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出去吧。”他摆了摆手,又犹豫了一下,“大伴你留下。”
这说的就是大太监齐从恩了,正跟着人朝外退的齐从恩,顿时喜形于色:“陛下,臣给您在门口看着。”他就站在门口了,一眼扫过去,是否有人窥视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皇帝点点头,又转向季寒素:“季爱卿,我大皓如何能做到两千年后那般吗?”
“做不到。”季寒素摇头,“陛下,从咱们大皓朝前数两千年,那时候的人还茹毛饮血,他们要是碰到了现在的人,问能否建造出如紫禁城这样巍峨的宫殿,那除非遇见的正好是搭架宫殿的木匠、石匠、泥瓦匠,否则也是不行的。”
皇帝理解,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也是……”接着他没再提出要求,而是问季寒素,“那你能做什么?”
“臣只能做三件事,其一,将草原彻底融入大皓,为大皓开疆拓土。其二,为陛下与海外通商提供一些建议。其三……”
其一皇帝感兴趣,其二他有些不理解,可季寒素说到“三”,突然偷偷凑了过来,然后放了两个小指大小的金色瓶子在皇帝的龙书案上,同时轻声道:“……为陛下延寿至少百年。”
皇帝瞬间一抖,惊愕的看着季寒素:“这……”
“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便没用了。臣得了两瓶,都在这里了。陛下可是分别自瓶中取出一半找人使用,以验证真伪。服用瓶中之物后,人可逐渐派出体内杂质,几乎有返老还童之效。但百年之后,药物的效果消失,人会快速衰老、死去。”
“那朕若是先取用一半呢?”
“只要打开,这东西就只有百年之效,完整的一瓶,才能对身体治愈得彻底,只吃半瓶,反而会更快的让药效消耗殆尽,五十年左右还得再吃一次。”
季寒素今年二十四,他三十八岁的时候当今这位崩的。其实从现在开始,老皇帝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他最后的五六年,完全就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皇帝犹豫,若这东西真有效力,他希望等到他不行的时候再吃,可若他真的不行了,又有谁是可信任的托药人呢?大伴都没法信。
“大伴,你过来。”
“是。”齐从恩是能听见两人讲的什么的,此时被叫来,可谓是紧张又期待,皇帝打开一个小瓶,这瓶子很奇怪,竟然是按一下瓶盖然后再拧开,拧开后就听啵的一声,里边放着的就好像是普通的水。
皇帝把茶碗的碗盖拿了下来,轻轻朝下倒。水流动中却又变成了油,落下去的时候又变成了冻状物,而小瓶子里一星半点都没留下。左找右找,皇帝干脆拿小瓶子戳了一下,把这一点长生不老药分成了两半,一半让他倒进了茶碟里。另外一瓶也是如此处理,一半加一半的这一份,他都递给了齐从恩。
齐从恩则毫不犹豫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陛下,没味道,臣也没什么感觉。”齐从恩老老实实的说。
皇帝略有一点失望,他还想着这东西能立刻就能有效果,但又一想,这样也好,毕竟要是突然之间变年轻了,那也不好交代——发现自己的想法后,皇帝意识到,他其实已经相信季寒素的话了。毕竟他手里的这小银鱼……现在不是鱼了,是一只三足银蟾,总之是这东西,绝对不是现如今的人能做出来的。
若季寒素拿这东西只是为了诓骗他喝毒.药,那也不需要说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了。
越想,皇帝竟然越发觉得后悔,既然信了,何必还要让齐从恩试呢?听季寒素那意思,只要不开封,其实另外一瓶还是可以在百年后继续用的。那就又是一百年的寿命啊……
面上不动声色,皇帝干脆把剩下那一滴也服了。
“陛下!”齐从恩吓了一跳,这也有可能是什么延后发作的毒物。
皇帝摆摆手,吃下去是没什么感觉,就跟喝了一滴水一样:“季爱卿,你想回到北境去?”
