,看来总算是接到人了。馒头道:“宋眠那小子还没出现?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林妙妙道:“唔,没见着他。”同着师傅说了几句话,师傅细细过问她的身体状况,馒头则去宋眠院子里的小厨房自己动手做起了饭。
就连师傅也察觉出林妙妙的心不在焉,问了几句之后,道:“怎么了,妙妙?你有心事?”
“啊,我没有。师傅,辛苦您了。今天你先和馒头住着,见那大夫的事明日再说。”
“好,不着急。”师傅点点头,看了看四周道:“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看起来不错。对了,你家少爷呢?”
林妙妙听着师傅温和的语气,心中却止不住在想宋眠到底怎么样了。他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自己又是用什么立场去关心他呢?
师傅知道林妙妙不想说,好心没有再追问。
吃过饭,馒头还要拉着林妙妙说话,被师傅扯了出去,道:“你就别打扰妙妙了,让她早些休息。”
馒头道:“现在天色还早,我要是不陪着妙妙说话,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行了行了,你回去陪着你师傅我说说话罢,这些日子我孤单着呢。走走走。”师傅扯着馒头的领子出去。林妙妙感激地看向师傅。
她坐立难安。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宋眠浑身是血的样子,开始后悔起来。哪怕他不需要自己,也该去看一眼,哪怕就一眼,确认了他的安危就好。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
林妙妙没有再踌躇,站起来一路走出去。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她没有带伞,往前奔跑着。风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耳边一闪而过。
走到大门口林妙妙却愣住了。
宋眠就站在大门口,看见林妙妙,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来找我的?”
林妙妙注意到他扶着墙站着,看起来不大好的模样,连忙走过去,扶住他道:“你还好吗?”
宋眠有些吃力地走着,只是虚虚靠在她身上,努力不把重量放在她身上。他喘匀了气,低声道:“我没事,你扶着我回房间就可以。我歇息一下。”
“可是,你妹妹说你受伤了还昏迷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薛笠没有送你吗?”林妙妙道。
宋眠脚步停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扯得他有些吃痛。等缓过那阵疼痛了,宋眠才道:“我自己回来的,没多大事。你待会儿过去把大夫请过来,就是后面那个小院子,你见过的。”
“好。”林妙妙手有些抖,她慌忙答应下来,道:“那我扶你躺下了,马上去请大夫。对了,我师傅过来了,要不然让他给你看看。”
宋眠没回答,林妙妙抬头去看他,见他眼神里闪着温柔的光,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宋眠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慌慌张张地出门,是要来找我的吗?”
林妙妙低了头,道:“我想知道你伤的重不重。”
“不重,你放心。你能够惦记着我,我就知足了。”
“嗯,不重就好。”林妙妙把宋眠扶到他的卧房,去请了大夫过来替他诊治。大夫见林妙妙守在一旁,道:“你先出去吧,我要脱他的衣服看看伤势。”
宋眠也说:“妙妙,你先出去。等大夫看完了,你再进来便是。放心,我的伤不重,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乖一点。”
林妙妙心头震动,她猛地看向宋眠,随即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地出去了。
大夫冷哼一声,道:“你这是不打算要命了?受着伤又淋着雨回来,身上还受着风寒。你跟她说的倒是轻松。”
宋眠勉强笑了一声,道:“我还是相信您的医术,否则也不会就这样跑回来求医。还请先生费心了。”
大夫又是一声冷哼,把他衣服解开,里面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但一番折腾下来,又渗出不少血迹。大夫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一遍完成,这才又扶着他躺下。
大夫道:“药我安排人熬了给你端过来,自己的身子好生爱惜着。没命了可没人继续给外面那丫头寻药。”
“多谢先生。对了,我的伤势,不要跟妙妙说。”
“知道了,我喊她进来。你自己说,总行了吧。”大夫背起药箱出去,妙妙有心打听伤势,大夫指了指房间里面,道:“他不放心我,要自己跟你说。我去熬药,你待会儿提醒他喝便是。”
“多谢大夫。”
林妙妙疾步进去,宋眠抿嘴对着她笑。林妙妙不知如何回应他,低声问他,道:“伤势如何了?大夫叫我问你自己。”
“大夫替我重新包扎了,又上了药,没有大碍。皮外伤罢了。今日没有我提醒,你可好好吃药了?身子还好受么?”宋眠问道。
林妙妙道:“吃了药的。你休息吧,我去看看那边药熬得如何了。”
“妙妙。”
“嗯。”
“真的不可以原谅我吗?”宋眠道是妙妙还在为了休书的事恼他。他见妙妙要离开,总还是不甘心想问一问。
林妙妙听在耳中,却以为是林秀云的事。
她有些不是滋味,看了宋眠一眼。他看起来脆弱得紧,实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林妙妙道:“你好生休息,旁的事之后再说。”
宋眠见她要走,想起薛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极想把话都问清楚。他想问妙妙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还有没有一丁点的机会,他盼着心里的那一点微光能聚成希望的光。宋眠一把拉住妙妙的手,道:“妙妙!我有话想跟你说,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说完好不好?”
林妙妙背对着他,手被他拉着,手心里都是温热的触感。他的手掌宽厚,指尖触碰,热气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