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番外(13)

顾琅的眼神立即森冷下来。

会是谁送的?陈秀?

可转念一想,陈秀绝不是有此等风雅喜好之人,断然不会送这些东西。

难不成是从前的恩客?

可他刚认识小瑶枝的时候,他分明还没开过张啊。

暗自奇怪了一阵,也就放弃了——顾琅了然,他们之于彼此,都只是此生过客罢了。但他依旧心有不甘的止不住猜想,竟弄的比一个闺中妇人,还要辗转纠结!

思及此处顾琅愤愤然坐起,可一回头,瞧见这人似乎是感到了一阵凉风灌入,像避雨的檐下燕一样缩了缩肩膀。他心头一软,又躺回去,把人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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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玦睁开眼的时候,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身后的顾琅显然是醒着的,从触感去猜,应当也正光裸。他实在不清楚,自己究竟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顾琅。

正兀自地暗中纠结,顾琅清澈的嗓音便从头顶飘来:“吃点东西?”

一刹间沈成玦遍身僵滞。他此刻到底该怎么称呼顾琅呢。他甚至有些荒唐地想,要是称一句侯爷,岂不是还要下地行礼?

可他没穿衣服啊。

思前想后,他突然一颤,他是不是应该像其他所有去承恩的戏子那样……

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一夜风流业已不能回头,沈成玦想了半晌,开口,干巴巴地说:“顾公子……”

顾琅愣了一下,接着把眼睛斜过去,扑哧一下笑出来:“你这是病傻了?”

沈成玦整张脸一下红透了,他不敢回头去看顾琅,只是呆滞望向远处的多宝格。

顾琅心里也纳闷儿。要说小瑶枝是奉命来钓他吧,怎么瞧怎么也不像。要说不是,那他跟陈秀之间,还能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原因,能让陈秀看重一个戏子?

除了以色侍人,他再想不到其他了。

顾琅好奇起来,见他不好意思回头,也不勉强。脸上浮起笑意,问道:“怎么这么生分?哪怕是奉命行事,也可以赏我一个笑脸吧。”

一个“赏”字,仿佛自己才是卑微的那一个。但顾琅此刻却耽于其中,乐得其所。

沈成玦显然没有明白顾琅口中的“奉命行事”究竟在指什么。他思绪还在天际神游,整个人显得十分迟钝。

“别回寒馆了,”顾琅漫不经心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试探。

“就住我府上吧。”

春闱将尽,沈成玦明白陈秀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此时回寒馆,极有可能殃及他人。沈成玦与顾琅的盘算不同,他在暗中思忖着会试下场的事情。

霎时房中一片死寂,呼吸可闻。

直到沈成玦一声微不可闻的“嗯”说出来,房内空气才恢复了流动。顾琅闻声,很粲然地笑了。接着朝外喊:

“顾俊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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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爷

嚓嚓的脚步声响起,顾俊呈闻声赶来。他在房门外应道:

“侯爷什么吩咐?”

里面人却没说话。

这就很值得揣摩了。顾俊呈眼珠拨动,稍做思索,试探地问道:“小的让人抬浴桶来,侯爷先解解乏?”

里面飘出一句悠悠地:“嗯。”

顾琅很是满意。

可是要抬一个还是两个呢?这问题又把顾俊呈给难住了。他掂量了半晌,还是擅自替顾琅作出决定。

一个。

这是侯爷头一回在满是书册的卧房里沐浴。

不多时,几个仆人抬着浴桶,端着皂角香薰、帕巾衣物,很有秩序的入了顾琅卧房。

沈成玦等了半天,都不见第二个浴桶进来,心中惴惴,不敢妄动。

等仆人都退下了,顾琅亦不作解释。把人抱起,就往浴桶那处走。

沈成玦一时大窘,恨不得把太阳射下来,让屋里回归黑暗。他眼珠不安的转动着,低声道:“好多书呢,两个人,怕是不太方便。”停了停,又补充:“书要湿了。”

顾琅停住脚步,稍微滞了滞。便低头落下一吻,淡淡道:

“不想玉堂金马登高地,只望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明明已中进士,此刻却像一个科场失意、转身入了情场的书生。

沈成玦垂眸不敢看他,心跳声震耳欲聋。

甫一入水,屋里的声响就变得暧昧。

与顾琅相对而坐,此间有些诡异的互相客气。沈成玦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一直低着头,在讷讷得撩水。始终不敢抬眸与顾琅对视。也许是水中氤氲的热气熏腾,又或者是别的,他两颊逐渐变得潮红。

他这样子,撩的哪里是水呢。

顾琅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暗自遐想无限。

沈成玦并不知道对坐的人脑中所想,他只是很认真得在清理自己。可拿皂角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顾琅手臂上青紫一片,他慌乱地想,这该不会是他干的?

