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125)

元月晚垂了眼,她当然不能够现在就答应他,可她也不愿让他此刻就难过,思来想去后,她捏了捏他的胳膊,提醒他说:“你该回去宴席上了。”

“我不去。”陈烺抱着他,口吻瞬间孩子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现在哪里都不去了,我就守着你。”

就知道会是这样。元月晚翻了白眼。

“他们会来找你的。”她说。

陈烺一声招呼都没打,突然就将她打横抱起:“这有什么?就说本王瞧见个小宫女,生得颇为貌美,一时起兴,宠幸了她。啧啧,多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他夸奖他自己。

元月晚腿蹬得什么似的:“不行!你快放我下来!”

“我就不。”陈烺冲她挑眉。

元月晚冷了一张脸:“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啊。”

她的这句话蓦地就触到了陈烺。他放了她下来,却不许她走,不由分说,就将她逼去墙角。

“你生气?”他俊美的一张脸冷笑起来,犹如冰霜恶魔,“你知道我得知你跳崖的消息时,是个什么心情吗?”他逼问。

元月晚自知是自己骗他在先,这点她无法反驳。

“我何止是生气?我绝望,愤怒,心碎。一路上我都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狠心的女人,前一天还同我拜了天地,做了夫妻,说好的等我回来,可她转头就跳下了悬崖,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留给我。你知道,站在悬崖边的时候,我有多冲动想要跳下去陪你一起走黄泉路吗?”

我知道吗?元月晚问自己。她或许知道,或许,也不知道。

“对不起。”她唯有这样讲,“可我必须得走。”她凝视了陈烺的眼睛,那里深得像最暗的黑夜。

她的坦诚向来都叫他无可奈何,所以他唯有强硬要求:“你得补偿我,”他再次抱起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吻上她的额头,“就从向众人宣告你是我的人开始。”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额头,元月晚睁开眼,就看见门口伫立着的小沙弥,正一脸惊恐地看了这两人——他只是跟着师父进宫来为他们的圣上诵经祈福的,可佛祖却让他瞧见了这一幕,他觉得,佛祖这是在惩罚他昨晚没用心做功课。

仿佛听见了小沙弥灵魂碎裂的声音,元月晚认命地再次闭上了眼,将脸埋进了陈烺的怀里。

行吧。她想。

那日午后,自安平殿往闲月阁的那条宫道上,所有人都瞧见了这么一幕:他们心中那位与含胭郡主天造地设的金童,怀里却窝了另一个宫女打扮的人。

因为她的脸埋在了“金童”的怀里,他们没认出她是谁来,还是“金童”贴心地问了一句:阿遥,你不闷吗?他们才恍然大悟,苍了天了,竟然是闲月阁那个脸上有着青色胎记的沈遥?!

宫里的八卦消息向来传得飞快,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整个燕国皇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梁国靖王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回了闲月阁的沈遥姑娘。

彼时东宫宴席还未散,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含胭郡主,她是同靖王一起出去的,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人,这会子就传出了靖王与一个宫女的丑事,他们都很有兴致,想看看这位向来目中无人的郡主会作何反应。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含胭郡主对此毫无反应,依旧吃菜喝酒,仿佛大家看的都不是她一般。

唯有她近身的侍女瞧得分明,含胭郡主置于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头。

闲月阁内,元月晚将她从仙霞山逃出,如何到了云州,又如何混进了送嫁的队伍,又如何在这燕都皇城里过了这几年,都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给了陈烺知道。

“所以你是怀疑,南安王府里被关在湖心岛的那个人,是元月承?”陈烺皱了眉,这个消息,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是。”元月晚点头,“只是我尚未亲眼见到,如今陆凌潜伏在了南安王府里,那湖心岛守卫森严,他一时恐怕也难以得手。”

陈烺也是去过南安王府的,他自然清楚,那府里是如何的情形。

“如果那里头真是你堂兄,那这事可就有意思起来了。”陈烺摩挲了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只怕这里头的问题,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你们想的?”元月晚敏锐问道。

陈烺笑:“你以为,这几年我都是无所事事只知悲哀的吗?”

