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夜晚的时候,萧世言一个人伏在水池附近的磨砂席上,呼吸沉重。
花未拂要累坏了,才收拾好戏水阁,掀开纱帐时都不忘抱怨一句:“世言大人还真是听话,不让帮忙就不帮忙,连端茶递水都不会。”
“你让我出去歇着的。”萧世言振振有词。
“困了?”花未拂看萧世言昏昏欲睡,他绕过池子,去端杯茶喝。
白衣松松垮垮,萧世言脸上通红,因为在温水池边待了太久,身上被熏出来好多汗。不想主动,不想对一个已婚男人投怀送抱,萧世言告诉自己克制着。面上密布的汗水蹭到了席子上,原本洁白如玉的席子忽然多了一点刺眼的红色。“呃?”萧世言纳闷,用手指擦拭席上的那滴汗水,还是透明的,怎么落到席子上变了颜色?“是我看错了吗?这张席子为什么还会变色?”
“哦?”花未拂抿了口茶水,随后解释道:“席子是特制的,遇水变红,其实是种情趣罢了,毕竟这种事没办法做到落红。”
“……”这都是什么啊?萧世言很无语,“除了池子哪里有水啊?”
茶杯放在了桌上,花未拂语气上扬,“没有?”
“你……”萧世言忍受不住,花未拂的语气明显是在撩拨,他的心跳跃不定,撑起身,眯着眼匆匆解衣。
花未拂这就疑惑了,“你怎么了?”
他伏在地上解衣,力气很小,颤抖的手怎么也解不开,气得就要哭。“我受不了了,你快来好不好?热死了!我缓不过气来。”
“嗯?”花未拂依然迷茫,“吃错药了?”
“我就吃了橱柜上面盒子里装的糖。”萧世言翻了翻身,仰躺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是催情散,冲水饮用的,你居然当糖吃了?”花未拂顿时想笑。
他闷哼两声,憋不住,仰头哭了起来,“我才知道啊,啊啊……未拂……”
在萧世言娇柔轻泣的时候,花未拂只得走了过来。低头解着墨玄青,因为慌乱,花未拂也解不开。他连连唤着,让花未拂的珠子震动不已,果然还是跟他在一起最有感觉。
衣裳终于解开了,项圈、金锁,一一扔在了地上,花未拂颀长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接近了萧世言。在戏水阁待久了,冰冷的身子也温和起来。两个影子接近了,花未拂从来不敢对他粗暴过,但是很怕萧世言自己不爱惜自己。“别乱动。”花未拂呵斥了一句。
夜来清辉洒,辰光不到戏水阁。火红的灯烛下积了一滩烛泪,蜡烛燃了半截,花未拂准备抱他去池子里净身,才拨了一下水,萧世言强吻了上来,整个人就挂在花未拂身上。
“消停片刻吧,你不累吗?”花未拂倍感无力,担心萧世言的身体受不住。
“快快快,未拂,未拂。”
身体处处开花,花未拂眉眼笑弯,轻轻说道:“许久不曾放肆过了。”
“我爱你。”萧世言认真说着,眼睛看向了席上若隐若现的红色,耳边这次没有花未拂的那句“我也爱你”,萧世言只希望他能好好琢磨那三个字的含义。两双玉足浸在池水里,萧世言扶着池水边,水下泛着细微的涟漪。
“屋子隔音,随你喊叫。”
☆、礼法禁忌重重碍
能呼吸就不错了,萧世言力气用不上,紧闭双眼,口中发不出声音来。
待蜡烛燃尽了,玉殿里灯火昏暗,花未拂准备穿衣起身,留了萧世言躺在席上休息片刻。这次总该行了吧?花未拂披上衣服去拿毯子。毯子拿过来给他盖上,但萧世言攥着毯子仰头只是哭。
“还难受?”花未拂叹了口气,用毯子裹住,把人抱进怀里,“那个东西,你吃了多少?”
