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婳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离她最近的江玉嫣，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但江玉嫣面色不变，双眼一直看着前方起舞的女子，朱唇边还是那般若有若无的笑意。
乔婳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再偷吃了。
看过了曼妙的舞资，听过了醉人的乐曲，轮到戏剧场时，乔婳已经有点无聊了，她打了个哈欠，慢慢飘出了殿外，想出去透透风。
开展宴会的大殿旁是个秀丽的湖景，园湖不大，但周边修饰精美，假山错落有致，古亭静立。
微风吹皱湖面镜，玉盘高悬，银光洒落一地。
乔婳轻轻呼出一气，今天月色正好，她就坐在亭子的栏杆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吸收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乔婳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她能飘着，早就跌进湖中了。
她猛地转身看看是谁在说话，发现竟然是本应该在宴会上的江玉嫣。
更令乔婳惊诧的是，她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那她是在自言自语吗？乔婳有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江玉嫣依然笑着问道，月光照在她无暇的脸上，让她像个温柔的仙子。
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乔婳。
乔婳觉得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缩到亭柱后面，不敢看江玉嫣。
明明她才是鬼，要害怕的人应该是江玉嫣才对，怎么反倒变成了她？乔婳暗暗懊恼。
许是做鬼久了，一直以来也只有沈谦璟陪她说话，突然另一个人跟她说话，她还没适应过来，反倒觉得诡异。
“你不必害怕，我确实能够看见你。”江玉嫣美眸轻微上扬，有些好笑的样子。看来是个“胆小鬼”呀！
乔婳在柱子后面露出半张小脸，犹豫了一会，说：“那你……看到我偷吃了？”
江玉嫣：“……嗯，看到了。”
乔婳眼神乱飘：“额，我只是太饿了，所以才……”太丢脸了呜呜。
江玉嫣有些无奈，没想到话题都被乔婳带歪了，只好第三遍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江玉嫣，是刑部尚书家的二姑娘，叫我玉嫣就好。”
乔婳飘到她前面，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叫乔婳。”
“你是宫里……的人吗？看你穿着好像有些奇怪？”江玉嫣坐到石凳上，美眸柔柔地看着乔婳，让人觉得亲近放松。
“我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宫里，现在都出不去了。”乔婳也坐到她对面，双手托着脸：“你是有阴阳眼吗？为什么看到我你都不害怕？”
江玉嫣捂着嘴笑：“你都怕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对不起，给鬼丢脸了。
☆、“鲜活”的鬼
看着乔婳有些尴尬的样子，江玉嫣不再打趣她，说：“其实我也不是天生的阴阳眼……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也不方便说。你刚刚说你出不去？有试过别的办法吗？”
“我也不知道，每次到了皇宫的边缘，就好像有堵透明的墙，挡着我出不去。”说起这个，乔婳就一阵悲伤。“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第一次做鬼，没有前辈带着，有些懵逼。”
这话有些问题，但江玉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她默了一会，继续说：“我看那些话本中的故事，有些鬼不是可以俯身某个东西吗？或许你可以试试。”
“试过的，不行。其实我一开始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人，连东西都拿不起来呢，接触什么东西都会穿过去。后来发现能吸收月光才渐渐凝实了身体，不然你也不会看到我偷吃了。”
“看来你这变化应该是有时段的呀，说不定之后就可以俯身了？我看你现在的身体跟看平常人也没多大区别了。”江玉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想也可能是，反正我不会放弃的。”乔婳嘿嘿一笑，“我还想着出宫吃遍所有美食呢！”
江玉嫣微微一笑：“那祝你早日成功了，到时候可以来尚书府找我玩，京城范围里的美食我都可以带你去尝尝。”