元月晚讪讪,得,又来问责于她了。

“即便你不在了,我也要为你元家洗清冤屈,还你一个清白。”他说。

元月晚低头:“多谢。”她嗫嚅道。

陈烺便笑了,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坏笑:“一句多谢就想打发了我去?”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另一只手就绕上了她腰上的系带。

元月晚面上又一热。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肯定又脸红了。

第108章

陈烺越凑越近, 元月晚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几年他真是出落得越发俊俏了,甚至十分懂得该如何调动自己的五官, 将楚楚可怜和款款深情糅合得恰到好处, 让人无法拒绝。

好在她也并不是毫无进益, 如今想用美色来诱惑她, 可是不够了。凭借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抬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你同那个含胭郡主, 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这可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问题。陈烺一边懊恼,一边又觉得好笑,抬手就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见她瞪圆了眼睛看了自己,他又满足了。

“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

元月晚呵地一声笑, 男人啊男人,先前还一起游山玩水, 绯闻都传得漫天飞了, 这会子对了另一个女人,又说没关系了。

陈烺当然瞧得出她是在明晃晃地鄙夷自己, 可他不在乎, 现在他只觉得,她什么样的神情都好,高兴的,生气的, 他都乐意瞧。

“我这一生中, 唯一有关系的女人,就只是你元月晚。”他的手一刻没闲着,从头顶一路往下, 抚过她的情丝,面庞,“毕竟,你太有能耐了,能让我不顾朝臣反对,将你的牌位供在靖王府这些年了。”

他不提,元月晚险些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

“阿遥姐姐?”门外传来莺儿的一声呼唤,紧接着,就又没了。

元月晚起身就要出去,还没走上一步,就被陈烺揽住了腰,身子一沉,她就坐在了陈烺的腿上了。

“好像是莺儿在叫我,”她挣扎着,“我得出去看看。”

陈烺的唇贴了她的脖子,白白嫩嫩,还带着一股子幽香,他不觉心中一动,哑了声音,他说:“没事儿,外面有卫卓守着呢,没人能进得来。”

他环着她腰肢的胳膊收紧,嘴角一翘:“现在,你还是只想想我们吧。你刚刚想说你什么来着?”他问,却并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先堵上了她的唇。

她想说什么来着?元月晚也想不起来了,毕竟,她现在就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哪里还有理智来思考?

谈情说爱误我!昏头昏脑间,她还能如此总结。

莺儿被靖王那个日常冷着一张脸的贴身侍卫给拦在了她阿遥姐姐的房门外,大热天的,他却似乎浑身都在往外冒着寒气,莺儿还要喊的念头悄悄就被自己给掐断了。

惹不起惹不起,她想,任自己再大的好奇心,也不想被人给砍了,只好灰溜溜又走了。

当天夜里,闲月阁正厅上,琼华郡主张着一张嘴,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她还没有搞清,她信赖的阿遥,怎么就被这个堂兄给看上了呢?他们明明还没见过面。

刘姑姑的脸色可谓是真的不好看,她也是一万个想不明白,这阿遥怎么就跟靖王殿下勾搭上了呢?她原本还指望着,等自己百年之后,阿遥能替她继续照顾郡主呢。

莺儿立在堂下,耳朵却竖得尖尖,心里分外雀跃,没想到千算万算,靖王殿下竟看上了他们的阿遥姐姐,这下可是给了那些燕国宫人打了响亮的一耳光。果然还是她们大梁女子更有魅力!

闲月阁众人各怀心思,最坦荡的,莫过于陈烺和元月晚这两个当事人了。

“实不相瞒,琼华你的这个侍女,长得颇似我那过世的王妃。”陈烺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是以一时情动,没有把持住。”

还很无耻。元月晚在心里将他车轱辘骂了个来回,始终保持着低头的状态,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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