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小六子!”喽啰头儿喊了一嗓子,喽啰打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抓住渔网的手直接扔给了季寒素,“滚滚滚!快滚!”
季寒素刚接住渔网,喽啰就一脚踢了过来。
“是是是!”季寒素一脸害怕,那脚距离他还有老远,他人就窜出来去了,他踉跄迈过树,跌跌撞撞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他们,仿佛生怕他们追过去一般,那脚底下可就更不稳了。喽啰看着他的狼狈样,脸上的怒气终于散了,哈哈大笑起来。
季寒素一路朝前跑了几百米,确定那卡子里的人确实是看不到了,才转了个身,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这一进林子,季寒素仿佛就消失在了山中……
三天后,这天闷热得很,放哨的喽啰一个个哈气连天,能躲懒的都躲了,能坐着的也都坐了,能打盹的就绝对不睁眼。这都多少年了,山寨一直风平浪静的,与其担心外头,不如担心自家的当家们自己闹起来,毕竟……卧牛寨到如今已经换过三回大头领了。
没人看见,山寨大门口的侧前方,有一坨“灌木”,正在缓缓的移动。不过这坨灌木到达一个位置后,也就静止不动了。
灌木下面躲闪的,自然是季寒素。
这团灌木就是季寒素用渔网自制的伪装服,他趴在那,一动不动的一直等到了后半夜。今天晚上恰好还是个无星也无月的夜晚,季寒素浑身早已经让汗水湿透,自制的驱虫油随着汗液滑落,季寒素寻思着,他旧习惯还是没改,这就改找系统买啊!结果现在自己遭罪,现在脸一定肿了,屁股和后背也一定都是肿包,林子里的虫子太毒了。
算了,还是等完事后,一块治疗吧。
灌木无声无息的动了一下,季寒素就跟个出洞的兔子一样窜了出来。
翻过木头寨门的时候虽然弄出了一点动静,但轻微到不足够惊动人。
他一路就到了山寨的厨房,厨房外头露天摆着许多桌椅,如今这四仰八叉的躺了许多盗匪,空气里是酒肉与呕吐物混合的恶臭。
季寒素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他昨天晚上来了一次,这土匪寨子的戒备极其松懈,季寒素以打探倭国人司令部的谨慎进来,没出任何大变故。
灶房很大,不过这里的厨子为了做饭方便,柴火就堆在灶间里,所以灶间的一大半都是柴火,另有大量的油、肉与酒。季寒素拿了根他自制的小蜡烛——中间横着一截小树枝,蜡烛烧一会就把树枝烧着了,算是延时点火装饰。把这蜡烛找位置放好,季寒素跑出去了。
灶房刚开始冒烟时,即便最近一个睡着的盗匪距离灶间还不足三尺,但还是没有任何人醒来。甚至有人抖动了一下鼻子,一脸幸福的闻了闻烟味,怕是以为闻到了熏肉的香气。
接着,不知道是油罐烧裂了,还是酒坛烧碎了。随着“砰!”的炸裂声,火瞬间冲了起来!可这时候还是没人醒,就是有人觉得太热了,有人觉得太亮了,所以转了个身,直到……
“啊啊啊!!!”那个距离灶间最近的盗匪,被点着了。
他最初惨叫的时候甚至还在梦里,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噩梦。但随着疼痛的加剧,已经成了一个火人的他从地上蹦了起来,惨叫着向四周翻滚。他点着了更多的人,毕竟这些盗匪可是歪七扭八叠在一起的。
惨叫声惊醒了一些人,但不是惊“起”,大多数在房里的盗匪竟然都没起身。直到巡逻的盗匪终于发现了情况,他大喊了一声:“着火啦——”
卧牛寨乱了起来,许多盗匪裤子都没提上,就跑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跟其他人撞在一起。
还是越来越大的火光,给他们指引了方向。正在他们闹闹腾腾的准备开始灭火时,又有人惨叫起来了:“杀人啦!”
一个盗匪发现了一具躺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他的脖颈出被切开了一道切口,血现在还在咕嘟咕嘟的朝外涌着,明显死了没多久。
“这也有!”
