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言看见隐孤云走了,余家的那些侍人们都盯着自家师父看,他这就吃醋了,“走啦,你一个大美人亲自出来,就不知道害臊,越来越看你不顺眼了。”
“切。”云生寒眨了眨眼,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逐渐染上了墨色,越发炯炯有神了。他被一副正人君子形象的萧世言拉去了,当然只是拉着袖子,光天化日之下萧世言不敢非礼自家师父。不过——上了马车就不一定了。
一上马车,原本空洞的双目恢复了光彩,爱徒萧世言的面貌出现在云生寒的视线中,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萧世言是在拥吻他,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了好了!”师父拼了老命才推开了,“昨夜又是美人在怀,今早还不消停。”云生寒带着斥责的口气说道。
不过没有什么用,云生寒才刚整理好衣服,又被萧世言拽到了怀里,“果然万事都瞒不过师父啊。哎,你这么急着赶来,不就是想……”萧世言邪笑,又吻了一口。
“为师就是想,也怕你身子吃不消。”云生寒换了个姿势,使得自己在萧世言怀中坐得舒服些,“你啊,都是让我宠坏的,都不知我是怎么跟你父亲交代的。”
“嗯哼?怎么交代那是你的事,你也没把我往好的教啊。哎,师父,是不是我那美男……”萧世言的笑意再次不轨起来。
敢说云生寒没把他往好的教?他不屑地瞟了一眼,“这么惦记那个死人啊,不怕为师吃醋么?”看小徒弟这么在乎,云生寒偏是不说,拂了拂衣袖,自鸣得意。
“在一起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醋醋醋醋吗?再说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不想想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出门不许打扮,怎么落魄怎么来,你又这样,我都不知道喝了几缸醋了,哼!”
“我可没打扮,我天生就这样。”云生寒袖子掩口一笑,搂紧了爱徒,“乖徒真的是傻。”他抚了抚萧世言的面,靠在了车窗上。
萧世言有时候也喜欢做个瞎子,这样就可以不必听爹娘的话学习医术了。他刻意往云生寒怀里钻,撩得师父心火四起,情趣盎然。他知道师父过去的遭遇,过去是个瞎子,受人欺负,不过师父现在重获光明了,在云家也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师父常说,这人世间不应当出现完美无瑕的人,那样的人只会遭人嫉妒,遭人暗算。所以——所以明明已经恢复视力的云生寒在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瞎子。
云生寒替他欣喜:“炼尸术自然成了,不过,你要如何谢为师?”婉转莺语,云生寒说话,于听者也是一种享受。
“你想我怎么谢?”萧世言靠在座上笑看,下一刻便凑近道:“不若我以身相许吧?”
“呵,还便宜你了呢。”云生寒侧目又给了个白眼,才不馋萧世言身子呢。
“那你想怎样?”
云生寒坐了起来,神情一瞬间有些失落,他拂袖转身,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他微笑着,眸中流露的情意,怕是萧世言这个年纪不会懂的。“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听闻天枢的星星很是不错,我想去看看。”
“看星星啊?”萧世言坐在了他身边,挑笑问道,“姑苏的也不差啊。怎么?去跟小情人儿幽会?”
作者有话要说:“寿终正寝”不是这个意思哦,文中只是辰诚在打趣世言。
☆、风情万种朱砂衣
情人?他怎么会跟那个人成为情人?云生寒摇摇头,那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他也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向萧世言说笑:“他若当真是我的情人,那便再好不过了。”为人自是和萧世言一样风流潇洒,但比萧世言多了些妩媚妖娆,“不过——眼下你才是我的情人。”
萧世言轻哼一声,“切,我有了那美男,我还理你呢。”
云生寒鄙视,“——小白!”
“略!狗师父!”
“你……”云生寒扶额,欲哭无泪,这徒弟的放肆加欠揍就是惯出来的。云生寒想扯开话题,一本正经地笑问:“你知道墨玄青吗?”
