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看向骆诚,心中好一阵惊讶,她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顺着她的话说。”骆诚说道。
“好。”李娇娘点头,她伸过手去,将妇人额前的头发轻轻撩开,温声说道,“你儿子很好,他已经离开了,没人害得了他。”
妇人的脸颊很清秀,很苍白。因为瘦,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她激动说道,“真……真的吗?他走了吗?”
“嗯,走了,他可机灵了,藏起来了呢。没人害得着他。”李娇娘说道。
“颂儿……,颂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呀,一定要好好的。”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李娇娘取了一粒麻沸散,喂到她的嘴边,“来,这是颂儿给你的糖果,快吃了吧。”
“是颂儿的吗?我吃,我吃。”她张着嘴,将那粒药丸咬在嘴里。
药丸很大,李娇娘担心她卡着嗓子,取了一旁桌上的茶杯倒了碗凉茶给她,“来,这也是颂儿倒给你的茶水,甘甜甘甜的呢。”
“嗯嗯,我要喝。”她大口大口地咕咚着喝掉了。
“好喝。”她笑着道,“我还要。”
李娇娘摇摇头,她嚷了半天,刚才那婆子只管自己嗑瓜子不管她,当然渴了。
“好,我再倒一杯给你。”李娇娘又倒了一杯。
妇人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完了。
大约药效起了作用,疯妇人的眼睛渐渐迷离起来,不像刚才那样亢奋闹腾了。
“药起作用了,我要开始施针了。”李娇娘开始挑选好银针。
刚才的婆子,端着炭火盆走进来,“李娘子,炭火烧好了,热水也烧好了,我去端来。”
放下东西时,婆子发现疯妇人在打瞌睡,安静了许多,“可算是安静了,哎哟,再闹下去,我可受不了。”
李娇娘道,“你快去端热水来,我要开始医治了。”
“好嘞,马上来。”
婆子又走出去了。
李娇娘将疯妇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将她扶到了床上躺好。
当婆子端着热水进屋后,李娇娘要了热布巾,给疯妇人擦了额头,又拿了银针在滚水里消了毒。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开启异眼找寻着疯妇人脑袋中郁结的部分穴位。
用银针准确无误地扎下。
十几根银针,将疯妇人的头扎得像刺猬一样。
婆子站在一旁看着,脊背不禁一阵发寒。
……
过了一个时辰,李娇娘才收了手。
婆子站在一旁问道,“怎样?就好了么?”
“基本上好了。”
“啊?没全好?”婆子很失望。
这么说,今晚还得闹她?哎哟,祖宗喂,她好些天没有睡好觉了,只求少夫人快些好起来吧。
虽然只是施针,但李娇娘仍是累得够呛。
因为扎了十几根银针,得一根根地查看情况,还得按揉穴位。
一连一个多时辰坐着不动,做着重复的动作,她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骆诚将银针放在火上炙烤了下,又放入滚水里烫了烫,收进李娇娘的背包里。
李娇娘已经习惯他给自己打下手,她对婆子说道,“虽然少夫人没有全好,但是,她不会再疯闹了。”
婆子惊讶道,“真的吗?”
李娇娘点头,“嗯,你若不相信,咱们一起坐着等她醒来。”
婆子高兴着说道,“只要少夫人不疯闹了,能乖乖地吃药,这病呀,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实不相瞒,咱们府上不缺钱,请了不知多少大夫,可是她不配合啊,不肯吃药,还把药碗砸了,这病就么给拖延下来,成了这样了。”
真的关心着疯妇人的话,强行往嘴里灌药,不也是一样的?怕的是,这王家并不尽心吧。
李娇娘懒得点破,只微微笑了笑,并不多话。
过了小半个时辰,疯妇人醒了过来。
婆子高兴极了,上前喊着她,“大少夫人?您醒了?”又怕还疯着,并没有走得太靠前。
“我饿了,要吃。”疯妇人看向婆子,说道。
声音和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不像昨晚和中午那样,歇斯底里的喊叫了。
“哎,少夫人等着,我去端饭去。”婆子高兴跑走了。
李娇娘走上前,给疯妇人把着脉,“你的头还疼吗?”