“官兵打上来啦!!!”“铛铛铛铛!!!”预警的锣突然敲了起来,盗匪们顿时顾不上灭火了,一群人嗷呜乱叫着,有的人要回到房里去拿兵刃,有的人捂着脑袋要逃跑,还有人懵了头站直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寨子里的头领早该出来了,但是……头领呢?头领……莫不是已经让官兵杀了吧?
“轰隆——”老天爷一声炸响,酝酿了多日的雨恰在这时下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点子结成了一道帘,灶间烧起来的火苗几经挣扎,大部分都被压了下去,只几处燃烧的油还□□着。这也让寨子里的能见度更低了,天黑又有雨,伸手不见五指。
跑来跑去的躁动盗匪刚让这雨水浇得冷静了一些,就听见同伴的惨叫声隔着雨幕传了过来。
“啊——”
“救命——”
一开始是一个人就在一个方向,后来是两个人两个方向,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在四面八方叫了起来。配着轰隆隆的雷霆,真好像是个天打雷劈遭报应的夜晚。
有个盗匪站在那,突然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裤脚“救命……”满含痛苦的声音传来,这盗匪也叫了起来“鬼啊!”
寨子又乱了,盗匪们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不知道多少人自己把自己撞晕了,然后被唯一的猎人抹了脖子。有极少数幸运儿跑出了寨子大门,却发现在门口的岗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同样被抹了脖子,他们惊恐的朝山下跑去……
“噗通!”有人被绊倒了,一根尖利的竹刺,直接刺中了他的胸口。
在他身后的人也相继被绊倒,被当场刺死。
但总也有那么几个幸运儿,或者只是轻伤,或者倒在了同伴的尸体上,他们凄厉的叫着,却总算能够逃脱。
大雨过去,地上的血水也被浇得淡漠不见了。
季寒素从大寨主的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先去隔壁砍断了被捆了一夜的寨主夫人,这女子自称是被劫掠来的,但季寒素可不敢把她的话当真。
“多谢这位壮士,奴家无以为报,只愿做牛做马服侍恶人一辈子!”
“免了。”季寒素背着两个包裹走了出来,开始在寨子里溜达,昨天和寨主夫人情况类似的几个男女都让他捆了。这里还有囚牢,里边现在被关着一些正等家人送来赎金的富户,或是得罪了匪寨的小人物。
一走下来,有上吊的还有咬舌头的,有人道一声谢就自行离去,还有的一被松绑就跟夫人一块要给季寒素做牛做马的。
结果季寒素在前边走,后边就跟了一串。
作者有话要说:季寒素:=。=离我远点!
第122章
“恩人!我们曾身陷匪寨!若是不得恩人庇护, 也是无处可归……还请恩人给一条活路!”眼看着季寒素要下山,
季寒素脚步停下了,又朝回走:“那就签卖身契吧。我会买几块地,你们给我做佃户就成。但你们若是种不好地, 我可是要将你们卖掉的。”
季寒素脸上表情冷漠至极, 顿时就有人面色不好,心生退却了。
“愿意的咱们就开始写卖身契, 不愿意的, 我劝你们最好在原地等着, 毕竟你们身上并无文书,如今卧牛寨已毁, 但总会有漏网之鱼在外, 官府总会组织抓捕。你们若随意乱跑, 被当成逃奴抓起来还算幸运,若是被当成盗匪……”
这世界人在外头行走,最低都得带一块照身贴。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竹片片, 但上面刻着一个人的身份籍贯, 属于古代身份证,带着它才能在本县中行走。若是要去外县游学、访友、探亲或者做游商之类的穿街走巷, 那除非有官职在身, 拿着官员的官符,否则也得有官府开具的各类文书。
所以季寒素这话绝不是欺骗他们,而算是十分中肯的警告了。
围在季寒素身边的这一串人,有的立刻就一声愿意,主动去寻纸笔写卖身契了。有人神色变换,转身便没了踪影。
那些富户这时候也哆哆嗦嗦从地牢走了出来,一看见外边的情景, 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吓得尿了裤子。那些不愿意的男女就在这时候跑去安慰富户,看样子给自己找了新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