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
方青瞬:“……”
左花花穿好衣服出来看热闹,正赶上两个人相对无言的这一幕。
“哟哟哟,我当谁来了,这大过年的,你不在京城和你那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来我们四海阁做什么啊?”
伊泽摇了摇手里的信封:“送信。”
方青瞬强调道:“我是来贺喜的,送信只是顺便。”
左花花瞟了一眼信封,皇室龙纹,金印封口,寄信人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了。
“私拆密旨,胆子不小嘛——”
虽然不知道这姑奶奶好端端的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意外,真是意外,昨天晚上喝多了点儿。”
左花花摸过伊泽怀里那个红包,拆开看了一眼,满意的挑了挑眉,把信封也一并拿了过来,大大方方取出信还给伊泽,将信封再撕了一道口子:“走吧,算我拆的了。”
“唉!谢谢姑奶奶!百年好合啊!早生贵子!”方青瞬忙不迭的边道谢边往外跑,笑话,万一伊泽反悔了来抓他怎么办?他可打不过啊!
左花花嗤笑一声,这傻子,昨天她可是在麻将桌附近看见他了,那时候人还好好的,想也知道准是后面被书生灌醉了,一套组合拳下来就交了底。
伊泽抖开信纸仔细看了看,不多时,眉头便微微皱起了。
“什么事?”左花花好奇道。
三言两语讲不清,伊泽直接把信递给她了。
左花花读完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婚礼要提前了。”
半山亭——
书生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样?”
方青瞬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豪爽挥手道:“五百两,摆平!”
红泥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煮着热茶,书生取了个小茶杯烫了烫,给他斟满了递过去,方青瞬忙抱过来暖手。
事情的复杂程度有些超乎二人想象,突然得知了惊天大秘密的他们,已经一宿没睡觉了,很需要互相交换一下情报,压压惊消化消化。
书生率先开口道:“你在京里,就没听到过什么信儿?”
方青瞬无奈的摊摊手:“圣上刚继位没多久,朝中大事小事多如牛毛,光盯那些满肚子坏水儿的大人们就够我焦头烂额了,哪有心思盯关外啊?”
书生犀利指责:“你这业务能力不行!”
方青瞬不甘示弱道:“那你闻风阁又听到什么信儿了?”
“我前阵子一直在女子府,那边也有些麻烦事要处理……”
“借口!”
斗完嘴的二人齐齐喝了口茶咂吧咂吧嘴,不约而同的感觉这场对话真是无聊透了。
信很短,信息量却很大,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西北边境有敌来犯,要打仗了,我这边走不开人,你快去顶一顶。
太平日子没过几年,居然又要开战了,消息封锁的很死,一点风声都没听见,方青瞬和书生意外得知后,心中都十分惴惴不安。
“主要是这也太突然了,谁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也不知道阁主收到信儿了没。”一提起这个,书生颇为担忧。
方青瞬意有所指:“我觉得,你就不用担心他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圣上把他们叫去过年,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书生点了点头,心乱如麻。
凛冬,他的眼睛们大部分南飞了,只剩一部分不怕冻的和飞不走的在身边,消息的流通大大受限,闻风阁的眼线虽然渗透了大江南北三教九流,但是关外对于他来说,还是块没开发的处|女地。
何老元帅年事已高,这么些年间,军中年轻一辈也没出什么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京里那几位有头有脸的,岳未深瞻前顾后有勇无谋,实在难堪大任;薛承朗现在又成了宫里唯一的顶流高手,需坐镇上京保护小皇帝;剩下几位武将病的病怂的怂,送去前线就是送人头。
如此想来,真要打起来,怕是又要自家阁主挂帅了。
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人才断层,朝中水太深,小皇帝会写信来求伊泽,相必也确实是被逼急了吧。
只是现在左花花马上就要与他成亲了,新婚燕尔之际,两人必定形影不离,他们在明,花暮江在暗,留在阁中才是最安全的,这一去西北,路上必定危险重重,数不清的艰难险阻等着他们。
上京,还是西北?
书生踌躇再三,难以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开学了,忙死了忙死了。
第33章 洞房花烛夜(上)
大年初九,左花花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开始,来宾便络绎不绝,元阁主亲自从上京赶回来坐镇,常年在外云游四海的外阁主也准时抵达,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常年跟着他收拾各种烂摊子、四处擦屁|股道歉赔钱的师爷。
通天师爷,四海阁负责外交的长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人情场上一把好手,只可惜再厉害的人物遇上领导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比如被打发来山门前迎客。
“贺兰盟主,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听闻令媛新诞麟儿,恭喜恭喜啊!”
“殷先生,您能亲自到访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方少侠,令尊可好?你兄长已经先一步到了,我马上安排人带你去见他。”
来人三教九流各路人马,他竟全能叫得上名字,一丝纰漏也不出。
韩长老站在他身旁佩服的五体投地,同为长老,业务能力却有云泥之别,怪不得他可以跟着外阁主云游四海,而自己只能常年守在阁里打理内务。
“你怎么还杵这傻乐?后厨都忙疯了,快去帮帮忙!”书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拎着他就往后一丢。
“胡说八道!我明明都安排好了!”韩长老狐疑道。
“泰山派带来的小弟子玩鞭炮不小心把厨房炸了。”书生面不改色的扯谎道。
韩长老一听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师爷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瞧了他一眼:“你唬他做什么?”
书生走过去攀着他肩膀,等人少些了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今天,会有歹人混进来,把他支开是免得他不机灵,坏事。”
“歹人?”师爷心中咯噔一声,跟着外阁主在外面混久了,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师爷略沉吟一下,便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多留心。”
七日前——
“造假?”书生的笔一顿,笔尖墨迹瞬间洇开在纸上,炸开了一朵花。
左花花点点头:“他阴魂不散的无非就是想要我手里那本《驭儡术》,我还想和阿泽多过几年闲云野鹤的安生日子,才不愿意一直提防着有人暗中算计我呢,你帮帮我,我想把他做掉。”
书生把笔一搁,起身关好门窗,做足了密谈的架势:“怎么帮,你说。”
左花花拖着凳子坐到他对面,交叉双手认真分析道:“我们山上有护山大阵,平日里旁人根本上不来,错过了我去女子府的机会,花暮江肯定急死了,不知道我猴年马月才愿意出山。初九我成亲大宴宾客,江湖上三教九流,有名头的没名头的,贺喜的凑热闹的攀高枝的,要来一大堆人,想混进来这是最好的机会。”
“确实。你想趁这个机会让他偷到假的书?”
“没错,你看这个——”左花花从怀里掏出来一本皱巴巴脏兮兮的破册子。
书生犹豫了一下,隔着个帕子把书接过来,用扇子翻了翻,这书一看就没被主人好好保管,封皮上好圆一圈水渍,不知被拿来垫了哪来的盘子碗。
“这是《驭儡术》原本,要想骗过他,必须用真书,在原有的内容上稍作修改,就可以让他练到走火入魔被虫反噬,不过几年前的虫潮过后,他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变化,没那么容易死亡,所以我需要你做两件事——”左花花伸出两根手指头。
书生若有所悟:“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左花花不满:“能不能让我说完。”
书生从善如流的比了个请的手势:“请讲。”
“一,我要你帮我造假,按照我给你的内容,修改这本书,绝对不能被看出有修改过的痕迹;二,我要你分出人手,盯住所有来宾,宽进严出,所有离开的人都要严追轨迹,务必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