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伊泽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这种疼很奇特,不是钻心刺痛,而是一阵阵麻麻的轻微疼痛,让人忍不住便要失去意识。
“保持清醒!撑住!”左花花手速奇快,瞬间从腰间抽出几根银针扎入他身上几处大穴。
伊泽抱着脑袋痛苦的低低呻|吟了一声,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上红晕,左花花果断伸脚将舒美人踹开,扶着他躺平在了船板上,伊泽猛地换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问道:“我怎么了?”
“先别和我说话。”左花花凝神屏息,突生神力一把撕开伊泽的衣服,我们娇花一样的左长老此时竟像个饥渴了半辈子的流|氓,无比结实的上等布料眼都不眨瞬间撕裂开来,她强忍住摸一把这优秀腹肌的冲动,定了定神,聚精会神的继续施针,丝毫不敢大意。
随着这一根根针扎下去,伊泽白皙的皮肤上渐渐青筋暴起,左花花掐准时机,眼疾手快的拔起一根,细细的针头上缠了一根比发丝更细的虫子,蠕动着身体循着活人气血的味道爬向左花花,她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针随手往水里一丢,把人扶了起来。
此时伊泽的脉象已趋向沉稳,这次他意外的恢复意识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既肯定了左花花的治疗方向是正确的,又贡献了很多新的资料,为后续治疗提供了很多新方案。
左花花迅速把银针收了起来,强迫自己理智回笼,重新拉拢他的衣服盖住那白花花的鲜美肉|体:“你先前受了重伤,命丧黄泉,多亏姐姐我及时赶到救你一命,这蛊虫虽然可以维持你的各器官正常工作,依赖性却特别强,一次性取多了身体会受不了……”
左花花心道,这放在现代,就像是常年依赖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病人,如果一把给他管子薅掉了,那这人指定是急急忙忙连夜走的,但要是慢慢的、有间歇的撤下片刻,训练他自己呼吸,说不定还有机会痊愈。
况且伊泽还年轻,还很有活力,身体也很健康,还是个内力深厚的顶流高手……
左花花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总是忍不住频繁的给自己洗脑。
好家伙,这要是去搞传|销的内部分享分享经验,指定都一路平步青云的做到高层了。
伊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衣,虽然已经被左花花手忙脚乱的拉拢在一起,但撕裂的部分实在是无法挽回了,他四下里看了看,却发现他们此时正乘着一条小舟飘在一片苇丛里:“这是……哪里?”
他这次恢复意识不知道能撑多久,左花花连忙划了个重点:“这是齐南东荫泽,你出事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太后娘娘去世了,聂家也倒了,姐姐一路把你带回了四海阁……”
“鸳鸯……”
伊泽是太后娘娘的大宫女鸳鸯从边境捡回来的孤儿,自小便由鸳鸯抚养长大,左花花不知道鸳鸯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母亲?抑或是长姐?总归是很重要的亲人罢,想起那场残酷的宫斗,她心中不免暗叹一声,观察着伊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太后娘娘的死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不过她最后全身而退了,阁主也并没有追究……”
伊泽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也好,她自由了。”
左花花看着那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膛,终于良心发现,指了指自己身上披着的伊泽的外衣:“要不,你先穿上?”
当然,如果她没有死命裹着的话,说服力会更高一些。
伊泽终于发现了船尾还伏着个红衣女人,左花花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主动开口解释道:“她是女子府武教习舒美人,关于这件事又说来话长了。”
“有动静。”伊泽猛地回头望向渡船方向,下意识按上腰间的弓。
伊泽的身体有了这么大的变故,她肯定不能离开半步,左花花几乎只思索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私奔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好看完《上流之辈》再看《三流妙手》,因为有些衔接的东西,不了解前情的话可能会一头雾水。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反正现在是只有小师姐一位读者。)
北建国冲!
第8章 舟行东荫泽(八)
虽然很对不起身染重病的盛府主,但人本就亲疏有别,左花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下定决心先把伊泽的事处理好再管旁人。
“不要管她了,睡几个时辰自然会醒过来,那艘大渡船的后方不远处应该有你来时乘的小舟,我们去那里。”
伊泽点了点头,熟练的将挂在腰后的弓绕到前面,左花花眨眨眼,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就往背上一窜,动作大到整条小船都晃了起来,好在伊泽早就习惯了,麻利的托起她,片刻也不耽误的踏着水面向后掠去。
左花花伏在这熟悉的背上,眼泪都要掉下来,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伊泽的小船上还放着些他的行李,看到这,他终于对自己失去意识这件事有了充分的认知,至少,他自己绝对不会用粉红色印小白花的包袱布装东西。
“我看看我看看……”左花花熟练的打开一个包袱翻找着,“啊,就是这个。”
伊泽接过她递来的干净衣物,背过身去换好,再回头便看见了一双亮到放光的圆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耳朵却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左花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把个大男人给搞害羞了,连忙转移话题,干巴巴的问道:“身体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伊泽思索片刻后回道:“……回京。”
“哦。”
总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左花花站起身来,随便选了个方向,撑着长篙驶去。
东荫泽的水清澈见底,向下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水底的石头。
好半晌后,她突然开口:“鸳鸯已经不在皇城了。”
“嗯。”伊泽似乎有些讶异她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左花花将长篙一扔,三两步跑到伊泽面前坐定:“皇城里的人都当你死了,那天你躺在地上,好多宫人都看见了。”
“……嗯。”他其实不想回话,但左花花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不回应些什么,总感觉她会一直盯到自己有应答。
“要不然就别回去了吧。”
伊泽微微一怔。
左花花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你看,你回去做什么呢?他们都当你死了,你的工作肯定已经有别人代替了,你本来是太后那一派的,现在太后都凉了,就算皇上对你既往不咎,但也绝对不会对你委以重任了,更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个薛承朗了……”
伊泽常年不与人打交道,社交能力早就退化到一定程度了,被左花花追着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有东西在皇城。”
左花花眼巴巴的看着他:“很重要吗?”
他踌躇片刻,缓缓答道:“也不是很重要。”
“别去拿了吧,等以后有机会路过再说。”
“……好。”
其实哪有什么东西在皇城呢?只不过是被追问要去哪,下意识回答了最熟悉的地方而已,像他这种人,是无法坦诚说出“你去哪我就去哪”的。
但,总要有人更主动些吧。
左花花满意的一撩裙子席地而坐,往他腿边挪了挪,像只依偎着主人的猫一般,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还当你要做一辈子傻子,姐姐都做好养你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
伊泽扶着船舷的手微微一紧,强压住想摸摸这颗毛绒绒的脑袋的冲动,这女人,之前把他毒到失忆还给他编造了一段凄惨的身世,说什么他们俩个是自幼失怙失恃的姐弟俩,相依为命的长大,现在他的记忆都恢复了,她还玩笑般的一直自称姐姐,也不知究竟谁年长一些。
“以后再别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左花花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
“好……”伊泽觉得,再不快些岔开话题怕是真要出大问题了,“你来东荫泽做什么?”
左花花一听这个来了精神,扶着他的腿猛地转过头去,双眼直放光:“这我可要好好跟你讲一讲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左花花添油加醋口若悬河的详细介绍了一番女子府的状况,以及她此行的目的,连路上遭遇两拨劫匪的事也巨细无遗的讲述了一番,伊泽听后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