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81)

作者:灯笼红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临走时……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这声音来自窗外,夫妻二人顿时愣住,聂欢狡猾,根本就没走。

齐庆说:“没有!真的没有。”

聂欢顺着窗户落地,用手背擦去滚烫而下的眼泪。

没有就好,那些走前留下话的,大多没有好下场。什么都不言,说明他想把话留在重逢时说,聂欢懂!

他本以为叶澜双做的已经够多,却不知道有这么多。

以身试毒……你是有多不要命。

聂欢走到叶澜双的寝室,摆设一点没变,唯独去年被他没收去的酒壶不在了。

他坐在床上,指尖划过他躺过的地方,上面早也没有属于那人的清香。

去年被他们震掉的榕树叶子,如今又长出新牙。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聂欢想起自己曾问他:“你食欲毒解了?”

他答:“算是吧。”

当时为了气他,还非要付燕行的药费。如今想想那时叶澜双的表情,心里定是悲凉至极。

聂欢怒扇自己巴掌,泪水止不住狂飙,哽咽如孩提。

“我不过就是把你从坟堆里刨出来,怎值得你如此对待……如今什么事都解决了,你却不在身边……我该怎么度过今后永无止境想你的每个夜晚……”

——三年后

桃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

自此地被发现后,便引来无数人观光。

聂欢借此机会,开拓市场,凡来观光者,需付一定银两,当然也会提供相应的服务。住宿,吃喝,一一安排到位。

三年来游客络绎不绝,他也因此赚得颇多钱财。

有人问他赚这么多钱做什么,他回:“聘礼。”

这日,他视察完后回到自己住宅,里面住着三个老人。聂欢先给早已痴傻的父母做好饭,又陪叶父下棋。

自江南一战,血凝宫彻底被根除,武林又回归了短暂的平静。

叶澜双云游后,叶枫便被聂欢接到这里与他父母住一起。

“欢……欢,你爹抢我肉。”,妇人嘟着嘴,满脸不愉快。

“爹,你都多大了,还抢我娘肉。”

聂欢欣慰地看着他们,一脸知足,还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爪哇国找到他们时,两人已经完全认不出聂欢了。救他们的是聂府的管家,当年意识到事情不对,几个忠心的家奴便易容成父母样子,替他们受了型。管家于上个月寿终正寝,聂欢浓重厚葬。

二老因为中毒过深,从此成了痴傻之人。这几年聂欢不在外游历时,都在这里照顾他们,他们渐渐有了些知觉,至少现在会叫他名字了。

他不在时,便由齐庆代为照看,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见聂欢拿着斗笠要出门,叶枫问:“你还在找他吗?”

聂欢笑了笑,说道:“父亲放心,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三年里,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很多人。可那张独一无二的脸,那拥有特殊满神韵的眼,那走路无声踏水无痕的身形,一次也没出现在人潮里过。

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下江南,又是烟雨蒙蒙,聂欢玄衣如旧,半张脸被斗笠遮住,显得下颚线越发长,人也好看得出奇。

他踏步进酒家,店名为“悟”。

都是老熟人,进去后解下蓑衣斗笠,从善如流地靠墙而坐。

店家是莲城暗市里的阿福,很矮,只有桌腿高。

他送酒来,笑着打招呼:“你来了。”

聂欢点头,“嗯,你家酒好喝。”

“听说你也在酿酒?怎么,不好喝吗?”,阿福道。

他仰头一口把酒壶喝空,歪头笑道:“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阿福说:“你真有意思。”

“这几次我喝的都是陈酒,你们老板才有意思,有些年没酿酒了吧,做什么去了?

‘我想跟他请教酿酒之术’这句话说了十年之久,你到底有没帮我带到。”,聂欢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当然带到了。阿福也不知老板去了何处,不过,听说他回来了,最近或许会来店里。”

聂欢颇觉诧异,“哦?那我倒是要会会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又过三日,他还是那副行头进店喝酒,原本就没什么客人,因为下雨,店中空空当当。

聂欢照旧坐在老地方,前面是快雕花屏风,很有江南的风格。

里面有人,他从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酒过三巡,他悠悠然问道:“阁下远出归来?”

