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边的水并不深,但淤泥不少,骆飞翔掉进淤泥里,成了泥狗子,为了相亲,特意换的一身崭新的湖蓝细布长袍,被淤泥一染,脏得没法看了。
骆大娘子心疼得更加破口大骂李娇娘。
“要不要下去陪儿子?”李娇娘冷笑,她撸起袖子走向骆大娘子。
“娘,娘,你快拉我一把,我脚沾了水,疼啊。”骆飞翔又嚷了起来。
骆大娘子想跟李娇娘再干一架,她一个壮个子妇人,居然输给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媳妇,她心里不服。
可儿子又叫得可怜,再说还要赶着去相亲呢,骆大娘子只恨恨瞪一眼李娇娘,骂了一句,“小娼妇别太猖狂”,就去拉儿子去了,没再理会李娇娘。
李娇娘还操心着骆诚会饿肚子呢,也懒得理会这对恶母子了,走到远远的埠头边洗了菜,快步往家走去。
可是,还没有到家门口,在杂树林那儿,她又被骆阿香拦住了去路。
李娇娘:她今天是好运多多呢,还是霉运多多?怎么骆家人一拔一拔地来找她?
来就来吧,大不了打一架。
一拳头揍不老实,那就来两拳头。
“有事吗?骆家姑姑?”李娇娘笑眯眯问她。
骆阿香看见李娇娘笑,心中就来气。
这女人是打哪儿来的?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骆诚那小子就是被这狐狸精迷了,才不要她女儿陈银花的。
“我问你。”骆阿香走到李娇娘的面前,咬着牙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事情的?”
第70章 官人,脚疼,快给揉揉。
李娇娘愣了愣。
骆阿香女儿的事情?关于陈银花的……怀孕的事?
坏了,她的X眼……
她只顾着自己嚷得爽快了,忘记了这个秘密是不可言说的,这村里有人怀疑她是从天而降的妖女,得知她有个X眼,不得将她架火上烧了?
那这个秘密该怎么圆谎?
可是,还不等李娇娘开口,骆阿香忽然冲过来挥着拳头揍向她,“都是你这个骚贱蹄子,害我女儿只能远嫁!呸,你一定是妖女,是你使了妖法害的她!我今天把你拿住交县衙里烧了你!”
李娇娘:我去,真打呢?
唉哟,可她手里还端着洗好的菜呢,放地上的话,就白洗了。
李娇娘本能地闪身让开了,抬起一脚狠狠踢向骆阿香,“你才是妖!特么的封建迷信!”
骆阿香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骚贱蹄子,你还敢踢我?我跟你没完!”骆阿香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挥拳头揍向李娇娘。
李娇娘怒了,“喂,你讲点道理好不?什么叫我害你女儿?我来这村里的时候,她肚里已经有货了,你做娘的不知管管女儿,反怪别人,好不好笑?还有,这世上没有妖,你敢骂我妖女,我就骂你妖妇!是你害了你女儿!”
“你还敢说教老娘?我呸,我今天揍不死你!”骆阿香跟疯了似的,扑上前,左拳右拳朝李娇娘揍着。
她也的确是气疯了,要不是李娇娘多话,银花至于远嫁吗?
昨天她撺掇着银花外婆去收骆诚的田,没想到,田是收回了,银花外婆反而损失了二十贯钱。
银花外婆爱财如命,哪肯真出钱?后来叫她和三个哥哥平摊了那二十贯钱。
骆阿香气啊,丢了女儿还丢钱?从小横到大的骆阿香,自打李娇娘出现,她就倒霉事不断,越想越气,这不,就来找李娇娘出气来了。
可又没想到,自己的拳头没有揍到李娇娘,反被李娇娘踢了一脚。
唉哟,她的面子丢完了。
李娇娘端着簸箕,左闪右闪的,有不少菜抖落到地上了,她心疼得直皱眉头,再次抬脚踢向骆阿香。
疼得骆阿香破口大骂,“死贱蹄子小娼妇!”
“去你的吧,疯婆子似的。你女儿的事是骆飞翔嚷出来的,要怪怪他去,找我干什么?”李娇娘冷笑。
她心中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张口说出来。
骆阿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问李娇娘,“你说什么?飞翔?没骗我?”
