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大师看了他几眼，又问：“那你为何让她进来？”
空无大师道：“故人之事，还请师兄海涵。”
“哼，你最好让她快点离开，否则别怪我清扫寺院。”说着，起身离去。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空无大师才转身看向莲池，轻叹一声。
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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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婳埋进沈谦璟的怀里，蹭了蹭，轻柔道：“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其他人不可能不介意的。我愿意试一试。”
沈谦璟抱紧她，脸色沉沉：“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这样一直陪着我也够了。只是你不能嫌弃我老。”
乔婳戳戳他的胸膛：“谁说要这样陪着你老了，别转移话题。”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要是在以前，她早就害羞得不敢看他了。但是现在不会了，她想多看几眼：“你老了，我还年轻着，你说我难道会守着你一个老爷爷，浪费我的美貌吗？”
沈谦璟心底一紧，语气逐渐凶恶：“呵呵，你敢走，我就让国师或者空无大师锁住你。”
乔婳抓着他衣袖的手收紧了一些：“我要是准备走了，难道还会提前跟你说一声？”
沈谦璟脑中控制不住想到一个画面，他年老苍颜，而乔婳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谁也找不到她，因为从来都没人知道她的存在，而他老态龙钟，完全没有体力去寻她。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觉得心里被一只手攥得紧紧，酸涩之感不停地流出。
“你不会的。”沈谦璟咬牙，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美好的触感平复了一些暴躁的情绪。
乔婳忍不住舔了一下被咬的地方，一个深深的牙印留在了那里。她心中暗想，幸亏她没有疼感。
“其实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我只能是鬼，那不如我们两早断——唔！”话还没说完，又被咬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出不了声了，嘴巴被堵得死死的。
沈谦璟只想把她给吃了，不然还不知道她嘴里还会吐出什么更气人的话来。
☆、消遣
不知过了多久，沈谦璟才放开乔婳，其实是感觉到乔婳又想偷偷虚化溜走。
想到这个，他心里也有些挫败。乔婳性子害羞，每次他想对她做点什么，就会被她躲开，他就是捉也捉不住她。就像她说的，等他年老后，她却还是豆蔻少女，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乔婳拍拍他胸膛，继续劝道：“试试吧，不试就肯定是个悲剧，试一下或许还有机会呢？”
沈谦璟没有说话，似乎已经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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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大师把那颗勉强能用碗装下的大药丸放入水中，药丸刚接触到水，就自动散入到池中，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放进去一样，池水还是那般清冽。
“直接进去就好了吗？”乔婳歪头看了看清澈的莲池。
沈谦璟照着她的话问空无大师。
空无大师应道：“进去就好了，放心，湖里还有不少锦鲤，会陪着你的。”
沈谦璟低头看了看莲池，道：“……要不还是过几天吧？池里东西太少了，我让金弓给你多买些东西放在池里玩。”
空无大师：“……国君，药已经放进去了，女施主要是晚点进去，可能就无效了。”
乔婳抓住沈谦璟的手，贴近他，第一次主动亲了上去，这一次她实在害羞不起来，甚至很伤感很不舍。
她轻轻墨了两下就退开了，沈谦璟都没来得及亲回去。甚至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乔婳直接一口气跳进池中了。
沈谦璟微抬的手放下，看着乔婳没入池中，就像那颗丸子一样消失在这澄澈的池水中，连一丝波纹也没有漾起，整只鬼直接不见了。
“婳婳？”沈谦璟喊了好几声，都没看到乔婳上来，着急地问空无大师：“她怎么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空无大师跪坐在蒲团上，闭上眼道：“国君别着急，女施主无事，她这段时间我会每日来念经的。还是请国君回宫处理政事吧，若有动静，我第一时间通知国君。”
沈谦璟拳头紧握，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离去了。
乔婳进到池中后，只觉得整个人没入到一种黏黏的液体里，但却没有恶心的感觉，反而好像身上在被池水洗涤。
她听不见沈谦璟和空无大师的话了，她往水面游去，结果怎么也浮不出水面，好像被封在了水底一样。乔婳十分懊悔，她其实还没做好道别啊！怎么进来就出不去了，早知道先问清楚的！
她看到沈谦璟看着她这边好一会儿，然后走了，他眼里的决绝和隐忍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放在水镜下，直至沈谦璟的身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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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璟没有在景州多待，他马不停蹄地回京了，现在果断地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金弓和吴胆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回去的路上不敢吱声，连斗嘴都消停了。
沈琉雲几人则依旧留在了景州，过后几天才去往京城。
谢书被吴胆修过容，装作沈谦璟的模样留在了宫里。反正谢书原本话也不多，只要太医声称皇上最近病重，他说话只要咳嗽几声，没人敢靠近。陈太师以为太医是他的人，信任得很。所以他们外出的这一两个月时间，陈太师倒没怎么管他，反而在努力布置自己的局势。
至于为什么不让吴胆来，是因为吴胆和谢书都想跟着去，最后是吴胆打赢了。
沈谦璟回宫后就真的忙起了政事来。以前他把这些事当做消遣，在对付陈太师的事情上，其实都处于相对被动的一方，只不过是想起来了就反击一下而已。
但是现在他想先处理好，等乔婳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了。
☆、窒息
自沈谦璟回来后，就连陈太师都变忙了。他的一些得力手下不知怎的各种出问题，埋下的暗线也被拔起不少，还出了不少麻烦。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皇上开始反击了，但是调查过他最近见过的臣子，并没有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至于清王的通信，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暗线是他埋下很多年的了，靠这得了不少好处，面子工程早就做得完美，皇上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既然皇上现在病愈了，晴儿的事也该继续了。
然而陈太师想得很好，陈霓晴却不这么想了。先不说她原本就看不上皇上，更重要的是，在皇上病重期间，她已经偶遇了她理想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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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寺旁的竹林中有一片莲池，莲池上的莲花、荷叶刚刚张开，池中的锦鲤偶尔浮出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池水清澈见底，甚至看到湖底褐色的泥土，青白的石头，露出一小节的莲藕。
乔婳在水中晃晃悠悠，准确地说，是她的意识在晃晃悠悠，自从她进入池中后三个月，她就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了，池低划着“正”字的记录停在第十九个字的开头。
她现在已经很久没触摸到其他东西了。刚进水时，她还会戳戳锦鲤、拔拔莲藕玩，没了身体后她只能随意识走，虽然看不见身体，但她觉得自己还有个隐性的身体，不过她真的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
当初进池子时，天气刚刚转凉，荷叶零零落落，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空。不能记录日子，她就只能静静地待着，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抬头看天。
看着日升日落，看着不同形状的白云飘过，空中时常会出现沈谦璟的脸，不过现在已经很模糊了。
哎呀，早知道她就先在池低画个他的脸了，这样就不会忘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大概还在忙政事吧？没她擦头发了，只能自己用内力烘干了吧？
她想着之前相识相处的经历，明明那么短，但又那么令人欢喜。可恶，他为什么一次也不来看看她？等她出去了，先把他揍一顿再说。
除了天空白云，偶尔会有飞鸟掠过水面，也会看到空无大师过来喂鱼。
她知道空无大师每天都会来静坐一会，没办法，池边露出他半个晶亮的光头，而且他每次都会把阳光折射到池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念经，因为池中听不见一点声音，寂静得很。
日子一天天过去，乔婳看着枯萎的荷叶又开始覆盖整个水面，密集得快要把整片天空遮住了，她也大概知道，已经过了将近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