“墨玄青?什么东西?”萧世言眨眼,师父那里的宝贝是真的多,不过也不奇怪啊,人家可是云家的家主,渰域的所有珍宝还不都是他一个人的。
“墨玄青是一件玄青色的衣裳,玄青玄青,那是一种极为浓重的青色,交织墨色,不细看只会觉得是一件玄衣。有的世家大族会特地织造这种衣服给死人穿,可以护阴身,使尸体不易腐烂。”云生寒说着,提到了萧世言心心念念的那个美男,“他死的时候,穿的是红衣,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我还是觉得,那么皓白的肌肤,很适合穿红色衣裳。不过没办法,他现在是死人一个,平生记忆消散,九霄炉下,炼出来的尸体虽然重铸了魂魄,但是不能触碰日光,我只好动用了墨玄青。再加上赤龙斗篷,这两件宝物聚魂魄,集精气,可以保他在白天无恙。”
萧世言嘟了嘟嘴,“这么麻烦啊?这么说,没有那两件衣服,他就不能白天出来了?”
云生寒笑了笑,徒弟是真的蠢,“还有一件法器。”
“什么啊?”
“夺命伞。”
“唔?”萧世言想起一把红伞来。
“你知道吗?”云生寒低眉,“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被人断了舌,不过,我已经把不言玉连同魄灵珠一起打入他体内了,舌上的伤应该已经愈合。但是——死前那般疼痛,刻在他心里,就是不知道这次重生他肯不肯开口说话了。”云生寒解释的时候叹了口气,有些惋惜,也有些心疼。
马车连夜赶了回去,萧世言搂着师父谈笑风生。才进了房间,屋里的花白小奶狗就摇着尾巴迎了上来。“我先跟你说好,他是个死人,就算重生也只是个活死人。”云生寒向萧世言再三强调,“不许对他生情,否则我会让他再死一次。”师父话已至此,随后抱了小奶狗,安然地坐在了桌旁喝茶。云生寒的言语温柔,语气却是充满了威胁。
萧世言自然是听从师命了,拎着小奶狗扔出了师父的怀,他自己往温柔乡倒去,讨好着云生寒,“怎么会呢?我的为人,师父还不了解?快给我看看嘛。”
随后,九霄炉上萦着香烟,云生寒纤手一挥,挥向了地面,烟雾在地面上旋转飘升,待那道烟雾消散时,地上已经多了个娇媚的公子,一袭鲜红色衣裳,黼黻美身,红衣正配那一个玉人。红衣下,娇弱无骨,纤细的腰肢后面,打着一个偌大的、蝴蝶形状的丝绸结。颈上戴着个金项圈,项圈上又坠着一个金锁,在金色与红色的交相映衬下,小公子越发妖艳了。他的年纪也就长萧世言几岁,个子却比萧世言高出许多,云生寒饶有兴趣地看着。
“哇……”人刚出炉,萧世言即刻看惊住了,满眼放光,这个人绝配红衣无疑,当真是“冷艳孤光照眼明”!
“如何?”看着徒弟那副表情,不正也是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候的表情吗?云生寒顾自低头笑了笑,这一笑,也是人间的美公子。
萧世言连连点头,“真的比辰诚兄还要美啊!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死呢?这身红衣也就只配他了。”
听闻徒弟这么说,云生寒叹了口气,“你还没有见到过他秋日时节,穿着红衣、迎风而笑的模样,那才是绝美,超尘脱俗,不该是这凡尘俗世可以拥有的。”
“唔?”萧世言随即一脸疑惑地看着师父,这夸得,难不成师父认识生前的他?不过下一秒师父就低头咳了一声。
“我想象的。”
“……”萧世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行尸走肉的人,师父说的那番美景自己真的无法想象,因为面前的红衣人面无表情,即便非要找出个表情来,那也是另一番的冷艳。“嗯?师父。”萧世言突然指着那具尸体上金项圈下挂着的金锁,“这个是我的吧?上面还刻着你给我取的字呢!”那个金明锁是他拜师的时候,云生寒花重金打造,命人刻了字,算作他的拜师礼的。
云生寒满不在乎,“无妨,日后为师送你一个纯玉的。先给他戴着吧,不也好证明他是你的人么?再者,那个锁子其实是金明锁,也是用来护身的。”
“嗯哼?这样啊,师父待我,当真是极好呢。那我就……”不等云生寒反应过来,萧世言已经把师父按倒在了长椅上。云生寒的双目闭上,再睁开时,那双眼睛又一次恢复了呆滞的瞳孔,满目漆黑,朱唇被强入,裙裳也似乎被撩拨了起来,花裙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