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夫人多妩媚(55)

亦真这才忽然想起,那日合卺酒过后,俞宸竟对她道,“原来酒真的不都是苦的,也有好喝的。”

又翻两页是首长相思: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他在后写道:深情浅情又如何,无人诉无处说,若我心愿得偿他日再度相见,也只了我一人相思而已,她又何曾思念我。

她翻着又掉出一张纸,是他单独抄的诗经的桃夭,这张纸展开比书本更大,一开始工工整整字也清楚,后来越来越乱,还有墨被水渍晕开的痕迹,亦真拿着几乎落泪,又折了几折夹回书里。把书放回他的箱子里。

亦真又忆起当初,一开始她只觉俞宸昏了头,后来即便发现他不只是任性冲动,也觉得他不过是性子内向,因为从小只和她熟便看不进别人,执拗而已。

甚至之前都还是那么想,如今看了这个她才不得不想,或许他真的就是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太多其他的牵绊,也可以只是男女之情。

晚上俞宸回来,见她低头打络子占手解闷,从后抱住她道:“白日里打发时间便算了,日头暗了不要再做这些。”

亦真撂下回头拉住他坐在对面,笑道:“怎么回这么早?”

俞宸摘下纱帽放到一边,理了理宽大袖袍的官服,道:“无事便回来了,怕有人不安分来找你麻烦。”

亦真故意逗他道:“我那么愚笨你离开一会儿我就要出岔子。”

俞宸佯怒笑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回来。”

亦真走过去解开他领旁衣结,道:“便敢想也不敢说出来呀。”

俞宸搂住她腰气道:“你这不还是说出来了吗。”

亦真取过一件浅青色软绸窄袖衫子搭在臂弯,将他官服脱下挂在衣架上,俞宸接过绸衫自己穿上问她:“今天没人来?”

亦真道:“没人,我也没出去。”

俞宸叹道:“还挺沉得住气。”

亦真看他道:“你说董姨娘?”

俞宸笑了笑,亦真认真看他道:“你真是董姨娘生的?怎一点都不像她,若说俞老爷还能看出一二分来。”

俞宸道:“你若问我,我可能还没你清楚。”

亦真嗔道:“我怎清楚了。董姨娘又不是我家人,我就算记事了也没得见你哪里出生。”

俞宸笑了笑拉着她坐下,道:“应是吧,不然当时她连正式的妾都不是,凭什么让我母亲认她做我的生母呢。”

亦真想想也对,又看他道:“那你倒是天赋异禀了,你的兄弟姊妹没你聪明也便罢了相貌也没有出挑的。”

俞宸笑道:“可能冯府风水好,去你家才和他们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笑,外头女使来道:“郎君娘子,老爷请去前厅用饭。”

既然在这也不得不去,亦真和他一道才进来,妍儿便跑过来叫道:“哥哥嫂嫂。”

亦真淡淡点点头也没多热络,旁边的姨娘便有些不快。俞宸更是一句都没搭理,旁边的几个与他们见了礼,等俞老爷过来才开了席。

吃完回去亦真抱怨道:“我以前都不知吃饭还能吃的这么难受。”

俞宸道:“没吃饱?那让他们再做些送到屋里。”

亦真笑道:“不用,只是不自在并没少吃。”

第二日也如常,不过亦真才送走俞宸,还没回到屋里便见一婆子道:“小夫人,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亦真点点头,跟着丫鬟过去,俞老爷开门见山道:“常氏走了,府里不能无人打理,前头以后是宸儿的,后院自然该交给亦真,亦真,你去和董氏和瞧瞧,日后你来打理吧。”

亦真赶忙推脱:“俞家家大业大,我从没做过实在不好贸然而为,还是让董姨娘继续管着,我再好好熟悉。”

俞老爷道:“好,那你先熟悉,过些时日再正式接过来。”

亦真实在不能不应,便勉强同意了。

亦真也看得出董氏不待见她更不想交权,亦真本来也不想趟这混水,便打个照面就走,其他也不插嘴。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董氏似乎对她不仅仅是不喜欢而已。

