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个好宝贝啊！”红扶苏将灵玉净瓶放在烛光下翻来覆去地细看，说：“这上面的画也挺好看！字也好——咦？这字像是皇上的字迹啊！”
她在青云院期间跟宁桓是同桌，对他的字迹还是很熟悉的。
“这正是皇上亲自书写以后，按照他的笔迹点的沙。”燕童说。
“啥都好，就这两句话有点……‘一重山，两重山’，他是怕写点别的我看不懂么？所以就整这么幼稚的两句话在上头？其实我虽不通文墨，大多数诗句还是能看懂的。”红扶苏转头问白昭：“是吧，师父？”
白昭笑而不语。
燕童的眼神儿则不可名状，奇奇怪怪。
“嗨！他又不在这里，你们就一副不敢背后议论的样子！”红扶苏说：“皇上这个人吧，我是再清楚不过，他心胸开阔，温和好相处，绝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小心眼！”
“是是是！”燕童笑得很含蓄，一脸试探地问：“那，这个瓶子……您就收下了哈？”
红扶苏却不说话了。
她喜欢这水壶，出门在外带着，喂狗喂鸭子喂自己，倒是方便。
但是……
“你们是好朋友，想必他知道你的喜好，所以见这小玩意儿新鲜就让人送给了你。”白昭在旁说：“你若郑而重之地不收，反而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回头你若得了什么有意思的，再回赠给他就是。”
“也是！不过是个水壶。”红扶苏将瓶子盖好，放进怀里，跟燕童说：“回去跟皇上说，谢啦！下次我要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我也送他！”
“是！一定转告。”燕童感激地看了白昭一眼，白昭却并无回应，不知是不是没看到。
燕童押送云溏来太行，是为了增加人犯证词的可信度。
此番他完成了任务，连夜回京复命去了。
跟他告别之后，红扶苏想到燕桓，问白昭：“师父，前些日子我在宫里，见了皇上的那些妃嫔。我瞧着，那王家的姑娘，无论是气度、样貌、出身，其实最适合做皇后，可是他为何封了丁宝仪呢？”
白昭沉默片刻，说：“可能是他更喜欢丁宝仪吧。也可能……”
红扶苏：“可能什么？”
“忌惮镇国公的势力，不欲再令他们更进一步。”白昭说。
红扶苏皱眉：“他能顺利登基，镇国公府如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他这样……就不怕镇国公寒心吗？”
白昭说：“我若是他，也会封丁宝仪。”
“为何？”
“封谁为后，并不是两个女子间的问题，也不是两府荣耀的问题，而是两股盘根错节的势力。”白昭说：“镇国公府本就势强，若再封后，整个大周朝将无人能与之抗衡。对于皇族来说，外戚独大，并非好事。”
红扶苏似懂非懂：“可是我瞧着镇国公此人，不是那种欺君罔上的臣子，对燕氏一族还是很忠心的。”
“世事变化，眼前是如此，以后谁知道呢？”白昭说：“总之，燕桓这个皇帝做得不错，各方势力平衡得很好，也深得百姓人心。”
红扶苏没说话了。
“扶苏，将来，御魔宗必然要交给你的。”白昭说：“你也要学一学这些驭人之术，平衡之道，不能一味地以武力服人。”
红扶苏：“……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可学不会，也不想学！”
第730章 神荼帝珠呢？
“师父是觉得我以前不懂事么？”红扶苏撅嘴。
白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聪明，驭人之术也好，平衡之道也好，只要你想学，会比别人都学得好！”
红扶苏：“那师父以后就多教我吧！”
“好，为师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当然会教你。”白昭说。
“哈！谢谢师父！”
……
昆仑的回复在五日之后。
收到以后，他们把白昭单独找了去，把昆仑的回复给他看了。
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两行字：颜有百色，灵有千变，本无善恶，各寻其道。
“昆仑的回复，意思与当初皇帝的圣旨一样。”七爷说：“往后，魔修恐怕要在大陆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我们太行既然是魔修的发源地，更加不能闭塞不纳。所以，我们同意你回归族谱，也可以将御魔宗纳为外门。”
