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有点烦了,捏着眉心对李昕莲说:“现在就跑,赶紧的,滚。”
“我都说我跑一晚上了啊!你回来我就说了你聋吗!我脚都崴了我往哪跑啊,”李昕莲用手指着陈铎,指尖气得发抖,“家里就你一个男的,你凭什么不管我!你管了秦弦就不能不管我!我们母女俩你都得管!”
李昕莲刚说完,外面就有人咚咚敲门了,敲击声非常大,明显是在用拳头往门上狠砸。
听到动静的邻居也都出来看戏了,楼道里聚着满满的人,陈铎看了一眼几乎立马躲进卧室的秦弦,和快要爬进卧室的李昕莲,忍着失望透顶的心情冷声道:“别出声,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声。”
等李昕莲把卧室门关上之后,陈铎打开了门。
八个高壮的男人堵在门口,带头人手里还提着把菜刀,他看见门打开后陈铎出现在屋里,愣了一下,然后佯装惊喜道:“哟,陈铎啊。”
“赵哥。”陈铎冷着脸客套了一句。
他就知道秦昊国不可能亲自来,有钱人就是好,直接花钱雇了地痞流氓来抓人,就算伤人了他自己也不用坐牢。
赵建启冲陈铎点点头,把菜刀背
在身后大摇大摆进了屋。
后面跟着的七个混混也都进来了,赵建启先去沙发上坐了一下,用遥控器换了个台,然后又站起来打量陈铎的家,左摸摸右看看,最后假装参观似的停在了卧室门前。
他伸手去拧门把手,结果门没打开。
“锁了干啥,里面有啥不好意思见人的啊,”赵建启冲陈铎笑笑,“陈铎,有钥匙没啊?”
“找不到了。”陈铎说。
赵建启点着头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暴起一刀砍在了门上。
“啊——!”李昕莲的尖叫声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了。
秦弦瞬间又给了她脸上一巴掌,眼神狠得可怕,压着嗓子一字一顿道:“没脑子的东西。”
这下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在屋里了。
赵建启笑着点了两下头,然后转身对兄弟们使了个眼色,站在陈铎旁边的一个人立马给了他肚子一拳,然后其余人都围上去一拳接着一拳殴打。
陈铎被踹倒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护着头和要害,这群人在本地出了名的下手狠,陈铎被殴打得硬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秦弦拨电话的时候整只手都在颤抖,她又给本地派出所打了好几遍求救电话,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马上出警,明显是在敷衍人。
“你爸不是,秦昊国他表叔跟所长有关系,”李昕莲声音都在发颤:“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这是要把我逼死啊!!”
秦弦瞪着她,恶狠狠道:“你这是要把陈铎逼死啊。”
赵建启趴在门上听动静,他回头看了看陈铎,整个人躺在地上被打得手指头都动不了,混混们见陈铎人都快没意识了,才把他从地上拖到了卧室门前,扔在赵建启脚边。
赵建启用鞋尖戳了戳陈铎的脸,冲卧室里的人喊:“阿姨!你赶紧出来这事就解决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陈铎他妈,不然这单我就不接了,我现在送你个人情,你不出来的话我也不剁陈铎小拇指头了,我就只往他背上砍一刀,您看成吗?”
