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宠妃(29)

她睡得正熟, 床边突然站个人,这可不就是午夜惊魂。

司马珩揽住她, 往里挤了挤, 淡声嗯了声, 敷衍得很。

沈荞懒得和他费口舌, 确认他是真的要睡,闭上眼, 沉沉睡去。

这日醒来,司马珩难得没有消失,几日来困倦疲乏, 终于安枕,他睡得格外沉, 沈荞也不敢吵醒他, 兀自陪着他又多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的, 沈荞觉得脖子痒得很, 睁开眼瞧见他正拿嘴唇蹭她的脖子, 沈荞背绷紧了一瞬, 哑着声音叫了声, “殿下……”

“孤近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时时来陪你。”

那可真是普天同庆,我敲锣打鼓欢送您。

“那妾可真是太难过了。”沈荞低着头, 克制着笑意。

司马珩目光凝着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眼神划过一丝戏谑,“这么舍不得孤?”

沈荞一想到他不在,就快乐,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只好把脸埋在他怀里,挡一挡。

司马珩笑了声,胸腔震动着,鼓噪着沈荞的耳膜。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然后太子兄慢吞吞地挪了个位置。

“既如此,孤也不好叫你失望。”

……

-

沈荞一大早在泡澡,把浴桶里的花瓣当成狗太子,撕了个稀巴烂。

叶小植挑来隔帘看到浴桶里那一片狼藉,不由挑了下眉,“娘娘冲它们撒什么气。”

沈荞像只虫一样在桶里扭来扭去,“我就是觉得烦。”

她趴在浴桶里发呆,脑补自己和司马珩互相魂穿对方,然后像他欺负她那样欺负他,还要更狠一些,最好让他哭着求饶。

或者他变成一只宠物,她高兴了抱抱他,不高兴把他扔一边。

再或者她篡位当女帝,把他囚禁在小黑屋里。

如此幼稚发散一番,才把心底那股郁气给散了。

这时才想想起来司马珩说那事,他说近日里有硬仗,想必朝中要发生些什么。

沈荞难免想到祝泓来,他昨日里刚到,今日司马珩便说这话,想来同祝泓也有些干系。

沈荞叫过来叶小植,嘱托了她留意着宫中关于祝泓的闲言碎语。

不到夜里,叶小植便带回来许多消息。

连着几日,朝中确实不太平。

是说祝泓那夜里同皇帝促膝长谈,翌日一早,皇帝才从敬贤殿出来。

皇帝从恩师那里出来,便召唤了二皇子去御书房,父子二人不知说起什么,据说二皇子出来之时,甚为高兴。

不日便有消息出来,二皇子领了职,要去淮北一带赈灾,而城南驻军近日已有动作,司马荣湚多次提出,西关局势危急,不可不为。

如此一来,太子领兵亲征,似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而两位皇子一对比,便看得出来差别,一个是得民心的美差,沿路赈济,一路都是美名。另一个是提着脑袋走的,塔善地理位置极优越,其在位的十世亲王格荣达尔是位好战分子,煽动性极强,西域各小国最近都有意和格荣合作。

之前有探子潜进王宫,听到格荣和一个部落首领的对话,那首领说:“若王与我们合作,西关到饶山一带,尽可拿下。”

西关外尽是沙漠和丘陵,物资贫乏,绿洲连年缩小,他们觊觎关内富饶的土地已久,这两年沙尘暴频发,黄土掩埋了数座城池之后,这个念头便更加迫切了。

格荣听说后,仰头哈哈大笑,“何止饶山,往东到天水,到东海,有何不可?”

二人对饮,开怀畅谈,仿佛大临土地,已尽数拿下。

塔善叛变,北方草原十八部亦集结生变,不知会否联合发难。

大临诚然不是吃素的,可异族狼子野心到这样的程度,谁能安枕无忧?

格荣好战,且性情暴虐,制定了非常多残酷的条令,其攻下一座城池,便要屠城一次。极爱杀俘虏,若猎得敌军将领,还会割了首级置于台上,让一众人围坐四周,载歌载舞,以示庆祝。

但除此之外,格荣也是个非常善于领兵的人,他还创造了诸多火器,还有大型的攻城兵器。

剧本里,司马珩在这一战受了很重的伤。

沈荞原本还在骂司马珩,如今又觉得祝泓是不是眼盲心盲老糊涂蛋了,这时候撺掇皇帝让司马珩去打仗,是有什么毛病吗?

