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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羽气得差点失去理智,决定单方面不跟顾臻然讲话一分钟,谁劝都不好使,以至于等他终于想起来问顾臻然逃课出来干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没影了。
靳羽恨恨地踩了一脚地,背着一书包的药酒打道回府。
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王妈在。
王妈是家里的保姆,在靳家待了很多年,也算是从小看着靳羽长大的,对他心疼的很。
没想到本应该在学校乖乖上课的靳羽会突然回来,王妈赶紧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书包,语气关心:“小羽回来了?今天下午不上课吗?”
靳羽躲过王妈的手,把书包抱在怀里,语气有点心虚:“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请假了。”
吓得王妈立马就要给他叫家庭医生,被靳羽及时制止。
靳羽在王妈不放心的目光中上了楼。
他坐在床头,书包拉链大开,秀气的眉拧着,对着一书包的跌打损伤药酒愁眉苦脸。
他本来还想着,看在两个人上辈子的情分上面,勉勉强强把这些自己不要的东西给顾臻然用,后来被他气得失去理智,一晃神,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些东西,他怎么带去五中的,又怎么原原本本的给带了回来。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收拢在一块,准备拿到垃圾桶里丢掉。
反正以后他们两个人又不可能见面,这些东西他自己又用不到,留下做什么。
半透明的包装袋被一只好看的手握住,虚虚悬浮在垃圾桶的上空,靳羽顿了顿,又把东西收了回去。
他哼了一声。
这可都是他花了钱买的,凭什么要丢掉,要是以后他不小心磕到哪里,刚好可以拿出来用。
东西被好好地收进床边抽屉的第一个空格里,想了想,又塞到了最后一个空格。
碍眼,还闹心。
靳羽正在房间里闭眼小憩,楼下就响起了一阵被刻意压低过的说话声,片刻后,房门被人温柔敲响。
靳羽披了件衣服起床去开门,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美妇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表情泫然欲泣:“儿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知不知道?”
林美君是靳羽的妈妈,她下午跟小姐妹约了一起喝茶做美容,茶刚喝了一半,就听王妈打电话来说靳羽身体不舒服,下午没上课就回来了,她心里一担心,忙推了接下来的活动,让司机急急忙忙把她送回家。
靳羽可是她的心肝儿,她的宝贝,有一丝丝的不舒服,她都比自己生病还难受。她心疼得厉害,又柔声劝道:“妈妈叫李医生过来一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李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住的离这里不远,让司机去接,一会儿就能到。
靳羽心虚地眨眨眼,拒绝了。
林美君只好嘱咐靳羽好好休息,如果真的身体不舒服,她可以连明天的假都一起请了。
靳羽:“……”
所以第一辈子他没有一个傲视全校的成绩,真的不怪他。
第5章
星辰静谧,夜凉如水,安静的卧室内,靳羽正睡得一脸红扑扑。
屋内的空调被调得温度适宜,薄薄的蚕丝被卷成一团盖在身上,身子侧卧,面向窗户,眼底积压了半个月的暗色与焦灼,随着白天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委屈,统统发泄干净。
没有脚踩在棉花上的不踏实感,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也没有在半夜突然惊醒,失去的珍宝再次回到自己的怀中,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安心感,让他终于睡了重生半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天朗气清,神清气爽,甚至还想出去绕着屋子跑一圈。
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开始散发热度的鸡蛋黄,默默钻进了车。
“羽毛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周阳瑞手里捧着两个包子啃的一脸艰难,见靳羽来了,喝了口水,把包子吞进肚,表情惊讶。
他的这个同桌自己是知道的,以往半个月,每次都是在快要上早读的时候才到,就算到了也是一副昨晚熬夜通宵,早上没睡饱的瞌睡虫模样,这么神清气爽的一面,还真是少见。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分针堪堪从半点略过。
他有点惊悚,咬了一口包子压压惊:“昨天晚上,你家断电了?”
十几岁的青少年,十个里面起码有六个是网瘾少年,靳羽每天都是晚上修仙,白天补眠的困盹模样,难怪周阳瑞把他归类于网瘾少年中的一员,还是重度的那种。
能让重度网瘾少年放下游戏好好睡觉,也就只有断电这个选项了。
“……”靳羽默默拿出书本,看了一眼窗外,移回的目光在他手中被啃了一半的包子上停顿一瞬,放轻声音,好心提醒:“老班在外面。”
“嘿,不说就不说,别想骗我,”周阳瑞得意地咬了口包子,一副我早就已经识破了你的恶作剧的得意模样:“这么早老班怎么可能来,我……”
半开的窗户发出两声被指节敲击的咄咄声,“周阳瑞,你给我出来一下。”
周阳瑞得意的笑僵在脸上,很快换上一张苦瓜脸。次奥,老班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学校规定不许把早餐带进教室里吃,大家平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的时候低调一点就没事,像他这样直接撞在老班手上的,着实有些惨了。
隔着一条过道的王建笑的幸灾乐祸,前俯后仰。本来他也想拿出早餐来吃的,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包子刚冒了个尖,就被他给怼了回去。
他在心里假惺惺地叹道,这可是兄弟用生命做出的前车之鉴。啧啧。
周阳瑞回来的时候手里的包子已经不见了,老班亲眼看着他把早餐丢进垃圾桶,心平气和地与他面对面进行友好交流,偶尔从旁提点两句,势必要让他自己意识到哪里做的不对。
短短的五分钟,漫长得犹如度过五个寒冬。
靳羽正在看书学习,黑色水笔被乖巧地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间,清晨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斜斜透进,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黑壳厚实的笔记本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个整齐秀气的字迹。
睫毛一颤,态度说不出的认真。
王建在旁边大张着嘴,一副受惊过度,马上就要窒息而亡的夸张模样。
他伸手掐了一把刚受训回来的周阳瑞,在对方杀猪般的惨叫声中,一脸梦幻地回了自己桌:“原来这不是在做梦。”
周阳瑞怒气冲冲,搂住一条过道之外的王建毫不留情地痛殴一顿,这才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惨遭..蹂..躏,已经被掐出红痕的胳膊回了座位。
探头一看,他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羽毛儿,你居然在学习?”
从下次考试开始,五班三剑难道就再也没有了合璧的一天?
哦,不。
他捂着心口,一脸痛心疾首,受到的打击比饿着肚子上一上午的课还要大。
被同桌两次三番怀疑,靳羽不乐意了,他用笔敲了敲桌子,语气说不出的认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心里却想着,才不是呢,他就是看顾臻然这辈子学习不好,想着要把自己的学习搞上去,在成绩上完全碾压他,让他望尘莫及,好报自己上辈子被欺负的仇。
要是顾臻然的成绩差的没法看那就更完美了,说不定他哪天心情一好,勉为其难,可以帮他补习一下。
周阳瑞看着心情突然变的大好的同桌,一脸茫然。
中午一放学,靳羽就马不停蹄去了昨天吃的那家蒸菜馆,这一次他没有再慢悠悠地欣赏路边的风景,却有意无意的再次经过那条昏暗的小巷。
今天的小巷格外安静,日光悠悠,风声渐渐,野草在墙角肆意生长,来一场绵绵细雨,再加一把油纸伞,活脱脱就是语文课本中《雨巷》的现实版。
靳羽说不好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的离开。
就像是在跟他作对,接下来的一周,靳羽都没再看见顾臻然,更别说是从他的身上找回场子,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眼底的黑眼圈再次变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