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垂下目光看着紧紧抱住她的手臂,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扯开退后,眉宇间满是阴霾,像是极其嫌弃,推离她之后扬手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地上。
“这点代价怎么够。”
包厢门打开又合上,刚刚所有的祈求哀怨对峙痛苦全都随着门的开合而消失无踪。
寂静的房间只有钟卉惜一人傻傻的楞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上的西装外套,盯得眼睛发酸却没移开视线。
片刻之后,包厢里传来凄厉的哭声,飘到走廊,酒店工作人员经过刚想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抬眸瞥到808这个数字,上前的脚步瞬间改了方向,径直离开。
开玩笑,少东家的御用包厢,他有十个胆也不敢擅自进入。
燕珩从包厢离开直接上了顶楼,贺晋安正兀自惬意的饮酒赏景,没注意到越来越近带着杀意的脚步声,等他回头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绝好的红酒和绝好的衬衫就这样因为燕珩的魔爪毁于一旦,贺晋安直接跳了起来,拎着衬衫领口甩了甩。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老子82年的拉菲和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衬衫被你这一推毁了,败家子。”贺晋安虽说知道自己有可能遭此一劫,但没料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燕珩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视线飘到红酒瓶身,偌大的Petrus映入眼帘,“拉菲?”
贺晋安佯装咳了咳,谎言被戳破多少有点亏心,而且自己做错事在先,这会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是过错方。
“怎么着,老子90年的Petrus不比拉菲珍贵。”贺晋安拎着湿漉漉的领子坐下来,抽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酒渍,衬衫就算了,救不回来了,“费了老大的劲才从法国空运过来,一共就三瓶。您老人家倒是手欠,赔钱。”
燕珩眉梢微挑,屈起手指弹了下红酒瓶,“把剩下的两瓶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这次的事。”
“你他妈别跟我得寸进尺,一共就三瓶,你毁了一瓶还要顺走两瓶?我自己还没喝够,一瓶。”贺晋安竖了根手指,跟他讨价还价。
“我看你挺怜香惜玉的,之前联姻没成挺可惜吧,不然我再帮你续个前......”
“小李!”贺晋安服了他,咬牙切齿道:“去酒窖把剩下的两瓶Petrus拿给燕公子。”
燕珩满意了,拿着两瓶红酒心满意足地离开。
姜予初洗漱完坐回地毯上继续看剧本,注意力却完全没办法集中,半个多小时了,剧本还停留在原来的那一页。
反正也看不下去了,姜予初合上剧本正打算起身去睡觉,这时房门被打开。
消失了一整天的男人此时提着两个精致昂贵的盒子,出现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平时一贯早睡的人今天竟还坐在客厅,燕珩一时怔愣,几秒后把红酒放到鞋柜上,弯腰换鞋,“怎么还没睡?”
姜予初支着下巴看他的动作,眸光落在他纯黑的衬衫上。如果她没记错,早上出门燕珩穿的是一套西装,怎么出去了一趟,衣服还不见了。
片刻后,姜予初言笑晏晏地回道:“等你啊。”
燕珩换鞋的动作微顿,唇角勾着一抹浅笑。
无论这话是真是假,这一刻确实让他很满足,很开心。
燕珩换好鞋走到她身边蹲下,俯身过去想亲她,姜予初身体后仰,躲了过去,“红酒看起来不错,我能喝点么?”
“不能,”燕珩手掌撑在茶几上,就着俯身的动作拒绝她,“你酒精过敏,一点都不许碰。”
姜予初耸了耸肩,“所以你拿那么好的红酒回来却不让我碰,怎么?故意刺激我?”