以卢太尉为首的的二皇子党可高兴了,此一战,若司马珩死在战场上,司马琰就是顺理成章的储君。

且皇帝对太子和司马琰的不同态度,眼见着是更心疼自己的小儿子。

如此司马琰成为储君的筹码就更大了。

这日里,便是除夕了,以往敬都到这时早已热闹非凡,如今却因为各地天灾人祸,朝中又多添愁绪,皇帝今年都没有心思祭天地了,以至百姓也忧心忡忡,这个年过得分外冷清。

沈荞已小半月没见到司马珩了,他日日宿在军中,厉兵秣马整装待发。

前几日塔善却突然传来消息,派了和谈使者过来,意欲面见皇帝。

一行十几个人,带了诸多进献的宝物,前日午时才进城门,宿在城西的客栈里,皇帝一直也没召见,应当是西边还没有消息回来,不知具体实情不好判断见或不见。

十几个人当中,有塔善的小公主,公主是来和亲的。

此事来的突然又蹊跷,格荣的性子委实不像是会和谈的。

使者说,格荣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塔善是格荣的舅舅在管事,格荣舅舅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年纪大了,性情也温和,看得也更远些,认为战争只对带来更多的民不聊生,塔善世代居住在关外,被沙漠磨砺出坚韧的性格,但因为关外环境恶劣,经常需要四处征伐掠夺食物和水源,民风剽悍,与关内格格不入,即便是打下来城池,也很难守得住。

他仍旧认为,与大临朝保持友好和谐的关系,才是长久之计。

-

又下了雪,今年里雪似乎格外多。

沈荞捧着手炉上了马车,她要偷偷溜出宫去,容湛皱着眉头,都快急哭了。

沈荞手里有司马珩的令牌,他走的时候留给她的,本意是让她进出宫方便。

可前提是,若无要事,没有司马珩的吩咐,沈荞随意出宫,是不合适的。

容湛便是在纠结这个,他以往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死士,给殿下卖命的,如今被扔在东宫保护原本也就没什么危险的良娣就够郁闷了。

还要因为她的折腾提心吊胆。

沈荞挑开帘幕,瞧了容湛一眼,“你莫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若是怪罪下来,全是我的,与你又没干系。”

叶小植捧着狐裘站在旁侧,也小声劝道:“殿下……殿下正陪塔善公主游玩,咱们这样去,殿下会恼吧?”

沈荞撇撇嘴,“我近日里提心吊胆,为他忿不平,以为他真要去打仗,日日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都饿瘦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脸,脸上的肉都寡了。

“结果呢?”沈荞哼笑一声,“结果他同和亲公主去游玩了。”

容湛垂头,为司马珩辩解:“殿下只是听命行事。”

司马荣湚不着急见使者,若又不想把人晾在那里,故而让司马珩带着人去游玩了。

今日除夕有庙会,夜市大开,敬都彻夜不眠。

沈荞的马车在敬都最大的首饰店门口停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司马珩负手立在那里,旁边的公主正兴致勃勃地试着手镯,试到好看的,便举到太子面前。

“贵人里边请,请问您想看些什么?”小厮瞧见穿着富贵考究的沈荞,不敢怠慢,一路引着她往里走。

沈荞侧头示意,叶小植便赏了些碎银,说道:“我们主子随便看看,您请把店里最好的呈上来就是。”

沈荞径直从司马珩面前走过,仿佛没看到他似的,靠在柜台上懒懒地瞧着,“我今日心情不好,我素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买东西,所以你们尽管拿过来就是。”

二掌柜亲自来侍奉沈荞,拿了托盘出来,先呈上一盘中上品来试探,沈荞蹙眉,“你若这样打发我,我就去别处买了。”

二掌柜瞧着是个识货的,忙不迭声道歉,“贵人莫恼,我们伙计从里头给贵人去拿了,我先给贵人看些零散货。”

沈荞不大耐烦地嗯了声,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司马珩那里,他自然早就发现了她,这会儿仍是站在塔善公主旁边,只是身子稍稍往这边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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