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引:。
一代上古凶剑,他被这个形容恶心到不行。
沉默片刻,谌引突然飞身拂袖,将众人笼进一片虚无的黑暗里。
幽迷深渊显现这瞬间。
谌引的声音轻飘飘传进。
——“本座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座怎么将这个哥哥千刀万剐。”
作者有话说:
凶剑:三天之内鲨了你,证明本座清白!
然后他和衡瑶光见面了。
栖梧:好恐怖。
纪孟时:好害怕。
醒霜:好刺激。
魔修:好那什么。
楚令羽:哪儿呢?哪儿呢?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62章 夜看芙蓉香,从来醉花红
67.
这世上疯狂的事情比比皆是。
裘之语是个见多识广的修士,能被他称之为疯狂的,大抵也就是衡瑶光的为人。
疯子从来只分两类。
真正的疯子,和看似并不疯狂的疯子。
而衡瑶光,恰恰属于后者。
看似冷静理智,磐石不动。可内里却有滔天骇浪,无止无休,癫狂得很。
这所有的一切。
起始于谌引离开后,衡瑶光对林其渭说的一句话。
彼时。
衡瑶光问:“你曾在何处遇见混沌,得到了它的传承?”
林其渭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反问。
——“衡兄意欲何为?”
那句疯狂的话便轻飘飘从口中飞出。
像一阵风。
像颗颗落在青叶上的晨露。
又轻又冷。
衡瑶光说:“因为……我要毁灭混沌。”
68.
比起毁灭混沌这般令人惊惧的话语,最令裘之语感觉疯狂的,莫过于衡瑶光当时的神情。
好似混沌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他之所以要毁灭混沌,只因为他能轻易做到,便不曾觉得这有多么骇人听闻。
不止裘之语如此认为。
林其渭也深有所感。
他们两人在夜里乘着风,在竹下月光里对望。
然后不约而同提及一件事情——
衡兄此人,若说他疯癫,他分明理智,若说他冷静,他却真的狂妄。
裘之语道:“现在想来,衡兄居然能对谌公子情深至此,也真是天底下难得的怪事。”
林其渭颔首应是。
顿了顿,林其渭偏过头看他,忽然道:“但这天底下还有更奇怪的事。”
裘之语问:“什么事?”
林其渭答:“我本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的知音,也是我的知己。”
这一句话宛若巨雷,重重敲进裘之语心底。
难说当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仿佛快意解脱,痛苦失魂,都在这瞬间化成了风,变为了烟。
叫人心底沉沉到了尽头,又忽而空落落再无其他。
裘之语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只失魂落魄着说:“不是说好,不再提那天的事情?”
林其渭沉默了片刻。
林其渭同他说:“有些事,你听过可以放过,遇见过,也可将之忘记。但若这件事源于我,又源于你。之语,我要放过,那你要先放过你自己。我要忘记,也要先能放过我自己。”
“我与你,欠来欠去,从无想过要如何报答。”林其渭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我与你,这么久了,又要如何说,我当真全无动心?”
69.
之后的几日,裘之语再也没有心情去想,衡兄究竟是个怎样疯狂的人。
他满脑子都是当时林其渭的回答。
闭上眼是,睁开眼又是。匆匆一对视会想,别过头躲避还会想。
裘之语想来想去。
到底心生感慨。
裘之语想。要是谌公子还在此处,那便很好。
他这样暗恋成真的人,一定能教我如何骄傲地回应心上人的喜欢。
当然。
有的人虽然在天乐界活了这么些年,见识过大大小小你情我愿,你恨我爱的苦情戏码。
也没细细想过。
谌引可能是直接亲的。
70.
裘之语再次见到谌引时,是在天乐界的边界,一座废弃已久的城池。
他听从林其渭的意见,决定先来此处查探城池周遭环境。
略住了两日,正欲启程时,却听到了烈烈风声。
这城里极少有风,就算有,也不会有如此激烈的风声。
裘之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转过身,循着风声的方向抬头望去。
星夜之下,远处结界荡起一圈涟漪,不过片晌,从结界里便飞身而出一个人影。
红得像一团火焰。
在月色笼映里,或深或浅的发光。
裘之语瞪大了眼睛。
他在那团火焰飞来的瞬间,认出了那张脸。
裘之语道:“谌引,你怎么回来了?”
71.
这是谌引苏醒后的第三日。
他能可一夜赶至天乐,却也苦于四处结界无数,阵法不尽,他若总是强闯,惊扰了留存于世的修士,免不得一番纠缠。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与那名莫名其妙的衡瑶光划下界限。
有的上古凶剑。
他活了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过如此一时。
以往风光无限,谁见了都害怕。
现在东躲西藏,就为了去天乐界手刃那衡瑶光。
谌引,忍了。
他忍了整整两日,本就要忍无可忍。
如今乍听此言,自苏醒后便一直被人喊“谌引”的愤怒涌上心头,他当机立断,拂袖回身,先就用袖摆将裘之语击退百米。
他也算留有力道。
凶剑自不比当初未曾苏醒之时。
他之见识,可与天道同论。
几乎是转身的瞬间,谌引就先想到一个不太合理的可能。
谌引想。
此人能轻易说出谌引二字,听其语气,难道他就是本座要寻之人?
72.
不管这个想法是否合理。
谌引到底收了九成力道,避免一袖子将人拍死当场。
毕竟他之想法,还要将被笼进虚无之中的人放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他如何为了自证清白,将衡瑶光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自然是这么想的。
谌引留住了裘之语的命,同时,也不忘去看裘之语的脸。
看了,谌引就有些问不出口。
这脸,长得和别人相比,鹤立鸡群。和本座相比,不过萤火皓月。
总结来说。
裘之语长得不像能被谌引喜欢。
有的凶剑,心里也是没底。
他也怕。
他怕自己未曾苏醒时,当真这么眼瞎,连长成这样的都敢下手。
若是真的。
不仅丢脸,还丢尽了脸,不仅伤心,还伤透了心。
谌引问不出口,他说不出话。
被击退了百米的裘之语也说不出话,他疼得很,捂着心口,半晌才道:“你为何打我?”
谌引深吸口气。
他闭了闭眼,沉声发问:“你是衡瑶光?”
73.
裘之语是个人如其名的人。
他的求知欲绝不简单。
他听到这句问话,先是好奇:“你怎么会问我这个?”
又是好奇:“你的声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最后还不忘做个总结:“你难道生病了?这声音居然比以前还好听些,听着总算像个男人了。”
凶剑:?
一代上古凶剑,瞬息间瞳孔地震。
藏在袖间的手,微微颤抖。
谌引想,本座以前,居然连声音都不像个男人?
丢脸,非常丢脸,伤心,很是伤心。
绝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回剑界,传到混沌的耳里。
这是奇耻大辱,对一把剑来说,可说是毁灭性打击。
再看裘之语那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神情。
谌引轻哼一声。
他已然动了杀心,决定将这个见过自己痴傻状态的人斩于剑下。
然后就听裘之语道:“不过你是不是很想衡兄,我带你去见见?”
说罢还感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衡兄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瑶光。没想到啊没想到。”
谌引的杀心顿了一下。
他放松手指,漫不经心般瞥了眼裘之语。
嗯……
大名鼎鼎,看来本座眼光应当不差。
他倍感欣慰的想。
74.
谌引就在裘之语积极的带领下回了那座山。
山上翠竹枝叶摇曳,清香扑鼻,山泉潺流而下,细微声响,造就一片与世隔绝的桃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