乔婳：“好呀。”
两人安静了一会，乔婳又问：“你见过别的鬼吗？”
“很少，你是我见过的第三个。”
“我还以为会有很多呢！当初在宫里，还害怕有别的鬼欺负我。书里的鬼故事果然是骗人的。”乔婳哼哼几声。
江玉嫣觉得这姑娘真可爱，抿唇一笑：“我进宫的次数不多，但只见过你一个。我之前见到的，也并不是什么恶鬼。”
乔婳便问是什么，江玉嫣就说了。也不是离奇的故事，反而有些平淡，都是执念而生的鬼，时间不长就消失了。
反倒是乔婳，江玉嫣第一次看到这么“鲜活”的鬼，如果不是别人看不见她，她都以为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姑娘。
江玉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打住了。
“江二姑娘一个人在此处说些什么呢？”沈谦璟从暗处中款款步出，小祥子带着几个宫人提着华灯跟在他后面。
江玉嫣淡定地转过身，优雅地行礼，笑着说：“回皇上，民女只是自言自语几句罢了。”
沈谦璟点点头，说：“嗯，宴会要散了，江二姑娘还是快点回去的好，不然江尚书要担心了。”
江玉嫣很快就退下去了，临走暗暗前往乔婳的方向笑了笑。
乔婳原本挺想说沈谦璟也看得见她，但是沈谦璟身份特殊，也不好就随便跟江玉嫣说。
因为小祥子在身旁，沈谦璟也没对乔婳说些什么，只是手在身前摆了摆，示意乔婳跟上。
几人回了岁羽宫。
沈谦璟坐在上座，一晚上都在默默喝酒，还想等着乔婳在下头转一圈就回去找他的，哪想她跑下去一直不去找他，还在别的男人跟前晃悠！
酒气有些上头，沈谦璟被风一吹，清醒了一些，但心里憋着的气却怎么也散不了。
☆、强烈的控诉
反观乔婳刚交到新朋友，眉眼弯弯的像月牙，她开心地跟沈谦璟说：“玉嫣能看见我！她还说等我能出宫了，就带我去吃好吃的。”
沈谦璟面色有些冷：“再好吃能有宫里的御厨做得好吃？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一声就是。”
“御厨做得好吃是好吃，但是民间有它自己独特的味道。”乔婳闷闷地说。她没说的是，吃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领略风土人情，那才是最美味的配方。
沈谦璟自知挡不住乔婳想出去玩的心，又换了个问题：“她是主动找你的？”他伸手抓住乔婳的手，力气有些大。“你就不怕她会害你？有些人可是会抓鬼炼制，让他们成为恶鬼，为人所用。”
乔婳甩了甩他的手，没甩掉。
她觉得今晚的沈谦璟有些不对劲，好像比平时要凶一些。虽然他说的话有那么一两秒让她后怕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驳了：“人家可是尚书家的姑娘，哪里会这些奇怪的事？你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坏啦。”
沈谦璟冷哼一声：“高官家里龌龊恶毒的事多了，她会也不奇怪。”话音落，就发现乔婳脸色不对劲，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
他轻轻捏了捏乔婳的手，声音缓下来，有些抱歉：“我只是怕你受伤了。”
乔婳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平下去了一些：“我知道的，我以后跟她接触注意一下就是。”
她见沈谦璟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身边还飘着一股酒香，就说：“你今晚是不是喝得有点多？快去洗漱休息吧。”
沈谦璟说起今晚，就有些委屈：“你今晚都没来找我，我自己一个人坐了好久。”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有些迷离，又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他抓着乔婳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冰凉柔滑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个动作实在亲昵，加上被沈谦璟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觉得自己那颗不存在的心好像又出现了。
她还是没能抽出手，眼神漂移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喝了酒，脸上好像有些热气，不不不，错觉错觉，她是鬼呀。
乔婳深吸一口气，鼓起了一点勇气直视沈谦璟，说：“快去洗漱吧，还要喝醒酒汤，不然明天就要头疼了。”
沈谦璟不但没听，甚至动作更放肆了。他姿势改成手环着乔婳的腰，低下头，下巴蹭在乔婳肩上，因为她的头发划着鼻尖有些痒，他就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