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281)

林森又想起春日跟着一起去了,便道:“春日姐姐怎么也跟着一块走了?她可是瑞王殿下的人,如今小奇不在清吏司了,按理说她不必再跟着了吧?”

蔡采石道:“这恐怕是瑞王殿下的意思吧。不然春日岂敢自作主张。”

提起这个林森疑惑了:“听说皇上因为小奇的事情迁怒了殿下,怎么殿下还是这么护着小奇呢,倒是想不到殿下这样重情重义。”

蔡采石因为蔡流风的缘故,心里有数,却不说破,只瞅了林森一眼,笑道:“是啊,王爷确实重情义。”

另一边,春日跟三江一路护送无奇前往清流。无奇因想起昨晚上让春日带信的事,不知道瑞王看过了没有,会否觉着满意……以及瑞王如今的情形如何。

趴在窗口往外看,却见三江正滔滔不绝地跟春日说话。

无奇还没开口,春日已经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春日便跟郝三江道:“郝大哥,我有些累了,请恕我到车内休息片刻。”

三江忙道:“要不要我陪你?”

春日笑着一摇头,也没有叫停马车,自己翻身跃落,又轻轻纵身上了马车。

宁儿跟两个小丫头,一个嬷嬷都在后面一辆车上。春日进了车厢内,还未落座,无奇便拉住手问道:“姐姐,我写的信给了王爷了?”

春日笑看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说道:“昨晚上宫门关了实在没法子,今早上费公公要进宫,我便同他一起去了,这才给了主子。”

春日本想让费公公带去,又担心他不小心地误事,少不得跟他一起去亲自呈送了,这才差点没跟上无奇。

无奇又忙问:“王爷怎么样?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了他?”

春日摇摇头:“我只听师哥说,皇上是有意借这个机会磋磨王爷,似乎是想要他认错……”

“认错?”

瑞王昨日跟皇帝说要娶无奇,在场的只有如妃李公公跟太子赵徵三人,付青亭等人在外间,虽隐约听见,却并不曾告知春日。

直到今日,春日才隐约知道。

但是这话却又由不得她跟无奇说。

于是春日便含糊说道:“详细我也不明白,不过太子好像劝过王爷了。只是他似乎不愿意听。”

无奇吃了一惊:“王爷不是最听太子的话吗?”她心中忐忑,“他该明白顶撞太子违抗皇上是没什么好处的,怎么突然这么执拗?总归不管怎么样,要先出了那个鬼地方才好啊。”

春日苦笑。

先前她把那本书跟信交给瑞王,瑞王瞧见信,脸色一变。显然也是想到了上次无奇的“辞官信”,唤醒他不太好的记忆。

又拿着那本千家诗,打开看了一页,更加不明所以。

春日只得先提醒:“王爷,您细看书里。”

瑞王这才将书页翻了翻,蓦地看到里间那红色的剪纸,目光都随之一滞。

栩栩如生的图案,喜上梅梢,鸳鸯戏水,他的目光也像是剪纸的精细纹路一样,细细地一寸寸地看过。

当初无奇从万家拿回剪纸的时候,瑞王也是见过的,很清楚这物件的来历。

“这是、”突然间瑞王有些脸热,他尽量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是她叫你拿来、给本王的?”

春日道:“是。是小奇叫奴婢转呈给王爷的,说……希望您别嫌弃。”

瑞王的眉峰不由控地挑了挑,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喜上眉梢”。

他的手有点不受控制的发抖,赶紧把书合上不敢再看,嘴里却说:“既然给了,少不得本王留着罢了。”

春日却很知道,自己这东西是送对了。

能够让瑞王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能流露出那种难以掩饰的快活的表情,这一切都值了。

但她更希望的是,瑞王能够早点脱困。

因为在离开内务司的时候她也听人说了,确实有不少朝臣弹劾瑞王。

当然,还有的对于皇帝赦免了无奇而觉着不满,但是无奇毕竟官职低微,主事者是瑞王,且因为瑞王把责任揽了去,加上他又的确是不少人的眼中钉,所以大部分的口水都是冲他而去的。