“你不能喝,我也不碰。”燕珩指腹捏了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一点固定住,“我们一起忍着。”
话落,唇覆在姜予初微凉的唇瓣上,点了一下便退开。
“我去洗澡,你先去睡觉。”燕珩起身离开的同时,顺走了茶几上的剧本。
姜予初坐在原地愣了会,良久后抿了抿唇。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姜予初捞过点开微信。
安浅劈头盖脸拍过来十几条消息。
【安浅: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安浅:都公开了,全娱乐圈都知道你俩的恋情,现在搞毛线?】
【安浅:是嫌前段时间黑料太少还没闹够,再来点刺激的?】
【安浅:姓钟的几个意思?明知道你俩是恋人还单独见面?不知道娱乐圈听风就是雨,不点都着。成年人不知道边界感在哪里?】
【安浅:姓燕的几个意思?都和你公开了还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缠缠绵绵,渣男?】
【安浅:你人呢?说句话。】
......
姜予初叹气,看着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接连往外蹦,自己哪里有机会见缝插针。
【姜予初:说清楚点,一句都没看懂。】
安浅发过来一串省略号,随后甩过来一条微博链接。
第77章 “你的外套呢?”
姜予初看着屏幕上的字, 手指顿了顿,刚想点开的时候安浅消息又蹦了出来。
【安浅:还好这家媒体跟我有点关系,在爆出去炸翻网络之前先被我截胡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微信对话框的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姜予初挪开手指,没点开微博链接, 就那么静静等着安浅的连珠炮似追问。
结果等了半天, 正在输入消失,对话框却也空空如也,安浅什么都没发过来。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安浅话都说完了,姜予初才重新挪动手指, 点开链接。
这是一份编辑好但还没发出去的劲爆通稿, 标题醒目吸人眼球,文案用词符合营销号一贯的犀利稳准狠。
姜予初不得不佩服这些媒体报社的看图编话能力, 看的她都有点气愤了。
好像在心里问候了绯闻男女主的祖宗十八代。
原来出去一天是去见钟卉惜了。
不过想想也对, 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钟卉惜可不是要放下骄傲见一见燕珩,求求他高抬贵手, 不要对钟家赶尽杀绝。
不过这两人没什么交情, 即使钟卉惜跪下来求,燕珩也不一定会眨一下眼, 软一下心。
毕竟商人无利不起早,钟家这块肥肉谁不想沾沾荤腥。
姜予初退出微博切到微信,指尖轻点屏幕,却在发送按钮上迟疑了一下。
视线停留在“文案不错,就这样发出去”的一行字上怔愣半晌。
这则微博一旦发出去, 造成的后果她心知肚明。
刚刚没消停两天的微博又要开始热闹起来,全民吃瓜津津乐道。
但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广大网友只会更加心疼她。被口诛笔伐的是出轨和插足的“狗男女”。
虽说看到钟卉惜被声讨被谩骂她挺开心,但心里总有个隐秘的角落,让她不要这样做。
一遍又一遍给她灌输迷魂汤,其实你也不想这样做,否则怎么会在发送的时候迟疑呢。
姜予初脑袋嗡嗡的闷疼,像是有两个看不见的小人在短兵相接。
一个让她快点按下去,曝光这对狗男女,让正义的网友谴责他们。一个则让她不要按,正视自己的迟疑。
“烦不烦。”姜予初眉头轻蹙,闷声说了句。
指尖落下,对话框里的文字被悉数删除。
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许是力道有点重,“啪”的一声惊扰了寂静的深夜。
燕珩恰好这时候洗完澡出来,见她还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
“怎么了?”燕珩擦着头发走到姜予初身边。
姜予初抬眸看他,眉眼间含着浅淡的微笑,“不怎么困。”而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的外套呢?我记得你好像是穿着一套西装出门的吧。”
她的语气太过随意懒散,好像只是突然想到随口问了句,并不一定要他回答。
问完之后她就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燕珩擦着头发的手微顿,看着姜予初的侧脸倏然想起在包厢里钟卉惜缠上来的双手,顿时一股嫌恶涌入心底,眉头都不自觉蹙紧了几分。
开口回答时已经恢复如初,“沾了点脏东西,顺手扔了。”
姜予初眸光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转开视线,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不知何时停了。
姜予初想到一句话,忘记从哪里看到的了:女生会问她们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不要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