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贫了,你们还能不能干点靠谱的事,救个误入风尘的女子,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么,搞得三江半个建筑界都惊动了,你们可是处于青春期和更年期之间的人,没必要这么冲动呀。”匆匆赶来的吴丽群不以为然,她不反对史晓明与别的女人交往,但她讨厌男人去那个地方,她认为,脏。
“所以要快啊,趁着风声还没传到九龙幕后老板那里,必须把孙依莲救出来,否则,我们有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然后就会背负一辈子的愧疚,这种愧疚感的存在,将会长期影响人的视觉,听觉,嗅觉,甚至影响到男人在某方面对女性的输出能力。”史晓明道。
“也就是有可能疲软,不举。”申巍插话道。
“吴姐,事情虽然不像晓明说的那样夸张,但也绝对到了危急关头,让我们携起手来,打赢这场孙依莲保卫战,而且,我相信,我们将拯救的,不只是孙依莲一个人,我们会让几十个,几百个女人,脱离如同奴隶般的屈辱生活,重新回到灿烂的阳光下,过上有尊严的人道新生活。”
周序的慷慨陈词,彻底打动了吴丽群,她马上把龚老四奉献了出来:“龚老四,我姨老表,平日里,最喜欢寻花问柳,打架斗狠,但对于目前的局势而言,这反成了他的亮点。”
“你真打算把九龙一锅端了?”史晓明心里有些没底,这可是个大事件,弄不好,命真的要搭进去。
申巍振臂高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干,想当年,陈桥兵变,高平陵之变,马嵬坡事变,都改变了人类历史走向,说不定今日九龙会所事变,将成为……”
周序赶忙道:“咱哥几个都没有当皇上的命,至少这辈子没有,言归正传,时候不早了,得抓紧布置,我以为,这事闹得越大越敞亮,好人行端坐正,不怕天雷打得响,坏蛋心术不正,听见锣音就心慌,小人畏威而不怀德,跟他们没道理讲,拎狼牙棒搞就得了。”
史晓明道:“周序,你启发了我,要不这样弄,吴丽群,你当穆桂英,坐镇中军大帐,我再找些虾兵蟹将来,只要摸清楚孙依莲在哪个分店,就给你打电话,你立马杀过去,越快越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店子冲了,把人扣了,再报警。”
“要去就两点钟到店里,争取做第一单,以保证店里没有人上钟,可以不漏一个,不过,如果孙依莲大姨妈来了,上不了钟,那就白忙活了,周序,你知道孙依莲啥时来大姨妈么。”申巍显得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出发。
“滚一边去,我就知道你小姨快嫁人了。”周序没好气的道。
“有那么多如果,就别做事了,照那个商人见到孙依莲的日子推算,她今天应该没有来好事,不过,申巍有句话说得对,得去抢个第一单,出发。”史晓明说完后,心虚的瞄了朱丽群一眼,朱丽群装着没听见,看向了别处。
史晓明给即将“献身”的男士每人两千块钱,而从工地各个班组挑出来的十八勇士,则每人有一千的报酬。
徐季业急了,史晓明找人去会所“侦查”,他没有在意,只当是史晓明调皮捣蛋好玩,可史晓明调民工准备冲人家,这就性质完全不同了,他给史晓明做了半个小时工作:“三思啊史总,你这是在狮子窝边捡鸟蛋,电闪雷鸣中捞死鱼,狮子会吃了你,雷电会烧焦你,还会连累到三爷的。”
结果,史晓明只是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似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了句:“你老了,我们却还是鲜衣少年,你最好别把这事告诉三爷。”
然后,史晓明就带队出发了。
此时是下午一点整,从项目部浩浩荡荡开出来十三辆车,九辆轿车,四辆面包车,九辆轿车分赴九龙桑拿的九个分店,每辆车里都有个要去会所“侦查”的男士,除了史晓明和周序苦着脸,其他人都雄纠纠,气昂昂,欢天喜地,盛装出行,怎么瞅,都像是要去参加金鸡百花奖的颁奖典礼。
眼看史晓明扬长而去,徐季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蚊,把史晓明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过以后,他想给史得柱打电话参上一本,但史晓明对他的警告,又让他犹豫不决。