“没骗你,就是他,初七那天他和他爹她奶奶来骆诚家时说漏了嘴,被我猜出来的。”李娇娘哼哼一声。
当然是她编的,谁叫骆飞翔半夜撬她房门的?她不方便公开揍他,找个人揍去。
还有骆大娘子,搬弄是非,害得骆诚被除族,一样该揍。
骆阿香撸了撸袖子,瞪着李娇娘,“你要是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李娇娘抬起脚,做了个要踢人的动作,“想再来一下么,骆家姑姑?”
“你敢欺负娇娘,我也饶不了你!”骆诚的声音,在二人身后传来。
李娇娘回头,只见骆诚阴沉着脸,望向骆阿香。
骆阿香怕骆诚,提起裙子摆,往另一个方向拔腿跑走了。
骆诚脸色缓和下来,走向李娇娘,“她有没有欺负你?”
“啊,没……,啊……”李娇娘抬了抬脚,叹着气,“脚疼,官人,给揉揉?”
刚才用力太大,她踢崴了脚。
第71章 嫁人的唯一好处
骆诚:“……”他脸一红,扭过身去往家走,“别闹,快回家。”
李娇娘娇声哼哼着,站在原地不动,“真的疼呢,刚才银花娘挥拳头揍我,我手里端着菜,不好还手,就还脚,没想到,脚踢疼了。”
骆诚闻言转身过来,皱眉看她的脚,“真踢疼了?”远远的,他仿佛看到李娇娘还了下脚。
“嗯,右脚,生疼生疼的。”李娇娘抬了抬右脚,叹着气。
“大白天的,又在路上,怎么揉?回家吧。”骆诚伸过手,接过她手里的簸箕,自己端着,“我端着吧,回家我给你上点药。”
李娇娘看着前方三十来米远的家,再次叹气,“可是走不了路呢,疼。”
“那怎么办?”骆诚为难了,想了想,又道,“你等着,我将独轮车推来。”
说着,他端着菜大步回家去了。
李娇娘气笑了,她好想捶死这个死男人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要坐独轮车,她要骑人肉“马”,她想要他背。
唉,那么宽的后背不给她爬一爬,可惜了。
骆诚动作很快,推来了他刚刚借来的独轮车,“这是从项伯家借来的,我擦干净了,快坐上来吧。”
他将车掉了个头,停在李娇娘的面前。
除了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骆诚还在上面铺了层旧衣,方便李娇娘坐。
李娇娘无语了,有气无力道,“谢谢哈。”
她提起裙子摆,一跳一跳地爬上了独轮车。
进了院子到了正屋门口,因为门槛太高,李娇娘又开始撒娇抱怨迈不开脚。
她以为骆诚会抱她进屋,至少扶一扶她,谁知,骆诚找了根棍子!!
“用这个拄着?”他递到她面前。
李娇娘咬着牙,她想用这棍子将他捶死。
“啊哈哈哈……,我现在有三条腿了呢,好牛叉。”她干干一笑,唉,真无趣啊。
进了屋,骆诚马上找来药酒,端来清水,处理李娇娘的脚。
昨晚上天色太暗,没看清她的脚。
这会儿正午时分,光线明亮,她的脚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小巧白皙,脚指头还翘着,透着调皮。
骆诚看着那脚,脸色又红了。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他轻轻地洗着她的脚,轻轻擦干,轻轻上药,轻轻揉着。
脚裸处微微有点红,还好,没有肿。
李娇娘没好气地哼哼一声,“嗯。”
“一会儿我来做饭,你就休息着吧。”骆诚收走了药酒和水盆。
怕她无聊怕她热,他又递了把扇子给她,找了本旧书放在她身旁的小桌上。
李娇娘:“……”
这就是嫁人的唯一好处?脚疼不用做饭?
……
骆阿香离开后,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李娇娘的话。
越想越觉得李娇娘说的是真话。
她女儿陈银花和宋家二小子悄悄来往的事,还是飞翔他娘告诉她的。
那天还阴不阴阳不阳地恭喜她要收女婿了。
飞翔他娘嘴碎,保不准将银花的事说给了飞翔听,飞翔找骆诚那天,话一多,还真有可能说出来。
李娇娘那个小妖精刚来本村,人都分不清谁是谁呢,知道银花的事,是不可能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骆飞翔说漏了嘴,被那小妖精听出话中之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