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难猜,俞首辅若是这般举荐,那必然有不可能告人的目的。儿子之前命人查探过,皇上不止派诏安侯去江南,还暗中派了韩曾青去边关。”
万煜铭认为皇上必然不会只派诏安侯去边关,诏安侯不是纯臣,皇上怎会放心?而俞首辅被皇上传召,那必然会想安插自己人,韩曾青之前就与俞则闳交往过密。
他派人查探韩府,发现韩曾青果然不知去向,顺着痕迹找了过去,可就是去边关了吗?
“韩曾青?为父倒是知晓,他前段时日就投靠了俞则闳,皇上会暗中派他去边关,应该是俞则闳的举荐。但这不恰恰证明,此事就是俞则闳的主意吗?与杜尘澜何干?”
摄政王有些不解,若真是杜尘澜举荐,那他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因为儿子之前恰好发现,杜尘澜竟然派人监视韩府。”万煜铭勾唇一笑,其实发现杜尘澜监视韩府也是偶然。
“嗯?他派人监视韩府?难道是想找到韩赫连当年留下的证据?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了?”摄政王顿时诧异不已,他们还未将此事透露出来,杜尘澜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不禁想到了远在河通府的孔德政,难道是孔德政告知的?还是说杜尘澜投靠了京城哪家势力?
摄政王在这一瞬间,脑海中冒出无数个念头。
“应该是的,虽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但他能派人去监视韩府,那便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身世。儿子也是在查探韩府之时,才发现的。没想到他手中也有势力,不容小觑啊!”
其实对于杜尘澜手中有暗卫一事,他觉得也算不得稀奇。首先杜尘澜就是武艺高强之人,会培养一批暗卫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毫无根基,总要有人替他做事。
“你是说他想派人暗中监视韩府,发现韩曾青投靠了俞则闳。而俞则闳其实并不得皇上信任,俞则闳举荐也不一定能成功。因此,有了杜尘澜的举荐,皇上才会应该此事?这可说不准,若是想将韩曾青派去边关,分散咱们和慈宁太后的势力,皇上没有杜尘澜的提议,说不定也会应下此事。”
摄政王不以为然,觉得儿子对杜尘澜就是太忌惮了。仅仅凭这些,根本不能推断出就是杜尘澜的提议。皇上可不傻,自然会权衡利弊。
“仅仅凭韩曾青,难道还能制住诏安侯不成?关于钦差人选,皇上早就有了定义,若是无杜尘澜举荐,皇上必然不会将俞则闳一脉的韩曾青派去边关。朝中不是没有武将纯臣,皇上若是敢犯险,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万煜铭顿了顿,又接着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皇上必定正在焦头烂额,怎会想到让杜尘澜去经筵日讲?且翰林院这么多官员,皇上指传召了杜尘澜,这一点就十分令人起疑了。等杜尘澜走后,皇上就立即传召了俞首辅,不出两刻钟的功夫,就定下了此事。”
“而之前杜尘澜在御书房整整待了一个半时辰,若无他的举荐,俞则闳不可能让皇上这么快就同意。”
摄政王闻言,认真思量了起来。其实皇上的性子他在清楚不过,十分多疑,且不够果断。如此冒险的行径,绝不是皇上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而俞则闳并不得皇上信任,只用两刻钟就说服皇上,只怕没那么容易。
“依你这般分析,杜尘澜倒确实脱不开关系。但他若当真如此精于算计,那咱们可就不那么容易成事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皇上还这般尽心尽力,难道真以为皇上从未参与其中?”
摄政王对这点不解,即便当年皇上还未亲政,但也脱不了关系吧?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竟然无动于衷,且还想成为纯臣?
