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绵闻言手下顿了顿,这是不想去皇后的轻寝宫了?
“晚上摆驾和喜宫吧!今年是母后的五十岁寿辰,朕也去听听皇后打算如何置办。”想起慈宁太后今年是五十大寿,还是得叫皇后多花些心思的。
“是!”周绵的语气轻快了不少,皇后娘娘的母族势力不小,他就怕皇上任性,届时惹得皇后娘娘不快,不免要多生是非。
“圣母那儿,你们多留意着些,无事不要去打扰她的清净。母后寿诞一事,晚些由朕亲自告诉她。”皇上叹了口气,任命地拿起了奏折。
望着奏折中的朱红色批注,他冷哼一声。小人得志,都是些倚老卖老的东西。想起今日朝堂上的诸多争执,皇上暗下决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是!”周绵见皇上又开始批阅奏折,便立刻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他望着皇上如刀刻般的脸有些发愣,本朝后宫其实有些特殊,宫中两位太后。一位慈宁太后,乃是皇上的嫡母。另一位孝敏太后,是皇上的生母。
当年慈宁太后入中宫多年,一直无所出。恰巧后宫中婉嫔诞下一子,却因陷害刘贵妃而被皇上打入冷宫。
因此,小皇子一出生便没了亲娘照顾。还是皇后的慈宁见小皇子无人照顾,便提出放在中宫,由她教养。
这事儿当时羡煞了几位皇子及他们的母妃,记在皇后娘娘名下,与嫡子也没什么分别了。因此,当年立太子便选了如今的皇上,好歹是中宫亲自教养的。
为此,皇上一直对慈宁太后感恩戴德,孝顺有加,朝中无不称赞。
不过,有一事倒是令众人费解。当年慈宁在小皇子上玉牒时,却并未将其记在中宫名下。
且先帝也是闭口不言,并未提及此事。若不是中宫无所出,这位也没机会成为太子。说到底,其实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
先帝驾崩,皇上登基之后,便封了嫡母为慈宁太后,这是应当。而他的生母婉嫔,则被封为孝敏太后。原本皇上是要将生母接出冷宫的,可偏偏孝敏太后不愿,只愿待在冷宫终老一生。
皇上无法,命人将冷宫修葺一番,划出芳华殿来,成为孝敏太后的寝宫。
不过芳华殿较为偏僻,环境清幽,倒是适合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孝敏太后。她一心潜修,不问世事,甚至连皇上都不甚关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助他一臂之力
朝中皆知皇上自幼与孝敏太后分离,二人之间有些隔阂倒也正常。再加上中间还隔了个从小就照顾皇上的嫡母,二人就更亲近不起来了。
然而周绵知晓,皇上对慈宁太后更多的是尊重与感恩。而对孝敏太后,才是真正的关心。
当然,这也与慈宁太后在皇上驾崩之后,突然发现怀了遗腹子有关。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御书房内,皇上看了一眼周绵,周绵立刻行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皇上,这是从河通府传来的消息。”周绵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御书房内的动静,皇上待周绵出了御书房之后,这才示意他说下去。
周绵沉着脸刚走出御书房,便发现和喜宫的元公公还等在原地。
“周总管!”元公公见周总管脸色不自然,还以为皇上今晚不会再去和喜宫。
周绵立刻扬起了笑脸,道:“元公公先回去与皇后娘娘知会一声,皇上说了,晚上摆驾和喜宫!”
元公公立刻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他看了一眼四周,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周绵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周绵边嘴上推脱,边将银票接了过来。
怎么说,他刚才也在皇上面前为皇后娘娘美言了几句,这银票他拿得心安理得。
“还要多谢周总管相助,咱家这就回和喜宫了。皇后娘娘身子才刚刚痊愈,咱家可不放心那些个笨手笨脚的来照顾。”
“那咱家就不多留了,咱家此刻也还在当着差呢!”
等元公公走后,周绵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照顾。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忠心,到现在还不能让皇上真正相信自己。皇上有许多事,是避着周绵的。
皇上接过暗卫手中的信函,他拆开从上至下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些震惊和欣喜。
这杜尘澜,倒是比他想象地要聪慧些。当年杜尘澜来晨鹭书院攻擂,以一敌十二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后来他便命孔德政盯着杜尘澜,若是觉得有些本事,日后入了朝堂,倒是能将此子收拢过来。
谁想这两年孔德政禀报书院之事,却并未对此子有过多描述。他还以为此子小时聪慧,长大了未必还能如当年一般。
毕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是常态。
只是如今朝中实在无可用之人,他的亲信也就那么几个,实有些举步维艰。
对于朝中的动向,皇上如今还不能左右,只能从中作梗,挑起另外两方内斗。只是这法子多用了,难免会叫人看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之事,时日一长,谁也不是傻子,还能悟不出这其中的道道?
无奈,若是多些有能耐者为他效力,日后还用对摄政王和另一派处处忌惮?
杜尘澜年岁小,能力卓越。出身又不显,无家族依靠,不是正合适的人选吗?
于是皇上又派人去调查杜尘澜,却发现杜尘澜在书院中的表现简直是鹤立鸡群。再者前段时日,摄政王世子去了晨鹭书院。
皇上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于是派人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平复了一番心情,皇上将目光停在了信的末尾处。这万煜铭去了晨鹭书院,看似还对杜尘澜青眼有加。若是叫对方捷足先登,得了一大助力,他怎能忍受?
又将信放下,看着杜尘澜那日提出的策论,皇上无比震惊。若说之前还有些犹豫,这一刻皇上倒是下定了决心。
“万煜铭最近有何异常?”皇上觉得杜尘澜还小,此事倒是可以先放放。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看住了万煜铭。
不愧是摄政王的嫡子,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如今的万煜铭,城府之深,比起摄政王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了趟晨鹭书院之后,便回了京城王府。最近几日似是结交了些不三不四之人,整日里花天酒地,放浪形骸。”
皇上冷哼一声,“继续盯着他,此子虽然是个好色之徒,但城府不小。”
看来这万煜铭是真打算拉拢杜尘澜了,还特地去了一趟河通府。
......
“杜小师弟,这里有你府上托人送来的书信!”一名学子见杜尘澜刚出了书舍,连忙上前将书信塞在了他的手中。
“多谢师兄!”杜尘澜有些高兴,未等仔细看,便收拾了书箱,回了监舍。
刚从怀中拿出书信,却发现上头的字儿并非是杜淳枫的笔迹。他再仔细一看,这字颇有些狂隽,且还十分眼熟。
呵!他冷笑一声,杜海州也就只能想到搬出老爷子来压制自己了。
将信函打开,杜尘澜大致浏览了一遍,便将其放在了一旁。
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真情实感地关心是没有的,多的便是描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利益,最后又绕到了贡生名额上。
纵使心中再厌恶,他还是得回信婉拒。
......
万煜铭带着一身酒气回了王府,还未进院子,便被摄政王请了过去。
“铭哥儿,你看看这封信函,简直是精彩绝伦!”摄政王未等顾及万煜铭的脸色,先是将几张纸甩在了万煜铭面前。
万煜铭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是?”
摄政王嘴角扯上了一抹笑容,这是老天都在助他。当年错过的东西,他是定然要拿回来的。
“这?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离奇的身世,原先见他便觉得与众不同。也难怪,若说是这般身份,就能说得通了。”
万煜铭看完这封书信,此刻脑子里顿时清醒了,实在有些意外杜尘澜的真实身份。
“这不正中咱们下怀吗?只要他去了皇上身边,便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摄政王脸上满是算计,这枚棋子实在再何时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