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
林忱更加尴尬了,忙解释道:“王爷究竟对姑娘是何种心思,在下无从得知,可在下瞧着,王爷对姑娘也是极好,姑娘想想,在摄政王府时,王爷派人将你照顾得妥妥帖帖,若说毫无心思定然是不可能的。”
“既对我极好,又为何将我送到天悦楼?”
“这……”林忱被问得语塞,张了张嘴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朝政之事必定不能松口,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一切还是等顾承霄回来再说。
——
自尹鼎强闯被林忱踹伤之后,天悦楼很是太平了一段时间。林忱怕沈嘉仪闷得无聊,在书肆买了许多话本子送来供她解闷。
沈嘉仪整日在凤凰阁内不是吃各处买来的小点心,就是歪在榻上看话本子,除了偶尔担忧何时才能离开此处,日子倒过得甚是惬意。不仅如此,林妈妈似乎有意照料,整个天悦楼上下竟没有一人再靠近凤凰阁。
一日下午,沈嘉仪午睡刚醒,正懵懵地躺在榻上发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托盘进了凤凰阁,托盘上放着好几样点心,精致非凡。
那小丫鬟见弄月不在,朝榻上的人行了一礼,笑道:“林妈妈听说姑娘爱吃羽斎的点心,便命我买了送来。”
“多谢林妈妈。”沈嘉仪闻言就起了身,可脑中还是迷迷糊糊,小丫鬟偷偷瞧了眼那张倾国绝色的脸,一下子呼吸都忘了。
我的天爷,她以为宫姑娘已经是这世上顶顶美艳的人了,却没想到凤凰阁内住着的这位,比宫姑娘还要美上好几分。
小丫鬟捂着胸口出了门,扭头就和其他丫鬟聚在一块儿惊叹起来——
“从前我还不信那些个传言,今日一见才懂了,这世上竟有这么美的人,简直是仙子下凡。”
有人半信半疑:“当真如此?那为何林妈妈一直不让这位见客?”
这样的绝色姿貌,就算是不伺候人,光是在那台上一坐,大把的银子可不就哗哗地来了!
“我们哪能猜到林妈妈的心思,前几日定国公府的尹公子不也强闯凤凰阁了么?只可惜被林世子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众人爆发出一阵笑声,又开始将话题扯到宫笛身上——
“那宫姑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前几日还趾高气昂,霸道得很呢,这几日还不是不敢招惹那位仙子了?”
“她不过是长得美艳了些,惯会勾人!咱们天悦楼的姑娘们谁喜欢她?上次她还抢了紫心姑娘的客,真不要脸!”
“就是!哎,宫笛来了,咱们散了吧……”
宫笛动作极快,众丫鬟还未散开,她早已站在刚才送糕点的那名丫鬟面前,扬起手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狠狠扇了个耳光。
小丫鬟猝不及防,被扇得偏了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当即委屈地嚷嚷起来,“宫姑娘,你为何打我?”
“打你?我不捏死你便是额外开恩的了。”宫笛阴冷一笑,纤纤素手掐住她的脖子,只掐得那丫鬟脸色紫涨,“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便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其他的小丫鬟见状,早已吓得白了脸,有的去凤凰阁找林妈妈,有的则上前拽住宫笛的手,想要将二人扯开。
可宫笛从小习武,内功深厚,又岂是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能掣肘的,她手上一用巧力,那几双拽在她衣袖上的手被迅速震开,紧接着是几声惊慌的尖叫。
“啊——”不过片刻,除了被掐脖子的丫鬟,其他人都被震翻在地,有的还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场面一度混乱。
林妈妈许是刚起来,头发还未绾好便匆匆赶了来,见到宫笛死死掐着一个丫头的脖子,忙上前劝道:“好姑娘,听妈妈的先松手,这臭丫头不知好歹冲撞了你,妈妈定会替你狠狠收拾她!”
宫笛是天悦口的头牌,专会勾搭朝廷官员,她来的这三年,多少身居要职的大官们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
有了这一层助力,林妈妈暗探朝廷密事便容易了不少,天悦楼越来越红火,主子对天悦楼也越来越委以重任,她可千万要稳住宫笛这祖宗!