屋里还是一直没动静。
赵建启啧了一声,两个人架着陈铎的胳膊把他上半身直起来,后背冲着赵建启。
“别跟哥记仇啊,”赵建启一脚踩在了陈铎的背上,笑道:“哥拿了钱就得办事。”
话落,他挥起菜刀恶狠狠一刀就劈裂了陈铎的后背。
陈铎闷哼了一声,死死咬着牙,嘴里的血都溢出来了。
他整片后背都被劈开了。
“卧槽你小子可真他妈能忍啊,”旁边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陈铎,“这都不喊疼?我靠我真是头回见。”
赵建启看了眼陈铎满额头的汗,“你瞎啊他背上那么多疤你看不见?他也是干咱这行的挨砍个四五回不早就习惯了?疼个屁啊煞笔。”
秦弦捂着嘴浑身都在颤抖,她刚才差点就叫出声,门缝里流进来一大片血,李昕莲已经完全吓傻了。
秦弦哆嗦着双手一直在打电话,挨个给她认的那些哥哥们打,到现在打出去了六个,一听是混子来家里砍人了,不是拐着弯推辞就是直接挂了电话。
“你有事儿我肯定帮忙啊宝贝,咋了啊。”电话那头的男生吹了个口哨。
秦弦忍着哭腔尽量冷静地说:“我哥被人砍了,他们堵在门口我不敢出去,你能不能找人过来,你过来帮帮我。”
“额,”男生打了个哈哈,“你哥谁啊。”
秦弦咬咬牙,“陈铎。”
“草陈铎这祸害死就死了呗。”男生嗤笑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陈铎流血流得已经快没意
识了,视力变得模糊不清,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抬起了胳膊,去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拧动了一下,依然是锁着的。
李昕莲在躲进卧室的那一刻,就把门反锁了。
第40章
陈铎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也不眨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门,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呢喃:“不用出来。”
他松开手之后,门把手被沾得满满的都是血,一滴一滴往地上坠落。
秦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见陈铎那声低语的,她只知道自己一听就彻底崩溃了,她从陈铎的药箱里胡乱翻出安眠药,死掐住李昕莲的下巴就一颗颗往里摁,“”你要害死谁啊!!你想害死谁啊!!
李昕莲的喉管被安眠药呛到了,咳嗽得满嘴都在流口水。
“陈铎七岁你就不养了!!连我你也从小嫌弃到大!你现在来祸害我们俩!!我们俩不是人了吗!!你他妈给我去死!!死啊!!”
秦弦把一整瓶安眠药灌进了李昕莲的嘴里,又接着往她脸上呼了好几巴掌,拿起陈铎床头的打火机冲着她的小腿就直接点燃。
赵建启又抬起胳膊往门上劈了一刀,加厚的实木门根本劈不烂,他把菜刀往地上一扔,从陈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120之后又扔回地上,臭着脸冲兄弟们说了声“走了。”
家里的门一直没关,楼道上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他们看到陈铎血淋淋地趴在卧室门前,满地都是一大片血,愣是被吓得不敢进来帮忙。
陈铎也不需要他们帮忙。
他硬撑着从地上一直爬到了厕所,失血过多的嘴唇泛着灰白在颤抖,他瘫坐到厕所冰凉的地砖上,小心翼翼撩起短袖用嘴咬住,从洗手柜里拿出绷带,迟缓地抬起胳膊去缠后背上的刀伤。
救护车没来之前他得先给自己止血,不然就来不及了。
绷带一贴到后背立马被血渗透,血水混着汗水成股流到地面,那条被刀劈裂的血痕占了整个后背,肉向两边翻出,狭窄的厕所地面上淌满污臭血水。
陈尉缠完一圈实在抬不动胳膊了,四肢,肚子,脸上,被打的满是淤青,他额头上溢出的细密冷汗越来越多,有点撑不住了。
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了。
秦弦打开卧室门出来,看到满地的血眼泪就忍不住了,哭着站在厕所门口,想上前帮陈铎止血又害怕这么瘆人的伤口,“哥我打120了,你的背看着好疼啊,我就”
“滚。”陈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秦弦愣了愣,回头一看李昕莲也站在了门口。
她猛地推开李昕莲,指着她鼻子说:“滚!早让你滚了!”
陈铎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都,滚。”
秦弦抹了把眼泪,拽起李昕莲的头发就把人带着往外走。
楼道的邻居直直地盯着她们俩人看,秦弦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她习惯性自卑地低下了头,拉着李昕莲迅速下楼。
韩昭听说出事赶到医院的时候,陈铎已经被推进去急救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缝合手术从晚上八点一直弄到了凌晨,韩昭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手里的烟盒早就攥扁了,偏偏医院还不让抽烟。
他干等了好几个小时,陈铎大半夜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麻药还没过,陈铎依然是睡着的,本来就偏白的肤色看着更像是死了一样。
陈铎一被推进病房,韩昭就立马去了医院门口,拨电话的同时也在点烟。
赵建启一接电话,韩昭就怒吼道:“我他妈草了,赵建启你是不是找事?!”