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114)

作者:糯米的尾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姑母何出此言。”姜云琛接过,“临川王的人死有余辜,我和晏晏还要多谢您从中相助。”

赵晏点点头:“我走到那座院子,本想进去探查,奈何被临川王的婢女盯着,也无法堂而皇之地打晕她们。多亏有您在,您轻身功夫了得,我当真佩服。”

“你就不必奉承我了,”沈惟笑道,“我只是在身份上占得好处,行事比你自由许多而已。”

她站起来:“我想说的便是这些,天色已晚,我先走一步,你们也尽快回宫吧。”

姜云琛问道:“姑母,您要去何处?阿爹阿娘和叔父多年不见您,必定甚为想念,您不打算多留几日,与他们一聚吗?”

“京中山雨欲来,我可不想趟这浑水。”沈惟不紧不慢道,“放心,我不会走远,待殿下将临川王等人一网打尽,我再回来看看。至于阿兄阿嫂,去岁初我南下归乡,顺道经过洛阳,与他们见过一面,所以‘甚为想念’就罢了,‘多年’却是谈不上的。其实我们时常联络,只是殿下一无所知。”

姜云琛:“……”

不得不说,父母和叔父确实很会保守秘密。

他叫住沈惟:“姑母请留步,我和晏晏还欠您一顿喜酒,您若不介意,我们可在此共饮一杯。”

沈惟欣然答应:“也好。”

纪家这座别庄里存着些窖藏,姜云琛出去找到纪先生,问他要了一坛宜春酒。

纪先生也受到邀请,笑眯眯地与三人举杯。

一坛酒很快见底,沈惟道:“先帝至死对家母念念不忘,但迟来的深情一文不值,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他辜负家母的真心、将她困在冷宫十年都是不争的事实,家母临终之前,早已对他不抱任何奢想。我很庆幸阿兄没有随他,太子殿下也不似薄情寡义之人,家母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她一饮而尽:“愿殿下与晏晏永结同心,永不相负。”

-

回宫途中,赵晏端详着沈惟给的瓷瓶,却不由自主地走神。

姜云琛曾救她性命、并在那场事故中失去记忆,她一直都知道,可再度听沈惟说起,心里还是像被什么攫住,难过得呼吸都有些滞涩。

若沈惟没有及时赶到,她与他一起去了也罢,但如果她侥幸活下来、他未能幸免——

那时候,她已经忘掉纪十二,听闻太子遇刺的消息,因伤势未愈,甚至无法参加他的丧礼。

待她随父亲回到洛阳,他早已长眠陵中,她儿时的玩伴、情窦初开之际的心上人,她连他临终一面都无缘见到。

而她永远不会知晓是他救了她,以及他曾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与她结伴同行、互许终身。

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中,他们深爱过彼此。

忽然,姜云琛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赵娘子,晏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宛如梦呓,“我永远不会负你,你不要离开我。”

赵晏如梦初醒,戳了戳他的脸颊,无奈笑道:“你才喝这么一点就醉了?”

这酒量,简直不敢恭维。

却又轻轻道:“姑母都说了,你不像先帝,而是随了沈太后和陛下,我相信你不会负我,我也永远不会与你分开。”

姜云琛放下心来,闭着眼睛寻找她的气息,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呼吸交缠,炙热的温度驱散冰冷的幻觉。

许久,她喘息着靠在他胸前,隐去眼底水雾。

都过去了,都已经是前尘旧事。

她要珍惜眼前人,她没什么可哭。

寂静中,她听到他的声音。

带着朦胧醉意,却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她的心扉。

“你我连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

次日清早,姜云琛醒来,回想昨天情形,终于明白赵晏为何会断定临川王要找的人是先帝。

“你一早就知道姑母的身份?”他好奇地问道,又连忙补充,“我没有怪你隐瞒我的意思。”

“也没有很早,是我恢复记忆之后。”赵晏诚实交代,“皇后娘娘来探望我,我念及‘沈阿姐’与阿瑶样貌神似,随口一问,娘娘便告知我真相。”

“后来你说临川王在西南寻人,我想起在伊州的时候,‘沈阿姐’自称回乡给她父亲送终,才明白临川王究竟意图何在。”她有些唏嘘,“姑母满足先帝的心愿,将他葬在了与沈太后初遇的地方。”

姜云琛安慰捏了捏她的手,岔开话题道:“我昨晚喝醉,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赵晏懒得理他,径直下榻更衣。

若是直接醉倒还好,可他偏偏还留着一半神智,下了马车,非要抱她回承恩殿,再然后……

不提也罢。

总之,半醉半醒的酒鬼最讨厌了!

