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蕴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你说得我都有点想看了。那个节目叫什么？”
封澜的动作一顿，看了过来：“你想看？”
“对啊。”陆蕴点头。
封澜想了想，却说出了拒绝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满以为他会爽快地报出节目的名字来，结果得到的却是拒绝, 这让陆蕴感到很好奇，看封澜的样子，好像有点为难？
封澜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的无奈，随后说道：“因为那是黑历史。”
“诶？”陆蕴更惊奇了。
面对他的惊讶，封澜轻叹一声，道出真相来：“当时夏时有捣乱，搞得一团糟……虽然还挺有笑果的，但实在是太糟糕了……”
说完，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陆蕴目光灼灼：“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看了！”
封澜有一瞬间的无语。
陆蕴察言观色，笑道：“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看的话，我就不看了吧。”
“嗯？”封澜微微诧异。
“因为看你好像很介意的样子。”陆蕴说道，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闻言，封澜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用这样。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是公开的节目，只要想看谁都能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看过之后会觉得幻灭。”
“哦？怎么？”陆蕴好奇地问道。
封澜耸耸肩，一脸的无奈：“满头满脸都是面粉，跟个面人似的。”
听他所说，陆蕴在脑海中脑补着那个滑稽的模样，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笑还一边道歉：“抱歉……哈，抱歉……”
封澜看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是嘴角却一直在疯狂上扬，摇了摇头，这样哪里有道歉的诚意！
显然陆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够端正，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让痛感把笑意盖过，这才止住了笑。他再次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笑的。”
“我知道。”封澜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陆蕴见过封澜的很多样子，意气风发的，优雅温和的，端正严肃的，随意自然的，却没见过他像这样被负面情绪笼罩的低落样子，虽然知道夸张的成分居多，但是这样从未见过的一面确实让他感到很新鲜。
一时之间，陆蕴看着他，都忘了移开眼睛。
封澜刚开始还镇定自若的，但是慢慢的，表情变得困惑起来：“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
他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后，他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摸去：“我脸上有什么吗？”
陆蕴摇头：“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嗯？”封澜不明所以。
“面粉沾到脸上了……”陆蕴说道。
封澜把摸过脸的那只手举到眼前，手上满是面粉，“呃……”
“你好呆萌啊！”陆蕴这次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他刚刚是眼睁睁地看着封澜用沾满面粉的手碰了自己的脸颊，然后一个指印便留在了脸上，而对方却丝毫没有察觉，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这举动不可谓不呆萌。
眼见他笑得前仰后合，封澜努力挽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是，只是一下子忘了手上有面粉，这是个意外！”
“这都能忘？”陆蕴一边笑还不忘吐槽一句。
“是你一直在看着我，”封澜的语气更无奈了，“你一直看着我，我就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下意识去摸的……”
不管封澜如何解释，但是陆蕴就像被戳中笑穴一样笑个不停，其实倒也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脸上那个指印还在，看上去很滑稽，不过封澜没意识到这一点，只以为自己的语言不够有说服力，于是继续解释。
最后，封澜也只能无奈地做出苍白的结论：“都是职业病的错。”他们这种长期面对镜头和观众的职业，当被人用异样的眼光一直盯着的时候，难免会下意识在意自己的仪容是不是出问题了。
对方在拼命解释，陆蕴也不是没良心到毫无感觉，笑够了也就停了，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嗯嗯嗯。”
封澜叹气，这态度也太敷衍了。
“抱歉，主要是你脸上沾了面粉有点……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笑了！”为了防止自己再笑，陆蕴别开了目光。
封澜看他一眼，眼神可以说得上哀怨：“那可得说话算话。”
“当然！”陆蕴头点得相当坚定。
“所以——”封澜的话题一转。
“嗯？”陆蕴看着他。
封澜也看着他，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声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陆蕴一怔。
他刚刚在看什么？
看什么……
陆蕴看着封澜，没有立刻回答。
“嗯？”没有得到答案，封澜催促了一下。
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或许是错觉，陆蕴觉得这短促的一声，带着莫名的期许。
他的心脏似乎也随着这一声轻颤起来。
在看什么？
在看……你。
看你和平时不一样的那个样子。
陆蕴暗暗掐了一下手心，摇摇头，尽量保持着声线平稳，说道：“我在看……”
“嗯？”这一次，是疑惑的声音。
陆蕴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在看你啊。”
“啊？”封澜有些意外。
“因为你很帅嘛，一下子就看呆了。”陆蕴笑了笑，这么说道。
封澜也跟着笑：“原来如此。”语气里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看来是很习惯这种情况了。不过，他很快又接了一句：“这样的话，要不要我靠近一点给你看个够？”
眼看对方就要凑过来，陆蕴赶紧说道：“别闹别闹！啊对了，你脸上的面粉还没擦掉，赶紧擦掉吧！”说着，陆蕴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封澜从他的手中接过纸巾，在脸上擦了一下。
“哎哎哎，没擦到！”陆蕴赶紧提醒他。
封澜又擦了一次。
“还有一点，左边一点。”
“还有还有！”
“怎么感觉越擦越多了……”陆蕴嘀咕着。
封澜仔仔细细地在脸上擦着，然后问道：“还有吗？”
陆蕴十分诚实：“还有。”
封澜十分无语：“擦不干净呀。”
陆蕴心说那是当然，你手上本来就有面粉，现在纸上又沾到了面粉，可不是擦了又沾上，哪有擦干净的时候。于是他又抽了一张纸巾，说道：“你别动。”
封澜听话地不动了。
陆蕴上前一步，抬手，拿着纸巾在封澜的脸颊上擦了擦，把没擦干净的面粉擦掉。
“好了。”等到做完之后，陆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谢谢。”封澜刚好转过脸来，微笑着向他道谢。
然后，空气凝固了。
因为要帮他擦面粉的缘故，陆蕴站得离他近了一些，身体也向他的方向前倾，两人的距离本就挨得很近，结果封澜这一转头，温热的吐息都拂在了陆蕴的脸上。
面对着面，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气氛忽地变得怪异起来。
陆蕴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耗尽，窒息的感觉一点点蔓延。
“喵~”
一声软乎乎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沉默，同时，陆蕴感觉脚边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蹭。
封澜在这一声叫声之后，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拂在脸上的温热气息消失，陆蕴也如梦初醒，往后退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得很远。
“谢谢。”封澜又说了一遍，语气如常，然后对着他笑了一下，笑容如常地温和。
看到那个笑容，陆蕴一下子放松下来，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点头：“嗯。”
封澜低下头，看到Coco蹲在他们中间，懒散地甩弄着尾巴。
“Coco，怎么了？”封澜弯下腰，语气放得很轻，似是怕吓到这只小猫咪一样。
“喵呜~”Coco又叫了一声。
封澜想了想，对陆蕴说道：“它应该是饿了，我去给它开个罐头吃。”
陆蕴连连点头：“那你快去吧，别把它饿着了！”
“好。”
封澜洗干净了手，便领着Coco出去了。
陆蕴等到彻底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