“是。”
“那朕就封你个北境大都督之位。”
“谢陛下!”
“你在北境如何,朕都知道,你有能力,且知分寸,但就是太知道分寸了 。朕是会让有功有才之人得不到该有赏赐的昏君吗?”
“臣有罪。”
皇帝对着季寒素又是一阵明贬实褒的训斥,就跟长辈训斥自家儿孙似的,一场训斥下来,两人亲近了许多。
皇帝这才问季寒素这跟希望通商是什么意思,季寒素说:“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咱们一千多年后,让西边的人压着打。虽然后来又追上去了,但被压着打的那阵,咱们华夏是极凄惨的。陛下,咱们要炫耀华夏的国威,却不能再干白送东西的那种事情了。”
因为给季寒素留的记忆很模糊,季寒素自己有些事也说的不大清楚。但这反而越发取信于皇帝,前因后果要是季寒素说得清楚无比,皇帝才要怀疑他。
待季寒素说完,皇帝点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让季寒素下去了。季寒素临走,自然讨了圣旨,得把他们北境的众人放出来——虽然没问,但他也大概猜到有众人都给关起来了。
季寒素走了,皇帝还在犹豫。他很清楚自己并非雄才大略之君,历来行事只求一稳。若季寒素所言属实,那也是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了,或许他没必要……咕噜噜,好饿啊。
皇帝年纪大了,奉行养生之道,从来都是按时按点的吃饭,并且只吃八分饱。但他真饿得受不了了,只能提前叫传膳。进膳的时候,他就听见另外一个人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皇帝看着他道:“大伴,你也下去吃吧。”
换一个时间,齐从恩绝对不会离开皇帝身边,但他是真饿,就跟小时候闹灾荒一样那么饿,只能谢恩跑去吃饭了。
吃了足足两碗,皇帝还饿,但他强迫自己不吃了。但抱着咕咕叫的肚子,不过是批奏折,还是见爱妃,他都提不起精神。只能继续叫了宵夜来吃,结果因为吃太多,吓得内侍宫女都跪在地上苦求。
皇帝只能不吃了,停下筷子之后,突然他又想拉了。
这一趟可是拉得那个臭那个多啊,中间甚至不得不换了个便盆。可拉完了站起来,却没哟泻肚的无力,反而觉得身体都轻了十斤。嗯……差不多就是十斤。
他今天这么反常,太医是一定得叫来了。太医摸脉,摸完了左边摸右边,然后道:“恭喜陛下,陛下神足气旺,龙体健壮。”
皇帝一听,除了高兴的笑,就只能笑了。第二天早晨醒来,皇帝则开始擤鼻涕,真是好多的大鼻涕,灰色的一块一块的,但皇帝没觉得自己不舒服,擤出来后,却觉得闻东西的味儿都更清晰了。
一天一天的,皇帝的身体有些异状,但他自己能感觉到,那些都是对他有利的异状,他在变得越来越好。他的骨头变得越来越硬,走路越发的稳健,虽然他的面容还是老人脸,但脸上的斑痕消失了大半,而他自己的身体……
这么说吧,皇帝是彻底不敢去睡妃子了,现在他一身的腱子肉。太监齐从恩也是,甚至齐从恩还哭哭啼啼的来找皇帝——他下面奇痒难耐,那东西竟然开始长出来了。
皇帝并没让他再挨一刀,齐从恩一天到晚跟他在一块,他能去和谁鬼混?反倒是一时起了童心,让他脱了裤子看过,刚长出来的小牛牛只有一颗黄豆大。
皇帝看着这个小牛牛,吓得齐从恩觉得下面发冷,被这么看着,齐从恩觉得这东西就算是长出来了,他也留下阴影,用不得了。
回到季寒素带着皇帝的圣旨,去刑部要放人的时候。北境的众将官陆续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按理说他们都是受了季寒素的牵连,可不止季寒素的自己人半点不乐意都没表现出来,便是跟他对着干的人,也都一张笑脸,满嘴都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