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齐觉得奇怪。周青意最讨厌的就是傅之齐觉得他小,很少会拿这个说事。
想来想去,也就是今天看了傅奕和同龄人订婚,让周青意有其它想法了吧。
我也不累啊。傅之齐这样想,然后干巴巴地说,通宵伤身。
周青意要被他气死了。周青意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才八岁,八岁,差得连一轮都没到,为什么能纠结得跟十八岁一样!为什么偏偏是年龄!哪怕是样貌、性格、能力周青意都能改,却偏偏是年龄这个生下来就注定了的东西,叫他愤愤不平,却又无能为力。
周青意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睡前。
傅之齐都以为周青意今天不需要他了,周青意却跟着他回房,在他上床后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不等傅之齐反应,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动作之灵活,让傅之齐乱七八糟地想,周青意的腿真是恢复得不错。
但很快他就无暇去想这种事了。
周青意下面什么都没穿。光裸的大腿紧紧压着他的腰,傅之齐几乎马上就硬了。
“做吗。”周青意的语气像在说“干架吗”。
傅之齐完全不知道周青意受什么刺激了,但他此刻受的刺激很大。傅之齐闭了闭眼,推推周青意:“你先下来。”
“我不。”周青意很凶地说,“你不上我,我就自己动了。”
“……你喝醉了吗。为什么突然……”
“婚内性行为而已,”周青意打断他,“你不和我做,是不是看不起我。”
周青意话很无稽,语气也很冲,像在无理取闹。
傅之齐却安静下来。他看到周青意的眼眶微微发红。
究竟发生了什么。傅之齐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生理知识,发情期可以连着来的吗?
傅之齐叹了口气,说:“行,做。”
傅之齐伸手进去,帮周青意伺候硬了。周青意喘息着,俯下身,向傅之齐讨要亲吻。傅之齐和他接了个很长的吻,翻身压住他,和周青意对视了一会,亲了亲周青意发红的眼睛。
周青意今天不对劲。傅之齐努力温柔克制,但最后还是把周青意搞哭了。
周青意高潮的时候浑身乏力,但还是抱傅之齐抱得很紧。
傅之齐说要负责。行,那他就让傅之齐负责。
周青意一直都很有心机。
傅之齐请他跳舞,他先把手给傅之齐,才告诉傅之齐他不会,因为知道傅之齐做不出把他的手甩开这样的事。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要先留在傅之齐身边,才敢让傅之齐知道自己爱他。
第18章
那一夜之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
傅之齐感觉周青意在生闷气。一个表现是,周青意又开始“您”来“您”去的了。
以前周青意说“您”是为了表示尊敬疏离,经常说的话是“谢谢您”和“麻烦您了”,现在则说些什么“您想做吗”“我帮您好不好”。
傅之齐说你正常点,周青意就说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傅之齐像是顺手捡回了一只很没安全感的小猫,养了很久,终于养熟了不怕人了,小猫开始一边亲昵地蹭他,一边用收起爪子的肉垫不停打他。
可恶!傅之齐仿佛能听到周青意在这样说。
傅之齐不知道原因,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哄。思来想去,一次下班亲自在路上买了几根冰棍,用冰袋冰好,给周青意带回家。
周青意盯着那袋子,好像又有点生气:“您是真把我当小孩啊。”
傅之齐没料到周青意还在记上回的仇,提着袋子在想该怎么处理。
周青意却从中挑出一根草莓味的,刷拉地撕开塞进嘴里,左手食指一勾,把袋子从他手上勾下来。
臭屁地走了。
傅之齐觉得周青意乖了那么多年,闹闹别扭也没什么,周青意却被他这种八风不动的态度气得磨牙。
周青意觉得自己要是再和他敌不动我不动地磨,磨个四五年也未必得他青眼。
但周青意又确实感觉,傅之齐是在乎他的。周青意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对后辈的在乎,还是对爱人的在乎。
他要赌一赌。
周青意以前在家都穿宽松的棉质衣服,这次紧急网购了一件紧身白t和一条牛仔裤。裤子到手后他对着网上教程拿着剪刀比划很久,还是下不去手。最后随便把t恤下摆打了个结,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腰腹,感觉差不多够酷了,若无其事地晃到傅之齐面前。
傅之齐果然看着他的装束沉默了。
“你要出去?”
