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娘子(9)

作者:千金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查纪司是摄政王主持组建的,但当初提议建司的人却是陛下,兼着司中役使多是朝中元老家中的子弟,所以查纪司和摄政王府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说到这里,江少洵顿了顿,没有继续细说朝堂诡谲,直接道,“总之,只需要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查纪司到了红袖招,那薛波慑于黑袍役的声名,定然不该硬碰硬。”

尽管不满江少洵话里话外对自家哥哥的嫌弃,但是江少洵教训薛波的细节,穆湾湾却十分好奇。

“所以,薛波从红袖招二楼摔下去也不是意外?”

“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江少洵设计让薛波顶风作案,夜游青楼,又匿名将查纪司的人引来,第一步和第二步都做了,自然不止是吓唬薛波那么简单,“红袖招的环境我打探过,那里虽说地儿挺大的,但出口却只有两处,薛波的习惯是包下二楼雅间,黑袍役从前门进来,薛波要逃只有走后门,可不论是去前门还是往后门,都要经过一楼的大堂。”

而一楼的大堂都有黑袍役在盘查。

不过,慌不择路的薛波并不知道,他自己那间雅间的窗外正临着隔壁酒楼的客房,红袖招和酒楼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左右,沿着一楼外伸的屋顶是完全可以摸进酒楼客房脱身的。所以,他摔断了一条腿。

穆湾湾听得目瞪口呆,良久,伸手拍了拍江少洵的肩膀,感叹道:“以后凡事我都会让着你的。”

这家伙记仇,且报复得又快又狠,连摄政王的儿子都栽在他手里了,更遑论其他人。

“可你才跟人结了仇,不怕被查出来吗?”

“你这是在担心我?”江少洵挑了挑眉,在收到一记白眼后,摊手道,“都知道我爹把我打得闭门养伤了,怎会料到我的手会伸得那么长。我猜,摄政王这会子应该已经去找了他心里的罪魁祸首了。”

“……”

皇城禁宫内碧瓦红墙,金碧辉煌,一座座宫殿交错坐落,尽显美奂与雄伟。

御书房外,宫娥太监分立两侧,皆低头屏息,生怕弄出一丝半点的动静,教御书房中的主子将怒火烧到自己头上来。但总有胆子稍大一些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虽是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偷地往那扇掩得并不严实的朱门瞥去。而透过门缝往里面去,只见得一张龙案之隔的两个人正处于对峙的状态。

摄政王紧紧绷着一张老脸,犀利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立于龙案内侧的年轻君王,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儿对君王的敬重。他质问道:“薛浙人呢?”

薛浙,乃当今惠安帝一母同胞的幼弟,早早便被封了亲王,号“渝”,但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从禁宫搬到渝亲王府去。

惠安帝的眉头微蹙,看着摄政王怒气腾腾的模样,心下隐约猜到了他的来意。

昨儿夜半,他多用了些宵夜,肚中胀气,传召御医时被告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摄政王连夜带去了王府,只让人稍稍一打听,惠安帝就知道了薛波摔断腿的消息。

彼时惠安帝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薛浙。

但薛浙被恒宣帝问起后,一口咬定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欺负薛波呢,还口口声声嚷嚷着“大快人心”。

惠安帝知道幼弟的脾性,他一个十二岁大的少年,性子却十分耿直,对于自己做或者没有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隐瞒,自然也不会愿意背锅做冤大头。

于是,这会儿惠安帝迎上摄政王迫人的目光,微笑着道:“阿浙早几日在太学中淘气,朕让他在永安殿闭门思过,不知皇叔寻他所为何事?”因见摄政王执意要与薛浙对质,惠安帝笑得愈发和煦了些,只道,“莫非皇叔认为是阿浙害得表哥受了伤?”

摄政王反问道:“难道不是?前几日穆家小子挑唆薛浙来对付我儿,紧跟着我儿就出了事,要说其中没有干系,本王绝不相信。”

对于摄政王知道这些,惠安帝毫不意外,毕竟这禁宫里处处都有他的耳报神。

惠安帝想到此,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尚在殿内伺候的曹公公一眼,然后才看着摄政王道,“阿浙只是个孩子,他何来那么大的本事,能算准表哥夜宿花巷,还清楚地知道地点,然后驱使了黑袍役过去?”

