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番外(30)

沈成玦听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顿时酒醒三分。

“你认错人了。”沈成玦回避他的目光。

顾琅逼视他。

昏灯下,顾琅眼放着闪烁不定的幽光:“你怎么不把脖子上系的那个坠子取下来,叫我看看?”

“你敢说这一年里,你没有一点想念我,全是恨我?”

“你敢说你没有在夜里,一边想着我,一边自渎……”

……

“啪——”的一声脆响,沈成玦甩了他一巴掌。

然而下一刻,沈成玦却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早就疑惑,为什么顾琅如今蓄了些零碎的额发,那样分明显得整个人不太精神了,很有颓靡的意思。

从前他鬓发向来抿的齐整。

可这一巴掌下去,他明白了。

昏灯之下,他却看得清楚——顾琅这只左耳,已经没有一点完肤,上面凹凸不平的,全是伤疤。

他惊悚的去扳过顾琅的脸,拂开那边的碎发——右耳也一样。

不仅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耳廓竟然还缺了一小块……

这些伤疤太触目惊心了,他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诏狱中那个被拖行的“哑巴”。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哑巴开始,他就再也没受过“比较”了……

他想起了那个哑巴的耳廓上,总楔着几根或粗或细的铁钉,鲜血汩汩地从那上面淌下来,淋漓的滴在沈成玦牢房外的地面上。

顾琅挨了这一巴掌,反而静了下来。

沈成玦果然还在恨他。

“好疼啊。”顾琅随意的感慨了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疼的到底是脸、是当时的耳朵,还是别的哪里。

沈成玦低着头站在那里,顾琅伸手一探,发现他脸上一片湿凉。便掏出帕子递给他。

“我不想挨打,所以你自己擦吧。”顾琅那语气冷透了。

可顾琅想想,终究还是把心软下来:

“我和彦京鸿在知州的宅邸安顿,刚好要经过州衙,顺路。我送你回去安置。”

沈成玦还杵着,没有挪动脚步。他整张脸隐没在阴影里,顾琅看不见他的表情。

“走吧。”

顾琅先迈出步子,往主街上走去。

“等等,”沈成玦跟上两步,“你不回去行不行?”

顾琅没有回头,只轻声笑了一下:“你喝多了,早点安置吧。”

沈成玦又恼了起来,他喝多到底是因为什么?顾琅心里不清楚吗?

他脱口就问:“……你不想了吗?”他以为自己很愤怒。可这句话说出来,他才发现,自己语调十足的狼狈慌乱。

“我,我们分开走,”沈成玦担心周围还有吃酒晚归的其他同僚,“刚才那个药房往西,百来步,有个客栈。”

他把心一横:“我先上去等你。”

沈成玦红着一张脸,快步出了小巷,往药房方向走去。

沈成玦下午回去换了衣裳,这会儿没穿公服。

里面是一件驼色的长衫,外面罩着茶白色素袄,当腰一条玄色的缕带束在那里,和那件素袄相得益彰。显得整个人十分清贵。

他步子有点急,稍微走得快一点,长衫就翻起来,黑皂靴上一尘不染,隐隐能看见长衫下的里衬搭在那里。

里衬下是怎样一片风光呢?

顾琅突然好想知道。便追了过去。

-

也许是刚才的时辰还不够晚,等沈成玦走回客栈了,他才发现这客栈的旁边竟然是一处春楼。

泽京严查春楼,而北州天高皇帝远,这地方竟然还有春楼在营业。

那莫非这客栈是……

沈成玦窘迫的抬眼看了看,身边恰巧过去了一对男女,看模样像是恩客与妓子的关系。

沈成玦犹豫的驻足,往左右看了看,这条街像是再也没有客栈了。况且这会儿再出去找,又容易与顾琅走散。

就这间吧。

沈成玦拿了房牌上楼,房牌竟然分正反两面,他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等上到二楼,见到别人门楣上都挂了牌,他便疑惑的也把牌子挂上去。

岂料刚把门关上,便有人叩门。

顾琅有这么快吗?

沈成玦狐疑的过去。门一带开,便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那处。对方上下打量了他,接着很直白的、媚笑着问道:“老爷好俊,是头一回来?”

