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孟时也说:“的确,谌引剑身修长,这支剑鞘却略显宽大。它若身处其中,必然觉得空荡。”
于是他们又合力给剑换了新的剑鞘。
通体漆黑,鎏金般的花纹,在鞘的尾端还坠着一条穗子。
纪孟时满意了。
衡瑶光却又道:“这支剑鞘虽符合谌引的剑身,颜色却到底暗沉了些。”
剑下意识点了点头。
它的确不太爱这颜色,它钟情鲜艳漂亮的,剑群里一眼就能被人望见的那种。
然后剑又愣住。
剑震惊:谁让他叫我谌引的?这是他能叫的名字吗!
剑开始想碎了。
可它还是说服了自己,决定再等一等。
40.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个时辰之后。
期间剑经历的事情,简直惨绝剑寰。
它已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支剑鞘,每一支都会被衡瑶光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换掉。
最终衡瑶光将一支漂亮奢华,高调大气,又与它十分贴合的剑鞘换上。
剑却并不开心。
纪孟时却喜上眉梢:“不错,还是原本的剑鞘最配谌引。”
剑:哈哈。
换了半个时辰,到底又换回了最初的剑鞘。
剑想,我真的裂开了。
它好想碎掉。
纪孟时欢喜完,还不忘关怀:“可谌引如此模样,仙君岂不是仍会触景伤情?”
一道难辨心绪的目光落在剑的身上。
衡瑶光淡淡笑着,如莲荷悄然盛绽于碧波之中,不曾艳冠群芳,亦不曾失色。
他说:“但它最适合。”
作者有话说:
剑:所以你的白月光是醒霜是吗。
衡瑶光:何以见得?
剑:你看到我穿和它一个颜色的衣服,你也伤心。
衡瑶光:它的剑鞘是白色。
剑:哦。
剑:?????我不是穿红的吗
第5章 心中无男人,剑真的裂开
41.
剑在桌上,烛火就在它身旁。
夜色里灯影摇曳。
剑难得有兴趣欣赏衡瑶光堪称绝世的容颜。
剑不由想。
卿本佳人,奈何变态。
42.
纪孟时将剑暂时交给了衡瑶光。
他信了眼前人不似作伪的眼神,也就信了衡瑶光的真诚。
剑的拒绝没有意义。
纪孟时听不到。
剑只能含泪被交到了衡瑶光手中。
衡瑶光的手当真毫无瑕疵。
不像寻常的剑客,不似寻常的剑修。
他的手白皙如玉,莹莹生光。
若是执笔作画,必是美景。
可他若执剑,却也让人无端想,世间再无比这双手更应执剑的东西了。
43.
衡瑶光的客房里尽是烛光。
他坐在桌旁,似在看剑,也似不曾看它。
剑无聊至极。
剑昏昏欲睡。
剑嘀嘀咕咕:“纪孟时,大笨蛋,纪孟时,大傻瓜。”
嘀咕完了,剑又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幸亏是遇到我。”
顿了顿。
剑突然很是感慨:“还好衡瑶光不是一把剑,不然纪孟时完蛋了。”
坐在桌旁的衡瑶光忽而发出一声不太明显的笑。
剑:?
44.
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它感叹着剑生之艰辛,忧虑着纪孟时的未来或许会如何坎坷。
耳边却莫名响起一声轻笑。
它恍惚抬眼。
衡瑶光的视线似乎就落在它的身上。
剑先是嗤笑,还想勾引本神剑?
剑又是索然无味,打了个哈欠。
等等。
剑的哈欠停了下来。
它满面震惊,它张大嘴巴看向衡瑶光。
那双浸满红尘涟漪的眼睛,真的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不是看漂亮华美的鞘。
是正正看着它的眼睛。
45.
剑喃喃道:“你看得到我?”
衡瑶光不答它。
剑撇了撇嘴。
原来是它的错觉。
它就知道,这世上除了与它能真JZ蒸梨正定下契约的人,没有任何人能看到或听到它。
它寂寞得很。
周遭的剑修又从不在衡瑶光附近停留太久。
他们见到衡瑶光就像见到无可逾越的高山。
纵然这座山已不再用剑。
46.