她起身时,衣衫滑落些许,露出肩头的点点红痕。

犹如雪中寒梅盛开。

姜云琛看在眼里,理亏心虚地收回视线,嘴角却不觉浮起笑意。

-

半上午时分,暗探来报,临川王遣了不少道士到宋国公府,似乎是为传授炼丹秘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甚至比预想中更快。

但姜云琛与赵晏心照不宣,若想让临川王按捺不住、决定兵行险招,还需要再推他一把。

随后一段日子,赵晏隔三差五就会去校场,赶上姜云琛没空,她便独自现身,与将士们比赛骑马射箭。

行伍中人,不少崇敬燕国公,先前见证过太子妃的武艺,对她也颇具好感,如今提到她,更是由衷钦佩、赞不绝口。

十天半月下来,赵晏人心尽收。

她惦记着姜云琛之前交给她的东西,以及托付给她的那件事,暗想一定要成功。

不仅是为他,更是为了她自己。

-

四月中,以梁国公为首的一众老臣当庭参奏,皇室宗亲穷奢极欲、挥霍成性,长此以往,将会对社稷万民贻害无穷,请求皇帝削减其食邑、整饬歪风。

临川王的寿宴被拎上台面,宾客们送的礼物也被逐一列出、细数来历,霎时间,满朝哗然。

这些皇亲国戚奢靡成性,早已人尽皆知,但大多官员都不屑与他们为伍,就算碍于面子为临川王祝寿,也只会派人送一篇贺文、几件礼物,而不会亲自赴宴。

因此听闻他们千方百计搜罗奇珍异宝、争相对临川王献媚,顿觉大开眼界,纷纷目瞪口呆。

旋即,众人悄然看向太子。

梁国公从未出席过临川王的寿宴,岂会心血来潮打听他收到什么贺礼、以及那些宝物的来路。

此事必然是太子授意,据说他在现场,出手大方,似乎有意对临川王示好,原来竟是请君入瓮。

皇帝准奏,散朝后留下几位重臣,商议削减宗室待遇之事。

-

消息很快传开,临川王在城郊获悉,气得拔出佩剑,将屋里的陈设劈了个稀烂,又咬牙切齿地令人去后院,把太子送的那座白玉京砸碎。

他心思急转,脑海中却尽是太子当日和颜悦色的模样,而今细想,只觉他的眼神充满轻蔑。

满室狼藉,幕僚躬身垂首,不敢做声。

临川王恨恨地丢开剑,神色间闪过一丝阴鸷。

片刻后,一队人马疾驰进城,去往宋国公府以及诸多亲王、郡王的府邸。

-

与此同时,从凉州来的书信快马加鞭,送至东宫。

姜云琛走进承恩殿的时候,步伐仿佛带着风。

他径直来到赵晏面前,将信纸递给她:“阿瑶找到那些人转移火/药的地点,还截获了临川王送去凉州的密信。罪证确凿,那老贼此番插翅难飞。”

赵晏吃了一惊。

她并不怀疑姜云瑶的才智,但她能如此迅速地取得至关重要的证据,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阿瑶还派人带回这个。”姜云琛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她在凉州寻得的硫磺,只要与临川王私藏的一对比,结果就会水落石出。有那份密信,临川王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至于此物,既然东西已经被转移,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如那老东西所愿,把宋国公府端掉。”

“晏晏。”他与她对视,“接下来,要到最后一步了。成败在此一举,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可……”赵晏话说半句,突然止住,她覆上他的手背,低声道,“我怕你那边出状况,除了你以身涉险引蛇出洞,当真别无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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