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没想多久,就和他一道去了前厅。
当他俩同时出现在前厅时,就看到杨风生在百无聊赖中抬起头,很不满的道:“你们俩这怎么回事啊?我是客人,客人来了也不积极主动点出来,像什么样子,况且我今天还帮了你们!”
酒九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居功自傲的人,特别是他还主动来邀功,况且还不一定是他的功劳。
于是,酒九就怼回去了:“谁说你帮我们了?你不是帮你自己吗?你不是给你姐姐报仇的吗?”
“诶,你个小女子,你可不能说这样没良心的话。要不是我把那壶茶给拿走了,那就是你中招了……”
“不好意思,怕是会让你失望,不用你动手,我也不会中招。我会医,而且我也会用毒,最重要的是我鼻子很灵,所以闻得出来那里头放了东西。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不傻,就算你不拿走,我也不会喝。哼,只有那高欢儿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人才会中招。”
“行了行了,嘚瑟什么呀!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是帮了你们一次的,我现在来,你起码也该对我礼遇有加。”
祁瑾闲看不惯他对酒九这样的态度,冷声开口:“有话你就直说,不要在这逞口舌之快。”
祁瑾闲一开口,杨风生嚣张气焰立马收回,语气稍稍缓和道:“也,也没什么的,就是想问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西北的话,我要准备些什么吗?或者去了那边缺些什么吗?”
酒九本来想开口,但一想到祁瑾闲在,她就忍下了,而是看着祁瑾闲。
就听祁瑾闲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地开口道:“西北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你也是清楚的,那边的话什么都缺,可是,你什么也不用带。”
“什么都缺怎么还不用带?”
“因为那里你就算什么都带了,也用不上!”酒九直接回答。
杨风生就奇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什么都缺还什么都不用带,又什么叫什么都带了也用不上?”
“你这人怕不是有点傻吧,我一个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也知道,到时去的是战场,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就算带了这些零零碎碎,你哪里有用得上的地方?”
瞧着酒九看着自己那副看傻子的模样,杨风生心里虽然有气,可却无话可说,毕竟人家说的对。
随即泄了气一般道:“不是说咱们是去西北那边是镇守的吗?哪里就真的需要上战场了?再说了,那里的日子那么苦,环境那么差,我多带些平时用的惯的东西怎么了?”
这次开口的就是祁瑾闲:“当然了,你要带什么去,哪怕把你们半个府邸都搬过去,我们都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只要你搬的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要知道,跟着我们一起去镇守西北的将士们,他们不是富家子弟,也没有过过你这样娇生惯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们本来就是吃过苦的人,要是你去那里过着那样享受舒坦的日子,而他们依旧过着风餐露宿的苦日子,他们心里如何能受得了?或许你会觉得没有必要在乎他们的感受,但是我得告诉你,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也必须要你知道,他们这次跟着我去西北镇守,那他们就是我手下的兵!”
祁瑾闲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坚定,语气坚决。酒九知道,他是想在这时候就让杨风生知道,要看得上那些之后可能要跟着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将士们。
而杨风生显然也没有想到祁瑾闲说的那么深远,所以酒九尽量缓和语气,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换句话来说吧,你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好容易才有这个机会跟着二爷一起到战场上去。”
“那我们也愿意相信,你是想要真正建功立业的,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来实现你自己的价值,证明你自己。既然这样,那你就得明白,这一趟去,肯定是奔着吃苦受累去的。你必须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要忘了那句古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酒九开了口,杨风生又问她:“既然环境那么恶劣,条件那么苦,那你一个女子做什么也跟着答应陛下,要往那边去?”
酒九耸耸肩:“虽然我以前过的日子比那些吃着苦头长大的将士们要好一些,但是你们这种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对我来说也是很遥远的。而且我是领旨跟着二爷去的,没听陛下说嘛,我去那儿是照顾二爷的。所以,有些吃苦的事儿还轮不到我吧!再者说了,就算再苦的条件,我想要把日子过舒服了,我也可以,这是我自己的本事。”
听她这么一说,杨风生绷紧的眉头一松:“那你要是这么说,到时候我就跟着你走。”
“杨风生你脑子进水了吧,跟着我做什么?你可别败坏了我的名声!”
“我哪里就败坏你的名声了!”
“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个女子!男女有别,男女有别知道吗!”说完气呼呼坐下,重重给自己倒了杯茶。
杨风生倒是真没想到,酒九会这么生气,小心翼翼地看着祁瑾闲:“我有这么讨厌吗?她就这么气?这么嫌弃我?”
“她讨不讨厌你我不太清楚,反正我不怎么喜欢你!”
杨风生双唇一抿,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看着他们俩,伤心欲绝地模样丢下一句:“你们忘恩负义,太伤人了……”就走了。
等杨风生走了,酒九才转过身,微微探身看向门口,问祁瑾闲:“走了?”
“嗯。”
“哼,可算是走了,这个富家少爷啊!真是让人没话说!祁瑾闲,你说,有这么个人跟着我们去西北那边,那不是吵吵闹闹没个清静啦!”
“这么讨厌他?”祁瑾闲柔声问她。
“怎么说呢,其实也还好。就是吧,他那一副娇生惯养的做派吧,是真看不上。你说同时豪门贵胄啊,怎么你就这么平易近人,怎么他就这么招人烦呢!”
“九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旁人那也是平易近人?”
“嗯?”
祁瑾闲一揽酒九双肩,把她从凳子上拉起,和他四目相对:“九儿,你要知道,我也就是在你这平易近人。因为我想靠近你,但是我不想你讨厌我,所以在你这我把我所有的装备都卸下,把所有的硬壳都抛开,只是为了让你看到一个真实的我,希望你能接受真正的我,而不是人们口中的祁二爷。”
酒九一听就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别人眼中,也像杨风生这么讨厌吗?”
“讨厌的话应该不至于,但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平易近人,这是真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酒九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模样,心里蓦地就柔软了下来。
一个不留神,酒九就埋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身:“祁瑾闲,我真的很高兴,我们两个心意相通。这真的很好!而且我也很开心,你这副模样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人家眼里的祁府二爷,其实眼里满满都是我,而我,眼里也只有你。”
“更开心的是,你在我这,和在外头旁人见到的模样截然不同。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啊,我们有个词语形容,叫做闷骚。意思是说,你外表看起来呢,冷静内向不善言辞,可实际上,你是有活泼热情一面的,并且还是很有思想和内涵的人。但是不会轻易表达和外露你的喜怒哀乐和情感变化,但是在特定的场合或在特定的人跟前,就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
“闷骚?澎涞县还有这样形容人的语组?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那我们那边在临海呢,肯定会有些新词你们没听过啊!不过这个词有人觉得是贬词,其实吧,不算,不过呢,不能算褒词。”
祁瑾闲听着她这话,心里虽然泛着甜,嘴上却故作不悦地道:“瞧你,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却非要说着这样不守礼数的话,什么闷啊骚啊的……”
一听他这话,酒九埋在他胸前的脸就沉了下来,语气慎重地对他道:“祁瑾闲,你可给我记住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不管我爹我娘以前的身世是怎么样,可是我,酒九,酒酿花,是在澎涞县出生的,我不过是个县城卖酒商户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所以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我在你这也不会刷大家闺秀的做派,自然也不会大家闺秀会的琴棋书画。因此,我也不一定能和你花前月下。你要是看不上我这些,迟早跟我说明白,可别到最后因为这个闹得我们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