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56)

作者:糯米的尾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赵晏从小就被帝后夸奖乖巧懂事,可如果给她做选择,哪知她不愿如阿瑶那般肆意娇气?

胸腔中泛起绵密的心疼,他不经意地揭开她无坚不摧的外壳,窥得她从未展露给外人的一面。

他停住脚步,吩咐那家仆道:“带孤去太子妃的闺房。”

她被赵景明叫去,不知又要听父母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她,以后她在东宫、在他面前,可以活得轻松些,哪怕为所欲为。

若她愿意信他一次,过去十六年,她没能在家人那里得到的,他会逐一为她找回。

突然,有人自旁边窜出来,扑通跪下。

姜云琛回过神,身边的家仆也吓了一跳,就听那人道:“太子殿下,小人有事禀报!”

“你是何人?”

“小人是大郎君院子里的,平日做些跑腿的杂活。”

大郎君,赵景峰的长子,非郑氏所出,生母是名妾室。

姜云琛心中有了判断,好整以暇道:“你有何事不去禀报赵大郎或燕国公,偏要说与孤这外人?”

那人结巴了一下,叩首道:“事关太子妃娘娘,小人认为,您应当知情。”

-

与此同时,赵晏走进父母屋中,木门关闭,只剩她与赵景明两人。

方才赵景明寻了个由头,令裴氏去赵夫人那边小坐片刻,赵晏便知父亲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赵景明常年在外领兵,不大习惯拐弯抹角,何况是自家女儿,当即开门见山:“前些天,你叔父试探我,说你的婚事身不由己,万一无法讨得太子殿下喜爱,被一纸和离书放归,我会如何。”

赵晏微微一怔,他接着道:“晏晏,我不知你那天与你叔父聊了什么,但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君子一诺千金,太子殿下既然答应我会善待你,我觉得他断然不会做出负心薄幸之事,哪怕他违背不纳妾的誓言,但也应当保留你的正宫之位。”赵景明语重心长道,“今日我耳闻目睹,殿下三句话不离你,当属真心实意,你素来明事理,有些不该说的话,以后就不要乱讲了。”

赵晏一时无言,半晌,垂眸道:“当年叔父与兰陵萧家退婚,祖父与阿爹也让他闭嘴吗?”

“情况不同,何以相提并论?”赵景明讶然,“你叔父他……赵家又怎好委屈别人家的女儿?何况那时候燕国公府已经与荥阳郑氏、河东裴氏结亲,你叔父与萧家的婚事只能算锦上添花。”

赵晏点点头:“女儿明白了,阿爹放心,我今后定会恪守规矩,绝不让同样的话传入您耳中。”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晏晏。”赵景明叫住她,郑重其事道,“赵家根基尚浅,今日享有的一切,都是你祖父出生入死换来,我与你伯父、叔父这一辈还可以勉力维持,可下一代,阿宏与你堂弟年纪幼小,将来不知是否能成气候,至于你两位堂兄,学识平平、仕途未必会顺遂……你是燕国公府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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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晏回到住处时,身心俱疲,只想尽早洗漱就寝。

婢女迎上来,欲言又止道:“小娘子……娘娘,太子殿下在里面。”

赵晏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力气再和姜云琛斗智斗勇。

他既然喜欢占她的地盘,那她去偏房睡便是。

她沐浴更衣,准备跟他说一声,一进去,却见他毫不介意地坐在脚踏上,专心致志地翻看着她留在屋里没有带去东宫的书。

出阁时,她抱着很快回来的心态,其实并没有带太多私人物品。

听见响动,他合上书,抬眸望来:“赵晏,我有事要跟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晏平心静气道,“今日起得太早,有些疲累而已。你在这里休息吧,我……”

“赵尚书对你说了什么?”他轻轻打断她,“是我想的那样吗?”