宫笛本就不把林妈妈放在眼里,如今在气头上,说话更加不客气:“我眼瞧着林妈妈教导这死丫头也许久了,既然没什么成效,妈妈便不要管了,今日我来好好教教她做一个丫头的本分!”
话音刚落,她迅速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通体金色,镶着京都少见的宝珠,林妈妈只觉得眼前一晃,顿时惊住了:突厥的东西?
小丫鬟见到这阵势,早慌得哭了起来,“宫姑娘我向您赔罪,我错了,求您别……别划我的脸!”
“呵,现在知道错了?”宫笛眼中阴狠更甚,她红唇扯出一抹笑,丝毫不让“晚了!”
说着,她手中的匕首便要落到那张紫涨又恐惧的脸上——
“住手!”
第18章 四目相对,已将所有情绪……
那一声“住手”娇娇柔柔,却让众人的动作都停了。
沈嘉仪依旧是一袭月白锦裙,乌发如绸缎般落在身后,发间只斜斜插着一支流苏落簪,与满身艳红的宫笛站在一块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方才议论的那几个小丫鬟看得怔住了,眼前的女子虽用白纱遮面,可光看那双光华流转的眸子,就足以倾倒众生了……
传言果然是真的……
宫笛看到来人,冷嗤一声:“哟,躲了那么些天,终于肯出来见光了?”
明里暗里,都好像在说:既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呢?
沈嘉仪上前几步,温热的手握住匕首:“宫姑娘意不在她,何必费那力气?若姑娘怨我挡了你的路,直言便是,不必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呵!”宫笛顿觉好笑,她放开那小婢女,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对着沈嘉仪,“既然你舍不得那丫鬟被毁了容貌,那我就毁了你的?”
“你敢!”弄月怒喝一声,拔剑对准了宫笛。
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丝毫不让。
“哎呀,都是天悦楼的姑娘,切莫冲动,切莫冲动!”林妈妈见大事不好,连忙挡在宫笛与沈嘉仪之间,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挪开些许,她背上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将沈嘉仪推远了些。
主子离开京都前,下了死令让自己好生看护着沈姑娘,前几日已出了尹鼎硬闯的事儿,好在林世子及时赶到才没出大事儿,她至今心还高高悬着,日夜担心主子回京责罚,现在宫笛又拿着匕首对着沈姑娘的脸!
沈姑娘哪怕是少了一根头发丝,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要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了那么一道疤,那就是天要亡她!
想到这里,林妈妈又是浑身一颤,正要说些什么圆场,就听身后那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又响起来:“宫姑娘既不满我抢了你的风头,那便凭自己的本事来夺。”
宫笛这下倒被激起了兴趣,唇角不屑地一勾:“你的意思是要与我一争高下?”
笑话,她堂堂安国公主,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有人竟妄想要与自己一较高下?
“是。”
我的俩祖宗哎!林妈妈两眼一翻,差点昏厥。
——
天悦楼最美的两位姑娘斗艺的消息,很快在京都传开。这下,风流公子哥们都知道凤凰阁内住了个天仙般的美人儿,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见一见姑娘芳容。
那一日,天悦楼人山人海,达官显贵统统到场。献舞台被一分为二,以重重帷幔相隔,既开辟出了两方天地,亦遮住了观台上的道道视线。
林忱手执烫金折扇,悠闲地靠在栏杆上喝茶,冷不丁瞥见尹鼎带着几个侍卫阔步走了进来,他示意小厮盯紧尹鼎,免得他见色起意伤了沈嘉仪,自己则打算起身往凤凰阁。
可还没挪窝,暗凛却拿着封书信走了过来,抱臂道:“林世子,暗卫营方才收到的书信!”
暗卫营收到的书信?给他干什么?
他狐疑地接过,便看见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林忱亲启”四个大字。
专门写给他的?
林忱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暗卫营何时收到的信?送信人可有说什么?”
“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将信与石头绑着,扔到了暗卫营门口,等守门的暗卫出来,送信人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