萧世言伸出了一根手指,迫切寻求爱抚。
“一颗,也不算多,以前都是一颗冲饮一壶的,药效应该很快会过去的。”花未拂安慰着。
“一盒……”
“什么?”花未拂脸色很难看。
“有点好吃,加上无聊,我就吃完了。”萧世言悔不当初。
这让花未拂皱眉了,“会死人的。”这家伙吃催情散吃了整整一盒?!花君迟都没你这么拼。花未拂累极了,还得顾着这个家伙。他四处张望着,先让萧世言伏在地上,他去拿了个花瓶过来,“拿住,等我片刻。”花未拂左翻右翻,从屋里找出了个木制书签,“张嘴。”
“你要做什么?”萧世言有气无力,顺从地张开了口。
木签伸进萧世言的口中,白衣公子没有力气抬高头,花未拂便紧张兮兮地低头紧紧盯着木签,一点点地深入。
“呕——”萧世言一阵干呕,身旁的花未拂丢开木签,手按在他的腹部,微微施力,萧世言便吐了出来。他蹙额抓着瓶口,脸都涨红了许多。“呕……咳咳……”萧世言胃里很难受,花未拂把手移了移,替他揉了揉,等到他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人险些昏迷。
“唉。”花未拂只能说萧世言太笨了,压根没长脑子,舒口气,心疼地把他抱在了怀里。然而萧世言干呕过后,又吐了起来,攥着白衣吐在了花未拂身上,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乖。”他的脸滚烫,花未拂揉了两下,毫不在乎萧世言吐在自己身上。“还难受吗?躺下休息一下吧。”看他疲惫至极,花未拂扶他轻轻躺下了。
在他身边守护着,一直到他睡熟了,花未拂才起身,跪坐在池水边上清洗衣服。白毯裹住白衣公子,花未拂不必用太大力气,就抱了萧世言上榻。常在夜深人静时,花未拂喜欢凝视着枕边人,希望自己能做到礼尚往来。
爱是什么感觉呢?怎么以前从没思索过这个问题?花未拂细细思忖,爱是像刚才那样,在他想要的时候给他吧?可重生前,萧世言身边有小落和余辰诚,也说过婚嫁之事,应该是爱,只是后来腻了吧。
翌日冬晨,花未拂昨晚睡觉时,胡思乱想,以至于很晚才睡着,醒来的时候,萧世言已经醒了,看样子,人总算是正常点儿了。
花未拂眯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桌上放着几幅画像,怕又是被他看到了吧。“未拂。”萧世言苦于无处安身,“我还是想回姑苏。”
“再等等吧。”
他吸了口气,回头望了望桌上的画像,“那些画像从柜子上掉了下来,我帮你捡起来了。未拂。”他走上前抱住了花未拂,沉沉说着:“我不喜欢那些画,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又是孩子气,花未拂含笑应着,“好,只是世言大人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
“嘻嘻。”
弹指间,在戏水阁住了些时日,花未拂不喜欢拘束着萧世言,随他在花家怎么闹,花未拂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保护着。花家里,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萧世言斗篷都没披,就跑出去撒欢儿了,拦都拦不住。
花未拂本想叫住他,但是夜寻过来了,花未拂便避开了萧世言。“我让你看着他,最近情况如何?”
“家主近来很安分,常在书房里处理花家琐事。”
如此便好,花未拂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在院子里玩雪的萧世言,“普天之下,只有他最了解我了。若是不曾认识世言大人,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夜寻表示质疑,“礼法真的这么重要吗?早在当初,二公子同家主大婚之时,不就已经打破了吗?”
“礼法的禁忌,不止一层,打破一层,还有一层。”花未拂从容回答。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萧公子吗?”夜寻问出了口,不难看出来,萧世言曾经是个浪子,因为打小儿被溺爱,放肆得丝毫不讲礼数,最近还常跟花未拂怄气。
“喜欢?”他缓缓低下了目光,“我一直有个想保护的人,以前是花焉知,后来是世言大人。”
“好吧。”夜寻不再追问了。
“我吩咐你的事,办好了吗?”
“已经让人去做了。”
“那就好。”花未拂取出了九霄炉,操控着小炉悬浮在两手之间,小炉逐渐发光发热。趴在雪地上玩雪的萧世言双手冻得通红,哈口气想搓热手,这个时候,花未拂把九霄炉递了过来。“冻坏了吧?”
“好暖和!”
动乱中的花家,最惬意的事莫过于看着他开心玩乐。花未拂搬来椅子,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坐在院子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