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难书虽不明白“背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成功想起了那朵长歪的桃花:“是她?我想你应该是看错了,她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啊?为什么,我应该不可能认错的。”小安对自己的记性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尤其是在记人这一块。
“她身处灵力爆发的最中央,非死即重伤,怎么可能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虽是轻描淡写地在说,但言语间很是自信。
小安望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句“非死即重伤”,直到步难书把她抱上车厢,安置在坐垫上,她才回过神来。
他对自己确实很好,虽然口头威胁过,但是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她。以至于她把很多事情忘在了脑后,比如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小安看来,司马菱并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像戴冰语这样的,她不会怜惜。可司马菱,她不是该死之人。
“你怎么了?”步难书微微俯下身探过去看她,黑眸深邃地像要将人吸进去,无端让小安有些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后仰了一下,两只手攥紧了坐垫,目光有些闪烁,说话也磕绊起来:“我……我没事啊,挺好的。”
步难书注视了她一会儿,小安和他对视着,手心慢慢沁出了汗。
他忽然从一旁的座椅上站起,将桌几往旁边一推,啾啾吓得飞了起来,叫了两声,落到了他肩上。
小安又见他蹲在了她面前,低垂着眼睛伸出手。她原本发热的出汗的手被那双凉凉的手握进手中,解放了无辜的坐垫。
她有些紧张,心跳地飞快,好像不是因为害怕,但她又不知道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清朗又低沉的声音蹦跳在她的耳边,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个什么意思。
他似乎又说了几句话,小安还是感觉什么也没听进去。接着就见他蹙着长眉,精致的眉眼在她面前越放越大,那张形状漂亮的薄唇也凑得越来越近……
她僵直了身子,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少倾,小安感觉一个凉凉的物什贴上了她的额头,耳边步难书的声音很近:“好歹也是个金丹期,应该不会像凡人一样发烧中暑吧。难道是因为魂魄上的伤导致的?脸这么红。”
她脸红了?她为什么会脸红?
小安立即睁开了眼睛,步难书还与她额贴额,近得她连他眼睫毛有多少根都数得清。她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急忙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真的没事,你瞎紧张什么呀!我脸红……肯定是因为……因为天太热了,车厢里太闷!”小安有些慌乱地辩解,她甚至想用手扇扇风,但两只手都被步难书攥着,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额头上凉凉的触感终于没了,手上的凉意也松开了,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步难书正好放下了施术的手。只听他淡淡道:“下次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强忍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句:“若是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就是了,我会听的。”
小安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应声。
步难书以前觉得她很笨,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是很多东西都不大懂,只本能地知道吃、玩以及保住小命。就算修为到了金丹期,连个简单的降温法术也不会使。
他虽然没有爹,但从小有师父将他养大,教会他许多东西。可小安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他,所以他得教她点什么。就像师父养他那样,他得将小安养大才行。
他像个不太熟练的启蒙老师,一字一句道:“以后术、符咒、法阵还有修炼,我都会教你。小安,听懂了就回答我‘明白了’。你这样看着我,我很难明白你的意思。还有,要是对我说话,就加上我的名字。”
小安闷闷道:“我明白了,书书。”
“很乖。”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小安静静看着他启动风灵车里的法阵,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按照她原来世界的标准,步难书算不上一个好人,可对她,好像确实没得说。
步难书道:“我们现在出城,明日上午可以到兴云城。路上我会教你一些简单、常用的术。”
“嗯,我会好好学的。”
小安回完他的话,忽然想到刚刚那个神似“司马菱”的女子,想再确认一下。她扭身爬到了窗子边,拉开帘子。
此时车子正在出城,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很快就超过了行人的队伍,那个身着莓红色衣裳女子的正脸慢慢出现在了小安眼前。
“你快过来看,她!”
小安连忙回头伸手去拉步难书,他不明所以地也凑到了窗口。只一眼,长眉便蹙了起来。
他一手揽上小安的肩膀将她拉离窗口,另一只手拉上了帘子。小安靠在他胸前,一抬头便看见了他清瘦的下巴。
她原本有些高兴,这个女子是司马菱,也就说明步难书没害死她或者重伤她,可他怎么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没杀了她也不至于这么……
步难书语声沉沉,听不出情绪来,他道:“她不是司马菱。”
“可她的相貌确实……”小安迟疑着说。
步难书沉吟片刻,问她,“戴冰语和戴冰言的相貌相比,你以为如何?”
“他们是亲兄妹,相貌自然很是相似啊。”小安如实道。
他难道是想说这是司马菱的孪生姐妹吗?不至于吧……她不觉得司马菱像是有姐妹的样子,她那个大小姐脾气,怎么想都应该是独生子女,被所有人娇宠长大的吧。
步难书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了腿上,“不对。我估计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戴冰语,筑基三阶画不出那样的阵法。更何况,修炼天赋与血脉相承,他们是亲兄妹,修炼天赋不应该差那么多。”
“对哦,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明明是兄妹,修为却差距这么大,我还有些想不通呢!”小安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步难书腿上,拧着眉继续道,“可这,跟这个司马菱有什么关系吗?”
步难书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我是想告诉你,相貌并非识人的有效法子,有人能顶替戴冰语的样子,那自然就有人能冒充司马菱。”
“哦……”说话归说话,怎么老敲她的头。
“她冒充司马菱与我们无关,你不必想太多。”
步难书将她头顶上有些累赘的斗篷取了下来扔到一旁,道:“我现在先教你几个简单常用的术。”
小安扫了一眼放斗篷的地方,这才发觉自己早就不在原来的座位上了,而是整个窝在步难书怀里。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又不听使唤地在砰砰砰,她不自然地拧了一下身子道:“书书……我会不会太重了?你要不把我先放下来再教吧……或者我坐到那边去也行。”
步难书两只手伸到她胳膊底下,将她举起来大致颠了颠,然后又放回了腿上,认真道:“不是很重,坐着吧。”
小安:“…………?”我是让你看我重不重吗?我是让你把我放下来啊,您会不会做阅读理解?还有,那个不是很重是不是太实诚了一点?
“小安。”
“到……”
“要专心跟着我学。”
“是……知道了,书书老师。”
步难书微微倾身向前,小安小小的一只便被他整个地笼进了怀里,他的双手伸到她面前,一边讲,一边还时不时地演示。
一开始,小安还有些心猿意马,但周围是早已熟悉的气息,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继而被他讲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给吸引了。
“噗”地一声,小安的手心上凭空出现了一团小火焰。她连忙得意地举起来给步难书看,“我成功啦!你看你看,我的火焰符咒进步还是挺快的吧。”
步难书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才几个时辰,你就已经能使出符咒了,天赋确实很好。”
小安确实学得挺快,几个时辰之内,常用的术全部学会,且连稍微有些难度的符咒都会了。不过,这也不全是因为她的天赋,还因为她的修为太高了。金丹期的修为学人家筑基期需要掌握的术和符咒,就算是拿灵力砸也砸出来了。
但灵力太过高强时学这种简单的术也有个隐患,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