“这事得问陛下了。”摄政王毫不客气地道。

“皇叔,在你心里,朕是那等不顾骨肉亲情之人么?”

摄政王冷哼了一声,心道,若非年纪尚轻,不能把控朝中局面,你个笑面虎还能容得下老夫?但是嘴上却只道:“本王可没有如此说。我儿近日只和江家小子起过争执,而江穆两家的关系陛下也清楚,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会来祸害我儿?本王寻薛浙亦不过是担心他年纪小,教人当了枪来使。”

惠安帝闻言轻笑了声,“皇叔莫怪朕说话直接,表哥素来树敌颇多,总不能因为事赶事就给无辜之人定罪。阿浙和那穆家儿郎早先几日就已被朕下旨禁足殿府,至于江太傅之孙,据朕所知,江原将人从顺天府带回去以后,皮鞭沾水打了一顿,甚至让人负伤在祠堂里断水绝粮的跪了一天一夜,险些去了半条小命。如此情况,皇叔还执意认为是他们谋害了表哥么?”

一番话下来,盛怒而来的摄政王也一时语塞。

而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一声通报,说是太医院院正前来替陛下请脉。

摄政王是知道惠安帝昨夜传召太医一事的,这会儿自然放了人进来。

在院正诊完脉以后,惠安帝注意到他欲言又止,便问起缘由,院正章樊瞄了一眼边上冷脸不语的摄政王,才斟酌着对恒宣帝道,“江太傅的孙儿只怕……”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皇帝小儿说得好有道理,莫非是我儿最近运道不行?

渝亲王:总有人想要我背锅,太南了QAQ(我还只是个孩子薛波:目前惨还是我惨

第8章 chapter 00

“江太傅的孙儿只怕这回被江大人教训得厉害了,太傅才命人送了信到太医院来求药,臣看过那药方,约莫看得出病症,只是药方上的几味药药性有些太烈了,臣有意替换一副温和不伤身的药方,但须得用到宫中珍藏的药材,故此特来向陛下请示。”

章院正深知惠安帝有多倚重江太傅父子,这么多年来,江原每次训子下手重了,江太傅都会进宫来寻药,惠安帝对此从来都是大方得很。然而,眼下正出了江太傅的孙子打伤摄政王世子一事,兼着陛下为此事动怒,褫夺了那江少洵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章院正顾忌着惠安帝和摄政王的态度,因此,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配好的药送去太傅府上。

这厢惠安帝还没说话,摄政王便已重重的哼了一声,开口道:“皇城太医院几时也管起了白身平民的伤病来了?”说着,他看向惠安帝,用很不赞同的语气接着道,“陛下心慈耳软,难免对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偶有疏忽,江太傅虽是我南渊的重臣,可到底是个外臣,竟这般逾越规矩,以权谋私,此风不可长。”

惠安帝只道:“太傅对朕有启蒙之恩,这不过是小事罢了,皇叔何必计较。”没有给摄政王驳斥的机会,惠安帝便继续道,“皇叔应该知道,近日查纪司连续呈送了多项证据,都是冲着表哥他来的,表哥受伤一事,若不大事化小,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那日薛波跳楼逃生,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盛京城各大茶坊酒肆的谈资可都是摄政王世子眠花宿柳。尽管薛波一向横行霸道,为祸一方,可如果舆论之势不加控制,即便是摄政王府的权势如何滔天,都保不了薛波的安宁。

摄政王闻言沉默了一瞬,却仍不死心,只问章院正道,“那江少洵是何病症?”

章院正低着头,“从药方来看,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且看着药材的剂量,只怕人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的。”

教章樊来说,江少洵治伤用的药可不比摄政王世子的剂量少,只怕二人的伤势一般无二。

摄政王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是惠安帝言之凿凿,而他手里又没有证据,因此也只能将此事按下,但不管是江少洵还是穆景皓,这一连串事情发生下来,到底在他这里挂了名。

不过,那个章院正口中伤重垂危的江少洵养了大半日的伤,这会儿已经优哉游哉地靠在软软的靠枕上,一边翻看手里的游记,一边听沃怀禀报外头的情况。待听到摄政王盛怒进宫、吃瘪回府以后,不由乐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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