疯妇人怔怔看着她,“你……”
“我是大夫,来给你看病的,你的头撞伤过,所以才时不时的会疼,现在还疼吗?”李娇娘轻声问道。
妇人没回答李娇娘的话,疑惑的目光,一直一瞬不瞬看着李娇娘的脸,“你认得衡阳夫人吗?”
李娇娘微微一笑,“不认得。”
妇人眨了下眼,依旧盯着李娇娘的脸,“不认得?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为什么,你和她长得那么像?你去过临安吗?”
李娇娘笑着道,“没有,我从没有去过临安。”这妇人的脑子仍是混沌的吧?看来,明天还得来施针。
“她有过一个女儿,如果活着,该和你一样大了。”她怔怔说道。
第296章
李娇娘:“……”她冷着脸,“再准备间客房吧。”
“钱不够。”
“拿着。”李娇娘十分豪气地,将那五百贯的钱票拍在骆诚的手里,“够吗?”
骆诚抱着胳膊,促狭着看她,“哦,现在房子多了,想分居了?”
“咳,咳,哪有?”李娇娘才不会承认,她有时候想一个人睡。
特别是骆诚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
她睡觉又不老实,总是不经意撩到骆诚。
男人哪里经撩?
惹得骆诚老是去冲凉水。
“哼,想得美!”骆诚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楼下走,“一间房,就这么定了。”
李娇娘按着他的手,小声问道,“晚上……你会不会把持不住?”
哪壶不开提哪壶!
骆诚担心李娇娘怀孕会难产,所以,一直睡觉很君子。
李娇娘嚷着自己还小,说十八岁后再洞房,这正和他的心意。
可是,他又不想分床睡。
晚上睡觉看不到李娇娘,总觉得少些什么。
睡在一张床上时,他明明很君子,是李娇娘特别不老实,特别闹!
“只要楚河汉界互不越位,我可以。”
李娇娘忍着笑,“是吗?”
“嗯。”
才怪!
……
第二天上午,李娇娘将铺子里所需的小物品采购齐全后,决定当天就搬往铺子里住。
他们来向陆老太太告别时,陆老太太免不了一顿挽留,“记得常回来看看,你们在越州城没有亲戚,就当陆家是家吧。”
李娇娘笑着道,“表姨祖母,要是铺子不远,我们就住在陆家了,主要是太远了,隔了好几条街呢。再说我那是医馆,得时时守着。”
她和骆诚天天住在陆家,唐氏还不得恨死她?
她还是识趣点为好。
陆老太太又说“钱是赚不完的,要多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骆诚不太喜欢她的长篇大论的话语,敷衍着道了别,和李娇娘匆匆离开了。
“这倔强孩子。”陆老太太长长一叹。
将铺子安顿好后,李娇娘又和骆诚去了王家。
王大少爷没有拒绝她再来。
只要将自己的疯夫人治好,他最是乐意。
王大少夫人见到李娇娘,依旧是问着她认不认识衡阳夫人。
李娇娘哪里认得,听都没有听过。
只是被问得多了,李娇娘也开始留意起来。
一连五天,李娇娘都来看王大少夫人。
给她施针看着她服药。
她的病情渐渐稳定了,再没疯闹,也能冷静地和人说话。
……
李娇娘和骆诚,挑了个吉日开了张。
只是,他们是新人又是新医馆,前来问诊的人很少。
等一天,也没有一两人。
李娇娘也不急,生意是靠熬的,一天吃不成胖子。
借着空闲的时间,李娇娘准备着药材。
只要有空,她就出门采药。
不常见的,她便去收购。
骆诚也没有闲着,帮着她分药材晒药材,接待病人收集医书。
时间慢慢地过着。
李娇娘掐指一算,她写给骊歌坊的那出折子戏,应该排得差不多了。
今天上午没有一人前来,李娇娘跟骆诚说,叫他守着医馆,她去骊歌坊看看。
骊歌坊离着她的药铺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