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瞬间引起了凌凌的怀疑，但她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估计离星城蛮远的，并未联想到
其他。结果在听到那一句“国外”之后，她整个人完全呆若木鸡。
哪怕是距离星城最远的西边或者北方城市都好，怎么偏偏会是在国外？凌凌有难以接受，好在拍摄周期只有一个半月，坚持等待一个半月后楚老师就能回国了。
“那下下部呢，有计划吗？”
“还没有定下计划，楚老师原本就是想在拍完这部电影后休息一阵子的，拍完正好也快过年了，她想回去陪着父母。”
“这样啊……我明白了。”凌凌若有所思地应着，在听小莫问她“那闻老师呢”之后，便又说道，“闻姐也是一部电影，拍摄周期两个月，还在星城。”
仔细想想，连着三部戏都在星城拍摄，闻姐跟星城还真是十分有缘。并且她也不是刻意接的在星城的剧组，只是恰好这剧组都在星城进行拍摄。
“那她过年要回家吗？”小莫又问。
凌凌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如果过年的时候那两个人都放假，那一切都还好办，只是约出来见见面叙叙旧什么的也就没有那么难了，但如果一个人放假，另一个在工作，或者两个人都在工作，那确实不好办。
想到这里，凌凌轻轻颔首，“嗯，闻姐的家就在星城，她明年就在星城过年，不过她是一个人过年，去年也是这样的。”
小莫没有问下去，因为她已经知晓了闻是心一个人过年的原因。之前凌凌就和她说过，闻姐的父母前两年已经过世了，在家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再加上本身属于新人，在娱乐圈真心朋友不多，所以这两年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过节。
至于凌凌她们这公司里的人，自然也都是要各回各家的，她们平日里都忙得很，要去四处奔波，不过其实过年也不是唯一一次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只要艺人放假不拍戏，其实她们就也是放假的状态，想要回家也是完全可以的。
两边都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情况，之后她们自动陷入了沉思，没有人说话，气氛便显得沉闷。
半小时下来，与朋友道别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毕，剩下最后一场文素心要与洛还雪一同牵马离去的戏份。故事虽然永远不会结束，但她们这部戏却还是要在两个人牵马远去的镜头中落下帷幕。
一时间，其实在场每位工作人员心情都有沉重。
三个月拍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都是他们这人倾注心血最后拍摄出来的作品，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般，在他们即将跟自己的孩子道别，又怎会不感到悲伤。
这种离别之痛，他们每几个月都会经历一次，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要有遇见，也总会有离别。
最后的拍摄开始之前，闻是心与楚淇站在那条长街上，虽是面对面，却只是相对无言。
闻是心似是有什么话要对楚淇说，几次开口，又几度闭嘴，薄唇一掀一翕终究还是完全阖上，半个字都未能说出口来。
闻是心知道自己在究竟有多纠结，这让她不由想起那个杨月来。
当初杨月是在桥上，面对苑夕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而她如今在这条街上，比那日的杨月还要厉害，至少杨月还能说出几个字来，而她则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是齿缝关得太严实，那字就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犯人，一个都跑不出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想起杨月来，可能还是因为印象太深了吧……不过她与楚淇的关系可与杨月与苑夕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同。
她们是一见钟情此后也注定会成为夫妻的两个人，而楚淇与自己，或许终究只会是……合作过同一部剧的同事吧。
“拍完这场戏就要结束了，闻是心，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见闻是心愣愣站在那里，踌躇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楚淇其实已经料到了会是这种场面，既然如此，那离别前的这一句话，就由她先开口吧。
总有一个人要先主动，而闻是心似乎很少主动。
结束……
闻是心总觉得，楚淇用的“结束”这两个字是不是有点狠了，难道她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但很快她又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自作多情，什么叫做“她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明明她们就没有真正地开始过，又哪来“她们之间”？
“我……其实我，我想谢谢你，楚老师。”憋了半天，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倒是拐了个弯说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她想问楚淇她们以后还有可能再见面吗，到头来说的确实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楚淇脸上不见失望，只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最后了，即便中途她曾有过几次难掩情绪，但这一次，她终究还是隐藏得很好，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谢你教会了我很多关于演戏方面的东西，这部戏拍摄下来直到在，我真的成长了很多，对演戏也有了其他新的体验，谢谢你楚老师，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闻是心的话听来倒也是真的真诚，但这压根不是她对面那个人想要听到的东西，不仅不是，还差了太大一截。
“不用客气，作为前辈，这是我对你这个晚辈应该有的帮助。”
楚淇一声“不用客气”，再加上她之后的自称以及对闻是心的称呼，一个瞬间便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其实最先是闻是心主动将这距离拉开的，她自认不过推波助澜帮她一程，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只能说，麻麻对你们两个很失望。
第86章
楚淇的话让闻是心瞬间没了声音, 她不知该接什么，便只好沉默着不发一言。
而楚淇，凝视她片刻，最终也只是又说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楚老师, 我……”
“楚老师、小闻, 来, 你们两个走一下戏让我看看！”
闻是心本还垂着眸, 听到她这个问题后慢慢便抬起了头, 眼眸清晰可见地微颤两下, 心中的勇气似乎得到了一些提升, 可她刚要开口，刘导稍显浑厚的声音却突然从她们身后传来, 一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想到自己之前每每说到关键的话时也总像现在这样轻易被人打断, 闻是心不由苦涩一笑, 大概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注定有些藏在心中的话她无法对楚淇讲出, 注定她无法跟楚淇产生同事以外的其他关系。
闻是心啊闻是心, 你真是怂得要命。
她在心中暗自唾弃着自己, 但唾弃自己的本事她有，对楚淇坦言的本事她却半点没有。
在刘导的注视下, 两个人走完了一遍戏，但这第一次她们并没有牵起真正的马，只是手悬空着, 看起来就是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最后这一场戏，两个人本就没有一句台词，楚淇也并不准备即兴发挥。她们本就拍的只是个背影, 并不会将她们的对话录入，现场的收音话筒也都收走了，只剩下一台机子对准了她们的背影在拍。而随着她们越走越远，只要她们小声说话，她们的谈话声身处远处的工作人员其实根本就听不清楚。
饶是有这个机会，但最终两个人终是无话可说。
直至导演喊咔的那一刻，闻是心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整部剧的最后一个片段就在前一秒之前已完全拍摄完毕。
防止她们各自拉着的那两匹马出现意外，一当刘导喊咔之际，工作人员已匆匆向她们奔来，将那两匹马牵走，远离两位演员。
在众人高喊“杀青啦”的那一片欢呼雀跃声中，闻是心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又在做些什么。
她只是木讷地看着楚淇，眼里神情中都找不出半点杀青之后的悦色，徒留一片茫然。
工作人员很快将她与楚淇带回棚内，给她们递上花束对她们道一声“杀青快乐”后，刘导迅速组织其他工作人员一同加入到她二人的队伍当中，自动安排好她们站在前排中间，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往外排，快速排好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