“对。”
傅之齐视线在他裸露的腰腹上转了一圈,周青意心想说我吧说我吧,快点制止我吧。
“……不怕冷吗。”傅之齐说。
这是重点吗?
“有暖气!”
“哦。”傅之齐说,又加了一句,“好吧。”
一阵沉默。
周青意绝望了:“那我走了。”
傅之齐终于问:“你要去哪里。”
“酒吧。”
傅之齐皱了皱眉。
“为什么突然想去?”
周青意手在背后攥成拳,心如擂鼓。
“酒吧里有……很多年轻人。”
傅之齐眼里总是温和的笑意淡了。傅之齐向后靠在椅背上,捏捏鼻梁,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今晚还回来吗?”
他看到周青意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但还是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
傅之齐觉得自己应该说“不回来也行”,但是试了两次,还是说不出来。于是若无其事地说:“要是太晚了,我可以去接你。”
“不用了。”周青意说,转身走了。
傅之齐一个人对着电脑,慢慢跟自己说,他是喜欢出去玩的年纪,在房子里闷了那么久,想出去也正常。
傅之齐压下心中鼓噪的危机感,向严烨要了个人。
周青意是一个年轻而未被彻底标记的omega,还要独自去酒吧这样的地方,傅之齐怕他被人欺负。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用打扰他。”
找来的人问:“那如果周先生要跟别人走呢?”
他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有声音道:“他愿意的话,就随他。”
周青意一出门就把t恤打的结解开,裹紧羽绒服,一直到进了酒吧也没有脱。
他要了杯度数很低但很漂亮的鸡尾酒,没有喝,就放在吧台上,趴低了,很近地去看。
他好像赌输了。
仔细想想,傅之齐好像确实没有要和他发展关系的意思。
傅之齐也并不喜欢和他上床,每次都要周青意厚着脸皮主动。周青意还总是被拒绝。
傅之齐始终戴套,也从不标记。
周青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傅之齐是真的怕他哭。
周青意不想利用这一点,可是他越知道傅之齐会因为他的眼泪心软,就越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泪。
明明那么多年都忍住了。
就像现在,傅之齐不在,他眼睛很干涩,但就是没有泪水。
周青意二十三年里没有长久地拥有过什么东西,他所有的执念、勇气和计较都用在了傅之齐身上。
周青意真的很想和傅之齐在一起。
周青意没有理任何前来搭讪的人,一个人坐到十二点,把鸡尾酒一口喝完了,打车回家。
他远远地从窗户里看到客厅亮堂堂的,开了门,傅之齐果然在沙发上等他。
周青意觉得很累了,连招呼也没打,上楼洗澡。
但是后来还是有点后悔,想,如果知道傅之齐会等他,应该早点回来的。
他们有段时间没做。他们之间都是周青意主动,周青意不主动的话,就什么也没有。
周青意依旧会每天去酒吧。待得不长,就八九点的时候去坐两个小时,看看别人喝什么,度数不高的话也来一杯。
几乎形成规律了。那块的人都知道有个漂亮的omega每天都来,可惜没有和任何人一起离开过。
有一天,周青意看到好多女生都在喝一款咖啡色的鸡尾酒,上面还加了鲜奶油。周青意问调酒师,调酒师说那叫爱尔兰之雾,度数不高。
周青意说行,来一杯。
那天暖气有点过于充足了,周青意觉得干,不知不觉就喝完了。调酒师问他还要不要,周青意犹豫了一下,续了一杯。
酒液口感润滑,是很温和的感觉。
周青意并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他的头开始痛,世界颠倒,一切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