赵晏摇摇头,正待转身,姜云琛又道:“这是你的房间,我岂有鸠占鹊巢的道理。你累了就睡吧,我只是想看看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嗓音清冷好听,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温柔,鬼使神差地,她停住脚步,在床榻边落座。

“这床够大。”她脱掉绣鞋,“上来一起睡吧。”

第40章 “赵晏,我喜欢你,图你……

姜云琛组织了一堆说服她不要赶他走的语言, 突然间全无用武之地。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赵晏,想出声确认,但又怕是自己的错觉。

赵晏被他看得尴尬, 顿时板起脸:“你上不上来?不上来就……给我出去。”

她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 妆容尽褪,面颊白里透红, 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在清泉中浸泡过, 睫毛濡湿,不知是因为沐浴还是别的什么。

这副模样,让她的呵斥显得色厉内荏,加之她话说一半,念及身在燕国公府, “滚”字到了嘴边又强行咽回去, 音量急转直下,导致整句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姜云琛既心疼又好笑, 轻咳一声:“赵娘子已经允我留下, 可不能反悔。”

她进来前,他已经洗漱完毕,当即脱掉外衫, 穿着寝衣在她身畔就座。

赵晏挪到里面, 拖出一条衾被:“不是新的,但洗得很干净, 你若不嫌弃,便凑合用吧。”

她的裤腿卷起些许,露出细长莹白的小腿,姜云琛冷不防瞥见,忙收回目光, 以免重蹈覆辙。

“怎会嫌弃?”他语气轻松道,“赵娘子分我半个床榻,还赏我被子盖,我感谢都来不及。”

赵晏牵了牵嘴角,将另一条衾被横在两人中间:“一人一半位置,不许过线。”

说罢,钻进被子里,背对他闭上眼睛。

姜云琛熄灭灯烛,侧身躺下,看着她的背影,试探道:“你当真没有话想对我说?”

赵晏纹丝不动,仿佛已经入睡。但四下寂静无声,两人近在咫尺,隔了条聊胜于无的衾被,他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气息,知道她还醒着。

“那我与你说件事吧。”他自顾自道,“方才我走在路上,有个自称是赵大郎手下的人跑来告状,说你出阁前夕,与赵司业散步闲聊,口口声声抱怨婚事,认为我配不上你,你一点也不想嫁给我,还请赵司业为你出谋划策,让你及早摆脱东宫这个牢笼。”

赵晏安静听着,并不意外。

那天她和三叔交谈,已经觉察到不远处的亭子后面藏了人,至于是偶然路过还是故意躲在他们的必经之地,就不得而知了。

三叔与她说临川王一事时几近耳语,倒不怕走漏风声,后来谈论的那些,她也不惧被人听到。

正如父亲所言,燕国公府未来数十年的荣华富贵皆系于她,但凡聪明点的都不会对外乱讲。

但偏就有人愚不可及,又或者说,是被嫉恨压垮了理智,将她“如果与太子相处不来该如何”的言论添油加醋,变成了她背地里瞧不起太子。

幕后主使不言自明,还企图一箭双雕,把庶出的大堂兄也拉下马来。

“原话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她淡声,“既然一门心思要惹恼你,怎会如此嘴下留情?”

姜云琛没有回答。

确实还有别的。

——赵景川和赵晏叔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委实伤风败俗。

但他不愿说出来,以免污了她的耳朵。

他知道赵景川对赵晏交代的内容,也清楚以赵晏的内力,并不需要凑近去辨别赵景川的话音。

只没想到,燕国公府里竟有这种虽不高明、却无比腌臜的手段。

他避重就轻道:“还好你不喜欢我,否则换做你的意中人,听过这番煽风点火的诬告,与你生了嫌隙,你岂不是要伤心。”

赵晏一时有些好笑,若非亲耳听闻,她绝对无法想象姜云琛自嘲起来如此游刃有余。

她故意跟他找茬:“依你所言,我的意中人该是个不辨是非、斤斤计较之徒,还傻到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透。太子殿下,你是在讽刺我的眼光吗?”

“岂敢。”姜云琛道,“毕竟你也曾经喜欢过我,我怎会拐弯抹角骂我自己?”

赵晏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虽然她飞快压下,但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

姜云琛趁机问道:“你那伯母究竟有什么疾病?我只道皇亲国戚之中奇人众多,不料你身边也有一个,这方面,你我倒是难兄难弟……不,难夫难妻。”

“谁要和你做夫妻?名义上、暂时的而已,待到元月十五,我就……”赵晏下意识提醒,但旋即,父亲的告诫浮现脑海,她心里如坠千钧,略作沉默,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打发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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