但是在满朝文武中还是有几个异类的,比如特意上朝的忠勇伯,比如一般不出现的金平侯,忠勇伯致力于维护无奇,金平侯则是谁敢对瑞王不逊,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喷回去。

忠勇伯德高望重,性子又急,朝臣自然不愿得罪他。

而金平侯虽看似不羁,但到底交游广阔,人缘甚佳,朝臣之中倒有一大半是他认识的,见他如此为瑞王出头,本来想趁机说两句的便只好忍住。

只有一些不怕死的言官,仍是尽心竭力地当朝把瑞王痛斥了一顿,说他目无王法只手遮天,甚至连带头败坏朝纲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虽然春日领命出来,仍是跟着无奇,但此刻她心里有一点惶恐。

她不知道这件事会怎么了局。

但她隐隐地猜到,在别的事情上瑞王或许会认错。

虽然他并不会很在意朝臣们说什么。

但是要娶亲,要定王妃,他一旦开口,就很难更改。

因为这个,春日很担心。

她怕无奇追着自己问,便道:“昨日你叫我给蔡流风送的是什么?”

无奇一怔,想了想道:“我怀疑一个人跟案子有关,所以跟蔡大哥通气,下了个套。”

说到这里,她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眼,道:“如果顺利的话,今日必有所获。”

神鹤园林。

此刻园林的主人金平侯,正在京城内为瑞王殿下据理力争。

自打上回的波澜之后,园林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隔三岔五也时不时有京城以及周围的人闻名而来。

今日也是同样。

将近中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到了进了院子。

他们看似是无心游赏的,实则目光锐利,一路向内,到了神屿左右,便各自分散行事。

其中一人四处打量了会儿,却见几个鹤仆从前方湖畔而来,他便笑着拦住道:“这儿的下榻之处在何方,我有个朋友约我过来,他带了个小孩子,不知几位可见过?”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方脸的汉子道:“那你走错了,他们是在后院那里,说来也怪,那孩子像是病了还是怎么,是给抱过去的。”

鹤仆们说完后离开,那人便招呼了他的同行数人,再度向后而去,不多时果然见一所小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打扮之人。

几个人彼此使了个眼神,其他人隐藏身形,由一人出面,在门口轻轻一晃又撤了回来,果然那两个侍卫看到可疑的人便问道:“什么人?”话音未落便纵身追了上去!

门口空空如也,其他人抓紧时机纷纷而入!

堂中非常安静,并无人影。

眼见两人率先冲了进去,突然有个声音响起:“且慢!”

原来他发现这里的情形仿佛不对……像是有些太静了,而且大门房门敞开的样子,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就如同、敞开的口袋。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只是已经太晚了。

耳畔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屋内一声惨叫!

是先闯入其中的人遭到了伏击!

其他院中的三人变了脸色,回头看时,却见从大门外飞快地冲进一队手持兵器的侍卫,与此同时,在两边的院墙上也有人探头出来,张弓搭箭对准了他们,这些都是大理寺的精锐。

这像是八面埋伏,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从屋内有几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清吏司的韦炜。

这次埋伏,蔡流风为求稳妥,除了派出吏部的精锐外,还特意密调了大理寺的干练好手。

而其中一位,正是瑞王坠崖那天,负责押送之前拿住的那些跟随李靖的侍卫等的大理寺一名校尉。

那校尉扫过在场众人,指着其中一个道:“就是他,那天他也在其中!不会错的!”

韦炜看着那张瞧着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脸,笑道:“好的很,蔡大人这招请君入瓮,果然妙极。”

那给指着的人眼中透出惊慌之色,刚要叫人动手,韦炜道:“看清楚了!这会儿放下兵器,还能有一线生机,谁敢反抗,杀无赦!”

但那人已经是狗急跳墙无路可退了,事到如今仍是断然大喝一声,那一声有些奇怪,像是什么听不懂的鬼话!

他身边的三人顿时飞身跃起,各自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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