过了很久,屏风后才传出声:“算是。”

他嗓音非常沙哑,聂欢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我从十年前就说要向你请教这酿酒之术,却多年不曾遇见过,偏生今日就碰上了,真巧?”,聂欢把玩这酒盅,饶有兴趣说道。

那厢又是好一阵沉默,回答得很平淡,他说:“缘分。”

“好一个缘分,听阁下的声音,上年纪了罢?家中可有妻小?”,聂欢以手为枕,靠在椅子上盯着那道影子。

“有妻,无小。”,里面的人回。

聂欢拍手,“真是好福气。不满您说,在下也有妻,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每日把家里闹腾得天翻地覆,叫人头疼。”

听那边久久不语,聂欢起身告辞,道有缘再见,说罢他自顾自走出门去。

又过几天,他还去喝酒,屏风还在,屏风后的人也还在。

他笑道:“真是缘分,十年都没碰到过阁下,这短短几天,居然遇到两次了。”,聂欢打趣道,“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那人不出气,半响才说:“你寻我十年,难道就没有非分只想?”

“……”

聂欢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边,东拉西扯道:“我那婆娘真不讲理,大半夜要吃春卷,非让我起来买。我愣是跑了好几条街都没买着,结果……地上睡了几晚。

唉,我那么爱他,几乎百依百顺,不曾想他却如此伤我的心。”

话落,能听见里面传出微妙的响动,像是捏指关节的声音。

“莫非……阁下也觉得气愤?你家夫人会这样对你吗?”,聂欢继续天马行空地胡扯。

“他……会耍无赖。”,屏风老板说。

“那确实比我家那位好,唉,夫人心,海底针啊,今晚回去,得好好疼疼他。”

听里面又传出声巨响,聂欢笑了笑,潇洒出门去。

连续一个月,他都去吃酒,碰巧那老板都在,他变着法跟人拉家常,说什么媳妇儿偶尔也会温柔如水,烧饭洗衣样样精通,胖儿子如何如何孝顺云云。

直到这天,聂欢在路上不小心碰倒了个女子,女子脚踝受了点轻伤。

人家倒也没讹他,说不用去医馆,要些酒消消毒就行。

于是他便将人领去自己常去的店,阿福见是熟人,便让他自己去酒窖里拿消毒酒。

聂欢把人带进酒窖,发现里面也有一面屏风,那人端坐在里面,像在看书。

出于负责他亲自给女子消毒上药,期间还跟屏风后的人搭话,但那厢也不知怎么了,只听不回,时不时还能听见他呼吸有些急促。

见姑娘要走,他说:“我送你。”

姑娘问:“去哪里?”

“自是回我们的家,你定是摔傻了。”,聂欢挑眉说着,模样风华绝代。

姑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虽然这人说话略显轻挑,可长得真好看,不知不觉红了脸,她羞涩道:“那就……走……走吧。”

“走吧,回家。”

临走时他眼尾扫过屏风,将行出两步,便听屏风后先是什么东西被捏碎,而后传出声不大但足以听得明明白白的声音——“聂欢。”

聂欢闻声止步,对那姑娘嘿嘿一笑,“抱歉,我忽然不想走了,姑娘还是回你自己家吧。”

“有病。”,女子骂着,甩头就走。

酒窖很大,墙上镶满夜明珠,闪着明亮的白光,霎是好看。

聂欢双手抱拳,眯眼意味深长打量着那道身影,问:“你叫我什么?”

他没主动去拉屏风,后面的人停顿片刻,“咯吱”一声响,那道拦在他们中间的障碍被缓缓推开……

光线正好洒过对方的发梢,脸颊,眉眼,落在他身上的每个地方。

记忆里那头如墨黑发,现在竟红如枫叶,使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妖娆,中过毒后,他更显邪魅,美得无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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