白昭面带感激之色，深深鞠躬：“多谢各位长老！”
“至于白敬父子……陷害族长，图谋不轨，按照族规，当处死并从族谱上除名。”
“只是还有一点，希望你说明白。”
白昭：“七爷请问。”
“神荼帝珠呢？”大家都看着他。
白昭沉默片刻，说：“这件事其实已经人尽皆知，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当初我父亲为免神荼帝珠落入白敬之手，让我带走了它，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它钻入了蜀山掌门云寒的体内。”
果然，大家都是知道的，无人讶异。
“现在还在他身上？”七爷又问。
白昭回答：“是！要拿出神荼帝珠，得跟我父亲一样，服用血咒散元丹，废去灵脉。可他天赋超群，又是我徒儿的未婚夫……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知用了何种法子，能将神荼帝珠的魔气压制住，不使它发作！我觉得这点甚是难得！”
七爷：“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昆仑必定已经知道神荼帝珠的下落，想必会有相应的举措。我认为，我们太行山……没必要再搅入其中，有百害而无一利。”
“有百害而无一利？怎么说？”
“白敬指使人，借天降红雪之事，大肆渲染‘神荼之怒’。虽然朝廷已经加以澄清，但是他儿子白荣，心腹门人屠舛、姜染等尚未伏法，未来还不知会借神荼帝珠生出什么事端来，我们还是远着些为好。”
各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点头，认为白昭所言有理。
白旭的祖父白汝霖，也就是当日与红扶苏交过手的那位长老问：“你那个徒弟红扶苏又是怎么回事？白敬真的被她所杀？她是何种修为？”
白昭回答：“扶苏是我一手带大的，视作女儿一般。她天赋极高，年方二十已是分神阶修为。”
长老：“分神阶？那也不可能杀了白敬啊！”
白昭：“当时白敬处在癫狂幻觉的情况下，所以她能一击得手，若白敬清醒，她万万不是对手！”
“你把红扶苏视作亲女？”白汝霖挑眉：“这么说，云寒就是你女婿了？所以你处处为他开脱？”
白昭淡淡一笑：“女儿是自己的，女婿嘛……两人尚未成亲，世事多变，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
轵关陉，红扶苏和白檀儿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
“檀儿，你知道白旭吧？”红扶苏问。
“当然！”白檀儿说：“他是三十岁以下的族人里，修为排第一的超级天才。我爹说，没有意外的话，他可能是下一个族长。”
红扶苏眼珠子转了转：“他跟白敬关系如何？”
白檀儿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去年的时候，族长……嗯，我是说白敬，突然把他关了起来。好像是说怀疑他不是我们族人，而是外面偷偷换来的，可闹腾了好一阵呢！”
红扶苏：“后来呢？”
“后来终究是没有证据，还是把他放出来了。”白檀儿说：“我听我爹娘闲话说，两人之间起了好大的龃龉呢！”
红扶苏咧嘴笑：“白旭家里有些什么人，他跟谁的关系最为亲近？”
“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父亲也不在了，是他祖父把他带大的，想必他最亲近的，便是他祖父了。”
红扶苏摸着下巴，心里想着云寒祖母过世的时候，云寒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就很想让白旭也尝尝那滋味。
“扶苏姐姐，您问这个做什么？”白檀儿奇怪地问。
红扶苏笑了笑，说：“不做什么，就问一问。”
……
太行山举行了一场大比试。
红扶苏倒是开了一回眼界，不愧是大仙门，能人辈出，很多武器、飞骑都是红扶苏从没见过的。
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很多才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修为竟然能到炼气，甚至凝合。
即便是天赋不怎么样的，也很少有处在筑基期。
白檀儿今年才十五，已经快要结丹，在小组比试里，得了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