无奈之下,他打给了徐松,徐松沉吟半晌,才道:“天要下雨了,你自己躲好就行,随他去吧。堂叔,这件事呢,我不知道,你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因为,你是很听史副总话的。”
佳丽
周序去的是文昌区襄阳路上的一家分店,在背街的位置,地方很隐蔽,司机是夏冰清,她一路苦着脸,一言不发,把周序放下车后,便匆匆逃离了“战场”。
周序围着这家“荣鑫大酒店”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九龙桑拿会所”的招牌,他只好打电话问史晓明。
“这种场子都没有门头的,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行当,做得是熟人生意,靠得是口口相传,你见过劫匪提着砍刀满大街招摇么。你直接进去,问前台服务员,就说自己第二次来,忘了洗浴的地方在几楼了,她会告诉你的。”
会所在十楼,电梯里,随着楼层不断上升,那种心跳动得即将要蹦出来的感觉,逼得周序不得不将手狠狠按在胸口上。
出了电梯门,一个穿大红旗袍,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子,面带微笑,身体稍稍前倾,两手自然交叉着,搭在小腹前,用非常亲和的声音道:“欢迎光临九龙,请问您有预约吗。”
为什么给周序选这个门店,因为申巍上个月来过,但只来过一次,他知道那个接待过他的经理姓什么,这很重要,因为熟客能打消这些坏蛋的警惕性。可惜,急切之间,周序竟然突发暂时性失忆,那个申巍告诉过的姓,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周序做了个深呼吸,稳住神,定住心,道:“我上个月来过的,有个李经理还是王经理,或者刘经理接待的,我忘了,他留了电话给我,可惜我换过手机后,号码没有存。”申巍也确实把人家号码弄丢了,这点周序没有撒谎。
“您一定说的是王经理,我们这没有李经理,刘经理。”迎宾小姐依旧满面春风,边引着周序往里走,边稍稍提高了点音调:“王经理,是您的客人。”
周序暗叹,中国的姓氏,王李张刘,占了半壁江山,我随口说了三姓,果然就蒙中一个。
随后,人未见,声先至:“唉呀呀,我说刚才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有贵客临门喽。”
厅不大,装修以金色为主,包柱、地砖、墙纸、天棚、沙发、吊灯,都是金色的,只有收银台后面的白色背景墙画了几只喜鹊,正在春意满满的枝头嘻戏,看来,那位王经理听到的喜鹊叫声,只能是从背景墙发出来的。
王经理的出场,出乎周序的预料,因为,王经理既不妖冶也不动人,长相非常一般,穿得也非常普通,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黑西装,风格很中性化,与他在樟城所见的“花姐”大不相同。
王经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熟客”,她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这人啥时来过,黑黑的,高高的,有点肌肉,阳刚气十足,她怀疑这是个便衣探子。
“帅哥,请问您是上个月几号来的,你帅得真是让人流口水,不知道本店哪个美女有幸能为您服务过。”分店对每笔“销售”是有底单的,她想查查。
“谁知道哪一天呢,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既来之,则安之,周序终于恢复了常态,然后他想起来,申巍说那人姓黄。
“瞧您说的,怎么着就老了呢,呆会在床上飞起来的时候,您就知道您有多年轻,多厉害了。对了,在我们店里消费的客人,都要留电话的,您方便再报一次么,我们好登记下来,现在店里做活动,累计消费六回,可以免费赠送一次佳丽,可划算了。”王经理给收银台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赶忙从底柜取出个硬塑皮蓝本子。
周序报的自然是申巍的电话号码,申巍把手机借给周序,但他还有另外两部。
女孩只用时一分半,就迅速找到那个号。
“有的,贵客姓慕容,上月三号来过,是黄经理接待的。”女孩拿本子给王经理看。
来这寻欢作乐的男人,没谁傻到会报真名,但周序没想到,申巍会扯个慕容的姓,估计是和他最近在重温《天龙八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