沈成玦一时不好回答,便匆匆说了句“不必,约了朋友”接着把门关上了。

他扫视了一下屋子的布局,发现这屋子的阁窗是朝向主街的,他想也不想就推开了,往街上张望。

没有太久,顾琅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

顾琅越往前走,越发觉这街道情色了起来。他微蹙着眉头,往街两边扫看。又走了十来步,曲子里的词都能听清了,淫艳不堪的,带着许多轻佻的笑声。

两边的小阁楼里频有女子推开窗板,往楼下丢小帕子。几个醉醺醺的老爷看见,着急忙慌上去抢。

顾琅脚下没停,就在这一路的桃红柳绿之中,他一打眼看见北边阁楼里,立着一个清秀的小相公。

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成玦。

沈成玦像是想要给他打手势,可他旁边那一间房的妓子也推开窗户,正朝着楼下挥手揽客。

他顿时仿佛受到了什么莫大的侮辱,“砰”的一声,把窗关上了。

顾琅在街上笑了笑,也进到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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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客栈

二楼的一间房门虚掩着,顾琅试探性地推开,房里面竟是燃的红烛,一片熠熠烛火里,沈成玦在那里立着。看见他来了,就走过来帮着关门落闩。

沈成玦看上去很镇定,没有顾琅想象中的那种羞涩。

于是他不禁又在猜测,这一年里,沈成玦到底有没有跟谁,做过些什么。顾琅感觉自己仿佛又是怨妇上身,翻来覆去的在心里纠结。

沈成玦抬眼看他,那眼神湿漉漉的。接着就那样开始解腰束。

也许是被他看得不太自在,沈成玦把眼神移开了,盯着烛火,低声说:“将,将就一下吧。我起先不知道旁边都是春楼。”

沈成玦故作镇静地把腰束取下之后,顾琅仍然是没有动作,于是沈成玦停住想了想,大着胆子走到了顾琅的身前,作势要帮他脱衣。

他以为顾琅要主动地做出一些事,然而顾琅并没有。

由于彼此都出乎对方的意料,房里的气氛一下凝滞起来。

沈成玦对着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躯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顾琅的那张脸近在咫尺,他却不敢抬头。

顾琅突然轻笑了一下,说:“你比从前更好看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学问,让沈成玦根本接不上。他顿了顿,才低声说:“你也是。”

顾琅将信将疑:“是吗?”又问:“那为什么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都不抬头看我?”

本来沈成玦是想看的,可顾琅这么一问,他彻底不好意思看了。

沈成玦的视线落在顾琅前胸那片衣料上,是顾琅的常服,让人没有什么距离感。尽管如此,沈成玦也能信口胡诌:“下官不敢直视钦差大人尊容。”

顾琅失笑:“敢打不敢看?”顾琅服气了,嘲讽道:“官老爷的果然不一样,说话有趣极了。”

沈成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他退开三步,小心翼翼说:“不如今日还是算了吧,”他去拿起了自己的腰束,“这地方不太合适。”

顾琅觉得愈发有意思了:“那哪里合适?”笑了笑,问道:“州衙公堂吗?”

沈成玦听到“公堂”二字,脸色骤然变了,赌气般地说:“不弄就算。我走了。”

顾琅拉住他:“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成玦终于抬头看了看他:“我看你不是很想。”表情里有一点埋怨。

“我衣裳都没脱,你怎么看的?”顾琅清了一声嗓子,说:“先把烛火都吹了。”

沈成玦满脸的惊诧:“全吹了?”

顾琅点点头。

沈成玦简直奇怪极了,他甚至有一点怀疑,顾琅早先说他好看,是不是在胡讲。但他还是照做了。

当屋里最后一根红烛甫一熄灭,他就跌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里,一根炙热的东西从后面抵住他。沈成玦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急促起来,衣衫逐一除去,沈成玦却一点没有感觉到冷,他的身体带着一种记忆,这记忆在顾琅热烈的抚摸之中被唤醒。中裤一退下,那根滚烫又硕大的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挤到他腿缝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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