“他如今品级太低,就算想为顾氏平反,那也得等他有能耐之后吧?在此之前,不忍着,又能如何?他向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并不稀奇。不过,如今他知道了身世,咱们之前的计划得有变动了。”
万煜铭思忖了一会儿,道:“父王!咱们的胜算虽大,但也不是万无一失,不若再等等。当真反了,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叫天下人耻笑,不如还是利用杜尘澜的身份行事。”
摄政王闻言也沉思了起来,若是能有万全之法,那再好不过。
“你详细说说!”他抬首,看着万煜铭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杜尘澜聪慧,但他的儿子也不差。有了嫡子相助,最后鹿死谁手,都是未知数。
“这第一步,与之前的计谋并无大的出入。杜尘澜面对皇上,总会有些膈应吧?咱们不妨再火上浇油,挑拨这二人,让杜尘澜去对付皇上。按照杜尘澜的性子,在没有胜算之前,必然会暗中蛰伏。咱们只需在必要时,推上一把就成。”
“至于第二步,当年顾玄瑧留下的遗物,不正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吗?咱们找不到,那就让杜尘澜去找啊!他既然能找到韩曾青,说不定也能知道遗诏一事。就算不知道,咱们暗中透露给他就成。”
万煜铭已经打算好了,万事只等杜尘澜挡在前头。他们跟在后头,盯着杜尘澜行事便可。
摄政王闻言点了点头,“不错,此计可行。不过你不是说他武艺高强吗?要想派人监视他可不容易。若是被他察觉,咱们不免打草惊蛇。”
万煜铭闻言立刻摇了摇头,“当然不能监视他,他内力精纯,暗卫和死士都近不得他的身。但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总要派人去做事。他身边那名随从,叫守月的,似乎经常在外行走。咱们只要派人盯着他,就能打探到杜尘澜的动向。”
“不错,你最近长进不少啊!心思都花在防范杜尘澜身上了吧?”摄政王眯着眼看了一眼儿子,他能理解,遇上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那必然是一门心思去了解对方。
但他不希望儿子被杜尘澜影响,杜尘澜根基浅,想在朝中翻云覆雨,暂且还不能。他们如今的精力,应该放在俞则闳身上。
“父王!您或许觉得儿子是杞人忧天,但儿子觉得,杜尘澜绝对不容小觑,他比俞首辅他们还要难对付。咱们要想让他成为咱们手中的一把利刃,必然不能放松。”
万煜铭十分无奈,父王不将杜尘澜放在眼里,日后必定要后悔的。
“如今杜尘澜品级太低,咱们就是想推上一把都不成。等他能与俞则闳他们对抗时,咱们早就成事儿了。”
摄政王十分不以为然,杜尘澜精明,可他们在暗中算计,杜尘澜根本就分身乏术。
皇上摆明了就是要让杜尘澜成为靶子,届时杜尘澜四处受敌,等他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时,都不知要到何时了。
“他升得慢,那咱们就在后头推上一把。前段时日檀溪府不是出现了暴乱吗?朝中正为了此事发愁。”万煜铭忽儿一笑,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太弱的对手没意思,等杜尘澜能站在太和殿的内殿之内,才有资格与他一较高下。
“你是说?”摄政王有些震惊,檀溪府暴乱一事,这么多大臣都不能解决,就凭杜尘澜?
“正是!就看他是否能抓住这次机会了,不正是好时机吗?”
随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由相视一笑。
......
杜尘澜才刚坐上回府的马车,就听得洗月说是大姑太太到京城了。
“这么快?”杜尘澜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早上刚来的书信,这会儿就到了。
“是!刚到一会儿,如今已经入府了。”洗月应道。
杜尘澜抚了抚额头,这位当真是想多了。他虽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职,但京城这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他与朝中大员都无甚往来,更没有投靠朝中哪方势力,可帮不了那姑老爷。
他总不能去求皇上吧?若是求皇上有用,那他准保先替自己求,谁还管什么姑父?
“长房那院子如何?打探到了吗?”杜尘澜想起长房找的院子,凑近了马车边问道。
“打探到了,说是之前的主家是一名行商,常年来往与江南和边关。这段时日似乎营生上出了些差池,急需银子,便打算将这院子卖了。三进的院子,要两千三百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