顾琅金尊玉贵的,如今被一个戏子搞成这样……眼皮颤了颤,沈成玦不敢再想。

许是瞧见沈成玦神情不太自然,顾琅低声询问道:“是不是身子不爽利?”言语中很是关切,沈成玦听出来了。

“……没有。”沈成玦怕他要查看,立马否定。

两人又是一阵无言。

趁顾琅低头之际,沈成玦匆匆出水,使帕子,胡乱往身上一擦,便背对顾琅穿衣。他一连串动作极快,显然是方才在心中,把每一个步骤都细细盘算过的。

春光乍现,顾琅方抬头,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视线中便只剩一片衣料了。

此间顾琅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有趣,也缓缓出水去拿衣裳。

手摸到头冠,他突然萌生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奇异的想法。

“小瑶枝,”他以手托冠,果然那人带着询问的神情回头。“帮我戴冠吧。”

如同即将出门的老爷,他佯装自然地坐在了铜镜边上。

沈成玦怔愣住了,有点不敢接。但屋里的静默像是一种无形的催促。他几番纠结,还是走了过去。他往头冠望过去——鎏银的,嵌着一块白底青翡翠,绿白分明,乃是个中佼佼的品质。头冠不大,但沈成玦还是小心翼翼地以双手捧起。

沈成玦认真帮他戴着,突兀地发问:“你及冠了吗?”

“尚未。”顾琅从铜镜中打量他的神情,看他听到回答后,那张清浅的脸上透出一些惊愕来。

顾琅倏地想起,他们头回在水绘别苑相遇时,沈成玦的那一句“老纨绔”。

他顿时脸色一变,有些焦急地问:“莫非……我看起来有了?”

沈成玦朗朗一笑,梨涡立现:“不是,我猜侯爷有十七八。只是侯爷平日里……”他神色躲闪,略过了好几字不说。“……因而听到侯爷自己说出‘尚未及冠’,还是有些吃惊的。”

顾琅凝视着铜镜,像是在猜测沈成玦略过的那几个字,究竟是什么。

“欸,”顾琅戴好了冠,很俏皮的扭头回望过来,像跟小孩子打商量一样:“别叫‘侯爷’了。”

沈成玦讷讷问:“那该叫什么?”

顾琅眉头微蹙,啧了一下嘴,嫌他不够聪明:“当然是叫‘老爷’啊!”

沈成玦很诧异的感慨:“啊?那怎么成啊。”只有一家的,才叫“老爷”啊。

顾琅看他不赞成,立马急躁地炫耀道:“我可是甲榜进士!难不成,还叫‘相公’?”

于是沈成玦沉吟片刻——确实也不能叫“相公”。即便把爵位去掉,他也已经是甲榜进士,再叫“相公”便显不出身份了,好像不太尊敬。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笃笃”的叩门声响起。

顾琅很不耐烦的扬声对外面问:“干什么?”

“侯爷,”是顾俊呈,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侯爷,有事儿来了。”

顾琅明显是被顾俊呈这几句话搞得十分烦躁,他脸上调笑的表情全下去了,一怕桌案起身,大剌剌地往外走。“说!”

沈成玦望着他的背影,咯咯笑起来。接着就看见他们两个到院子里,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可能是公事。最后就听见顾琅吩咐了一句:“去把朝服取来。”

待顾俊呈走后,顾琅又回到屋里,方才烦躁的神情已然褪去,换上了一张温情款款的脸孔:“有事儿要去一趟宫里。”

沈成玦很乖巧的朝他点点头。下一刻,顾琅就伸手过来,轻柔地捏了捏他脸颊。又说:“你吃点东西,我和俊呈吩咐过了,他一会儿送来。约两个时辰吧,我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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