剑有着几分失望。
枉它以为衡瑶光和外面的剑修都不一样。
剑又转念一想。
衡瑶光其实与他们真的不同。
他是个白莲花。
还是那种动不动就栽赃陷害自己的白莲花。
剑不喜欢他。
剑想着离开。
剑就从桌上站了起来,它足下一点,便轻轻悬在半空,亮出自己华美的剑鞘。
在烛光下,像是有亮丽的流光。
衡瑶光此时却道:“我已让纪兄提前布好了结界,你若舍得让他受伤——”
一句话还未说完,剑已重新躺下。
它恨恨的想。
不愧是你,登徒子,白莲花,臭流氓。
堂堂剑修,心肠竟如此复杂!
剑当场就裂开了。
它要和白莲花玉石俱焚。
并且在裂开之时故意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它满心以为自己会让衡瑶光花容失色。
衡瑶光却只伸出食指,按在它的剑鞘上。
剑感觉有被冒犯到。
它大骂:“臭流氓!谁许你摸我了!你上次还——”
“还没摸够吗。”衡瑶光贴心地帮他接上剩下的话。
47.
剑震惊了,剑茫然了。剑躺在桌上,又又又被衡瑶光扒了剑鞘。
而它已失去破口大骂的理智。
它满脑子都是,这什么情况。
方才是谁在和它说话。
真的是衡瑶光吗。
剑怀疑自己的耳朵,剑又怀疑自己的眼睛,最后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
直到衡瑶光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
衡瑶光说:“我自小到大,就能与世间所有的剑交谈。哪怕——它还在锻造炉中,还在铁匠的手里。”
剑感觉被侮辱了。
剑继续骂他:“你懂什么!本神剑是天生地造的绝世神剑!从无到有,都是日月灵气精华所化!”
衡瑶光了然:“原来如此。”
剑哼哼一笑。
剑问:“怕了吧?”
“我为何会怕?”
“你对我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牢记在心!你得罪我,你完蛋了!”剑撂下狠话。
眼前风骨隽秀的美人轻轻颔首。
衡瑶光问:“我对你做的事情,都是什么呢?”
剑:?
剑大惊:“臭流氓!你不会对所有的剑都这么做吧!你还是人吗,你是禽兽!”
“这是对我的偏见。”
剑想,这哪里是偏见,分明就是事实。
剑也就据理力争:“那不然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衡瑶光歪着头笑了笑。
他不似少年,意气骄矜、夺目璀璨,不似青年,成熟稳重,别有风采。
他如松上积雪,叶上晨露,天边流云,夤夜高月。
在红尘里,却也不在红尘。
48.
衡瑶光说:“自然是我已不记得,到底对谌引神剑做了什么。”
他的语调轻柔,尾音却低如琴鸣。
谌引神剑四个字由他道出,便透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引诱。
剑愣住。
剑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不、记得?”
衡瑶光也很是苦恼地皱了眉头。
他说:“谁让我就是如此记性不好。”
剑没想到。
这世上竟然会有记性如此之差的人!
剑立刻向他控诉他的所作所为是如何令剑发指!
剑先道:“你扒我衣服!还摸我!”
衡瑶光低低应了声,他淡淡笑着,嘴上却十足认真:“摸到哪儿了?”
“我的脸啊,还有我的锁——”
“锁骨。”衡瑶光再一次贴心地接上。
剑怒道:“这需要你提醒吗?!”
剑又继续控诉:“你、你摸了我就算了,居然还栽赃我把你划伤,害得时时埋怨我,你良心就不痛吗?”
衡瑶光听罢,语气渐软:“是我的过错。”
剑哼笑一声:“你倒是说认就认了。那你想好怎么赔罪了吗?”
衡瑶光便答:“我身无旁物,唯有这躯壳皮囊。”
他似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
也极坦然地继续回答:“若是赔罪,就只能委屈神剑也摸一摸我了。”
剑下意识挑衅道:“那本神剑还要先看看你够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