☆、防不胜防

亦真在这住着倒也没觉得如何,反正哪里她也都只当做是他们两个,和当初在冯府也没什么差别,不想见的视而不见就是。

俞府园子里种了大片荷花,现下屋里还有些余热,亦真吃了半盏冰果子有些饱,正好现在太阳也小了些,便和玉雪带着两个小丫头出来吹吹凉风,来湖边走一走。

亦真正走着忽觉一阵小腹绞痛,牵着玉雪的手疼得脸发白,玉雪赶紧扶她坐下,亦真便觉有些不好,对她道:“好像小日子提前了,快扶我回屋去。”

玉雪赶紧扶她回去,一看果然是。玉雪便吩咐个小丫头去灶上炖红糖姜茶,回来拿个热手巾搭在她身上道:“以前都好好的,今儿怎么了。”

亦真搭了块帕子在脸上,叹道:“许是我午后吃了冰果子着凉了。”

小丫鬟来到灶上指名要红糖姜茶,厨房的正忙着,以为这小丫头自己要呢,便不耐烦道:“你这丫头还挺金贵,把自己当主子呢,来个葵水还要喝姜茶。”

小丫鬟气道:“哪里说我要喝了,是小夫人要的。”

厨房妈妈笑道:“你这丫头话怎么不说明白,小夫人可是小日子到了身上凉?等着我去给奶奶炖个燕窝。”

小丫鬟过了半晌才回来,捧着盏桂圆燕窝羹。亦真心想,这俞府里的人都是挺会见风使舵的。

其实她倒不大爱喝这个东西,姜茶还好些,只是眼下只有这个先暖和暖和。

刚吃完还好,可吃过晚饭躺下后肚子疼的更甚。

可不知为何以前都是胀痛,这次却有些绞痛坠痛,但又不可能有别的,俞宸挂好衣裳上床来见亦真脸色十分不好,一摸她额头一手的汗水,急的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心疼又生气的过去问她:“怎么不早说,疼成这样还忍着!”

亦真道:“可这种毛病大夫来了也没用,也不能立时看好的。”

俞宸坐在床边揽住她道:“可以前没至于如此,是不是有什么没注意,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受了凉?”

亦真想想道:“也没吃什么,晚饭是和你一起吃的,饭前吃了一盏燕窝羹,更早是午后吃了半盏果子。”

俞宸心想晚饭和燕窝羹也没什么不妥,便道:“你知道自己小日子来了还敢吃冰果子的!你身边的蠢东西也不知道拦着你。”

亦真委屈道:“吃的时候又不知道,我现在悔过也不能立时就好了。”

俞宸还能说什么,坐在床边抬手拿薄被把她裹起来,边帮她暖一暖边等着大夫来。

俞宸心里有些担忧,问她:“你没吃过别人送来的东西吧,那果子和燕窝羹是哪里的?”

亦真道:“屋里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人经手的没有来路不明的,燕窝羹和果子是厨房直接端来的,董姨娘就算看我不顺眼,也不敢这样直接的毒死我吧。”

俞宸听她这样说,反而心惊起来,大怪自己疏忽。

他摸着亦真头发道:“那你可太小看她了。”

亦真听他这么说都有些顾不上肚子疼,问他:“什么意思?”

俞宸低头对她道:“其实有时候使诸般麻烦的手段反而容易出岔子,不如直接了当行之有效。比如当初常氏,她本来是想直接掐死我扔湖里的,是她身边嬷嬷怕人说闲话才说慢慢折磨死我,到时候便说生病,看这般一折腾我不就逃出来了吗?”

亦真看他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俞宸道:“事实而已。她仰仗的是我父亲宠爱她厌恶我和我母亲,其实我怎么死我父亲并不会太认真,反而是那嬷嬷误了她的事。

后来长大后董氏是有派人来找过我的,那时常氏可还没被休,我便发现她其实和我印象中那懦弱妇人并不一样。她带了她后来又生的女儿,就是那个妍儿来,我忽然发现妍儿出生那年好像刚好常氏一儿一女都死了。”

亦真震惊不已,趴在他腿上道:“可你爹如此重视香火忽视女儿,董氏为何要为妍儿冒险,又为何要将常氏女儿一起害死,反正俞老爷还有其他女儿。”

俞宸道:“董氏看似冒险其实稳妥的很。她是在怀胎时就下手的,家里除了我一直没有其他男孩,俞老爷心里早就急了,可他又深厌恶我,若有其他必不会愿意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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